卡卡西的话算是白说了,我一路走在木叶村满目疮痍的大街上,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人,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废心思考该怎么拒绝去避难所的要求。
一个人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算一算我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还不到一个月,原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风平浪静下去,却居然在一夜变故之间杀了那么多人……垂首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再回头看看身后那座高大的雕塑石崖,回忆起方才战斗时无论我被砍到还是被刺到,自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回忆起那些血肉横飞的场景,当真使我有如正在做梦一般。
我到底在做什么?难道心甘情愿的要跟随着那个连自己的族人都不放过的宇智波斑吗?这样无情的家伙,我跟着他到底可以得到什么好处?倘若他将来感觉不到我的利用价值,会不会也把我“解决”了?这样一想还真有可能,那种六亲不认的家伙,我可没有指望他会好好对待我这样非亲非故的人。
正在我苦思冥想自己的将来的时候,前方突然腾来一股力量很强大的旋风,裹搅着遍地飞沙走石朝我席卷而来,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身子就被那股风朝后狠狠一推,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抛开一样,我的身子难以遏制地朝后退着飞了出去,直到狠狠砸在一面墙上后,才算勉强顿住,我睁开眼睛,发现我自己已经被深深嵌入了那道破败不堪的墙里,被卡得死死的,若我只是肉体凡胎,只是方才那一下就足够死N次了,纵使我只是一个傀儡,经过那么强烈的震荡,也觉得身体机能变得迟钝,想要动一动,使了三次力愣是抬不起自己的手,想要站起来更是天方夜谭,估计是有什么零件坏掉了吧……
到底是什么玩意?我举目朝前去看时,看见前方的街道处,横扫着一根……尾巴。
眼睛不住越瞪越大,我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快要咣当掉出眼眶砸在地上了——谁能告诉我?那究竟是怎样的庞然大物!光是一条尾巴就填满了半条街道,半空中还有更多的尾巴宛若铺天盖地的云彩遮住了我所有的视线……在我的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橙色的九条无比粗壮的狐狸尾巴在夜色里散发着熠熠的红光,真够……变态的,这难道就是斑口中的“九尾”吗?幸好它背对着我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想来刚才我之所以被它伤到,完全是一种战斗力的波及,那个变态的家伙只是摇摇尾巴带起一股风就把我给弄得几乎支离破碎了……
“蔷!”就在我膛目结舌地看着史上最大的一只狐狸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时,总算有熟人出现了……从那边以非常快的速度朝我奔过来的家伙赫然是宇智波止水。
他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显然十分担心,二话不说弯腰把我从墙壁的碎石间扶出来,再把我折腾到他的背上背好,脚一蹬就窜上了一个破房子的屋顶,我脑袋里迷迷瞪瞪,身上也瘫软无力,只能任由他摆弄,开口原本想说一句我不去避难所,但看止水的样子不把我弄到安全的地方他不会甘心的吧……
木叶村的避难所事实上就是我很熟悉的防空洞,入口在火影办公室大楼的办公室里,进门的通道的开关隐藏在一幅壁画后边,算得上设计得十分隐秘巧妙,止水伸手一拉那个锁链,前方的墙壁就从中间裂开,他立刻背着我快速走进去,再回过身来关好入口的门。
门一关,四下变得一片漆黑,只有最深处隐隐有火光透出来……
因为到达了安全的地方,止水整个身子都松弛下来,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领口,还有那个被些许鲜血污染掉的宇智波家家纹,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比止水高大一些,让看上去那么瘦弱的他背着我飞檐走壁,会不会太勉强了一点?况且……我体内那些刀和铁条还是蛮沉的……
“抱歉,止水,我可以走路的,你把我放下来吧?”我拍了拍他的肩头。
“真的没事吗?你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止水回过头来看我。
“伤口?”我愕然。
“你自己看看你的手啊。”止水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然后重新扭头朝里边火光处慢慢走去。
适应了这里昏暗的火光后,我这才使者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它们……怎么说呢?倒真是有点惨,还有……原来蝎设计自己的身体时,除了身体和手臂这些装有机括刀刃的地方外,没有安装凶器的地方都可以流出血来……该说是血还是类似血的液体呢?我不知道,我只是看着自己手背上有似乎是由于方才被九尾的气浪攻击摩擦在墙壁和碎石上,皮被蹭破了一大片,血从被蹭破的地方缓缓溢出来……
看着那些伤和那些血,我突然有点想哭——倒不是疼痛,而是……加上脖子的伤口和身上的伤口,我受了那么多处伤,全部修理费该多贵碍…况且,那些材料到底要去哪里找才好?
“美琴阿姨!有伤员!”刚走到拐角处,止水就大声朝里边喊了句。
听到止水的喊声,满头都是汗水的美琴和其他几个忍者从里边奔了出来,当那个秀丽的黑发女子发现止水背上欲哭无泪的人是我时,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天碍…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在街上发现他被九尾攻击了!”止水皱着眉,“快帮他包扎一下吧,看他的样子,流的血可不少。”
止水话音刚落,我就被无数双手从他背上折腾了下去,然后又被那些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朝里边走,看着他们劳累的表情,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他们继续那么费心,便轻轻推了美琴阿姨一把,“没有事,我可以自己走的。”
“怎么可能?你流了那么多血……”美琴阿姨的话说到一半就嘎然而止。
我已经好端端地站在她身边了,悠然转了个圈,再朝她淡淡一笑,“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怎么会这样……”美琴满眼都是不相信的神情,半晌后才对其他忍者说了句,“你们去照顾其他伤员吧,这个孩子就交给我了。”那些看似是医疗忍者的人闻言纷纷点头离去,只剩下我、止水还有美琴三人时,她继续说道:“蔷,你跟我来。”
我颔首,跟在她身后,止水亦走在我身边,走路时,他时不时转过脸来看我一眼,似乎是在思考满身是伤的我为啥会那么“坚强”……我只能报之以苦笑。
斑,你可千万不要被抓到!于目前我身处防空洞的情况下,要是你被他们抓到了,然后还“狗咬狗”地把我这个无辜的帮凶供出来……在这个四下都是宇智波家高手的地方,我可是插翅难飞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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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下防空洞的设计十分巧妙,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应该遍布了整个木叶村,感觉就像是中国那部老电影《地道战》里的地道一样……分有生活区,战斗区和警戒区,很显然,美琴他们的目的地是生活区,找到一间小隔间后,美琴推开了一扇矮小的木门。
“蔷先生!”我刚走进屋,一个孩子冲了过来,漆黑澄澈的大眼睛望着我满眼都是欣喜,“太好了,你没事!”
“……鼬少爷。”不知为何,心慌气躁的我看见这个孩子时不知不觉就沉静下来,看见他想要来拉我的手,我便抢先双手扣住他的肩头把他推开一点,“你别碰我,鼬少爷,我身上很脏。”身上的那些血,会让鼬少爷的手变得污秽不堪。
“蔷先生……我和妈妈在门口等你好久都没有看见你出来,后来我听到巨大的响声就折头去找你,发现你屋子门口的墙壁破了一个大洞!而你已经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说到这里时,鼬吸了吸鼻子,“太好了,你还活着……但是你身上的伤似乎很重啊!”
“鼬,不如你和止水哥哥来帮蔷包扎好不好?妈妈还要去照顾其他伤员。”美琴微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宝贝儿子还有站在我身边的止水。
“母亲,您的身体不要紧吗?”鼬皱眉看着刚刚怀有身孕的母亲。
“没有关系啦,只是帮着止血而已。”美琴习惯性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发,“蔷就交给你们了。”
美琴离开后,鼬把我带到小屋里,示意我坐在地上,然后就偏头看了看蹲在我身边的止水,“止水哥哥,这里就交给我吧!刚才父亲大人来过,说有事要找你,让我们见到你时就通知你呢。”
“族长大人找我有事?”止水闻言立刻重新站起身子,“那一定很重要吧?我现在就过去一趟,这里的事交给你真的可以吗?鼬。”
“没问题的。”鼬点点头,然后目送止水也离开了,便转身去角落里抱过一个箱子走到我身边,打开来,里边都是纱布、绷带、还有常用的伤药,准备好一切后,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蔷先生,我来帮你包扎吧……”
看见这个孩子那么认真的表情,我实在是难以拒绝他,只得把手递到他的手心里,苦笑道:“鼬少爷,还有很多受伤比我严重的人,就不需要用药了,只用绷带包扎一下把血止住就好。”对我用药实在是种浪费……
鼬没有说话也没有对我的话做出什么回应举动,依然自顾自用棉花沾了一些消□□就开始轻轻帮我涂抹手上的伤口,接着微弱的烛光,我可以看出鼬的脸上满是难过和若有所思,刚才对美琴和止水说话时的镇定早已消失不见。
“鼬少爷?”察觉到这个孩子的不对劲后,我忙用另外一只手推了推他。
“啊!蔷先生?我在!有事吗?”他的目中是如梦初醒的眼神。
“你怎么了?”我静静看着他,哎,这个鼬少爷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心疼,“是不是觉得很害怕?”木叶村现在那些悲凉的情形让那么小的孩子看见,一定会给他留下阴影的吧。
“嗯……有一点……”鼬看了我好久,才极其不自然地低下头去,点了点头,呐呐道:“因为村子里死了很多人,真的很可怕,那些人都不会再说话了……”
“对不起……”看见小家伙凄楚的表情,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没法子,造成现在的木叶村如此混乱的局面,我……也是帮凶。
“为什么突然要说对不起?”鼬好奇地抬头望着我。
“啊,不是的!我的意思是……那些破坏木叶村的人必须要向你们说句对不起才好……”我慌忙摇头——靠!不小心差点露馅!和鼬少爷单独相处真是太危险了!
“木叶村刚刚才平静下来……”幸亏满腹心事的鼬没有注意到我的语言Bug,只是叹了口气道:“比起今天,一年前的那场战争更加惨烈,那些人身上都是血,身体冰凉……”鼬帮我涂消炎药的动作顿了顿,他的声音变得有点哽咽,“蔷先生……我,只是讨厌战争。”
“嗯,我也是。”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说完这句话后,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到我的手背上,鼬的头愈加低垂下去,声音里满是颤抖,“蔷先生,我真的很想快点长大……等我长大后……我就可以保护木叶村了……像卡卡西先生和止水哥哥一样……现在的我,根本无能为力……”
事实上无能为力的不止是鼬,还有我……面对眼前这个努力压抑着哭的声音、但眼泪还是难以控制滴滴答答止不住落下来的孩子,我没有任何办法去安慰他,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狂骂那个丧尽天良的宇智波斑:混蛋啊,大混蛋!
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呢?因为……我和斑一样,也是一个让鼬伤心难过的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