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斯年意外地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停尸房的人,面露惊诧,“老安,你怎么把她带到这来了?”
安季同哈哈一笑,撒了个谎,“我在宁市当了二十年法医,没碰过几次尸体呢,让她过来看看父亲的工作嘛。”
钟斯年:“……”什么鬼?
他没想太多,实在是不知道就停了一具没人认领的流浪汉尸体的停尸房能干什么,“有新的发现吗?”
安季同:“!”
糟糕,查是查到了,来不及串供啊!
这一点,安楠也很着急。
她想提供点消息,可是怎么在钟斯年眼皮子底下串供还不被发现是个大问题。
不说又不行,现在说没新的发现,迟点怎么给?
钟斯年觉出不对来,眯着眼在父女俩之间徘徊,忽然出声:“说吧,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父女俩全不是擅长撒谎的人,在修习过心理学的他面前如同两张白纸,一眼就能看透。
“没什么。”安季同反手拉上停尸房的门,“就是随便过来看看,看看。”
那傻乎乎的笑,一看就是有问题。
安楠镇定些,“其实是发觉了一点事,但是又没有足够的证据,不好说。”
钟斯年:“不管有没有证据和道理,发现什么就说,会不会采用是我这边的问题。”
安楠就等他的话呢,挑着能说的说了,“这八起案件的出发点是报复,报复八人过去所做过的事。”
钟斯年有同样的猜测,不由追问:“什么事?”
“……我要是能从新闻发布的内容里看出那么多信息,钟队你得叫我神探安楠了。”
钟斯年噎了一下,他们全队找不出头绪来,可能从外行人的角度能看出新的发现来。
“我们调查到的资料里,八个死者生前全部去过嫌疑人家里。据邻居所说,他们和嫌疑人的关系不错,会经常到家里吃饭。”
大菜刀不甘寂寞地显示存在感:“对啊对啊,那些人来过家里好几次的。”
刚刚和大菜刀的谈话就是停在了这里,安楠仗着除了她没人能听到大菜刀的声音,直接问:“早饭午饭晚饭?”
大菜刀:“晚饭。”
钟斯年:“晚饭。”
安楠又问:“频率怎么样,吃饭和杀人是同一天吗?”
大菜刀:“没数过,次数比较多,不是同一天。”
钟斯年:“有多有少,多的一个月四五次,少的一个月一两次,不是同一天。”
“等等。”安楠皱眉,“八个人全部加起来,一个月去嫌疑人家里吃饭多少次?”
钟斯年一愣,这是他没想到的,果然是新的发现!
“你跟我来!”
安季同把证物大菜刀还给钟斯年,和安楠挥手作别,他是法医,没必要继续参与下去。
何况,钟队没叫他。
安楠跟了上去,钟斯年身高腿长,步子又大,走得极快,安楠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钟斯年进了办公室就喊:“尉迟,做个统计,把受害者去贺大刀家里的次数全部统计出来。”
“好嘞!”尉迟舒十指翻飞,做起表格。
贺大刀。
安楠记住了这个名字。
米瑗看到安楠跟在钟斯年的身后,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钟队,无关人士来这好吗?”
“她暂时有关。”钟斯年回了句,不再理她。
文沙笑了笑,对安楠说:“我看到你了。”
安楠:“?”
文沙:“《福尔摩斯》里你的排名在很前面呀,柯南是你吧?”没说两句,他就出卖了自己的帮手,“尉迟哥查到的。”
尉迟舒两手一抖,数据出现错误,重新输入。
安楠冷飕飕地盯着尉迟舒的背影,哼唧:“有些人仗着技术好一点就随便欺负人。”
尉迟舒决定下次再不帮文沙那小子的忙了!
文沙:“是我好奇,拜托尉迟哥帮我查的,我也告诉你我的ID好了,我是阿加莎·文。我是柯南·道尔和福尔摩斯的粉丝,但是因为要取和自己的名字相关的ID,就取了推理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名字。”
安楠没在她的排名前见到这个ID,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在米瑗的飞甩眼刀耐心告罄前,尉迟舒统计好了表格。
他速度快,统计了最近三个月内的,把每个人的名字塞进日历式的表格内。
安楠看了一眼,心里一个咯噔,“这不是……”
钟斯年:“什么?”
安楠觉得自己的猜测离谱得可怕,可是一个月空七天连续三个月空日子相近的七天什么的实在太丧心病狂。
“你,能查查他们家购买卫生巾的频率吗?”
尉迟舒的脸都要绿了,堂堂大男人查嫌疑人妻子买卫生巾的频率,是不是太变态了点?
“钟队?”
钟斯年:“查!”
尉迟舒黑着脸查,好在贺家的大多生活用品是网购物的,能够查得到。
这也就导致一个问题:卫生巾是一次性大量且提前购买的,推算不出贺大刀妻子来例假的日子。
安楠求救地看向钟斯年,这下轮到钟斯年的脸黑了,“你有多少把握?”
安楠很光棍地表示:“没有把握。”
钟斯年看向文沙:“柯南在《福尔摩斯》排名第几?”
文沙不顾安楠快抽了的眼睛,乖巧地回答:“国内第六,世界第四十九。”
“呵,没有把握。”钟斯年冷笑。
安楠:“……”
烦躁地揉乱一头短毛,“行吧,你去问问,我的猜测很离谱,但是直觉告诉我,没有那么巧合的事。不管贺大刀是什么反应,只要他对这个问题做出反应,就是对了。”
钟斯年黑了脸,随便一指徐兴贤:“兴贤,你去,问问贺大刀他老婆……”顿了顿,他脸色极黑地吐出一串,“每个月例假什么时候来。”
众人:“……”死一般的寂静。
徐兴贤要石化了。
不能队里他破案找证据最积极,就把这种事丢给他吧?
他向好基友尉迟舒投去“救命”的视线,被尉迟舒无视了,文沙红着脸脑袋要垂到胸口去,也指望不上。
徐兴贤的心哇凉哇凉的。
好半晌,米瑗从安楠身上收回打量的眼神,“我去吧。”
尉迟舒拉高音量,外放声音,众人从显示屏上观察审讯室的反应。
米瑗进去后,贺大刀没什么反应,他习惯保持沉默。
没有一点预兆,米瑗突地问了句:“贺大刀,你老婆每个月例假什么时候来?”
贺大刀倏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不知道!”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他慌忙补救一句:“大男人记什么日子!”
安楠的心凉了,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
钟斯年:“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