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乱动,否则我的手说不定会抖的哦。”
拉姆瑟斯忽然扯起嘴角,除了将弓向右移了些许距离外没有其他动作,但他话中的威胁意味谁都听得出来。
我这才发觉,在我因峰回路转的情势而激动的时候,那个男人的同伙趁着我们都在发愣的时候似乎想向这边移动抓我们做人质。
只不过……被拉姆瑟斯无情地破坏了。
终于……终于彻底安全了。
紧绷的神经一刹那松懈下来,被我压抑已久的紧张与害怕似乎在此时全部爆发了,我只觉得晕晕乎乎的,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好在有亚娜的支撑,我才没有因腿软而跌到地上去。
“他们是?”看着拉姆瑟斯小队的成员缴了那个男人的兵器,亚娜迟疑着在我耳边轻声发问。
对了,我认得拉姆瑟斯他们,而亚娜和这群女孩不认得。在经历了刚刚的一波三折之后,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一群人,即使看样子是士兵,也会让这些女孩紧张的。
“不要怕,我认得他们。”我先安慰了一下亚娜,才转向不安地私语着的女孩们,“各位不要担心,那位大人是首都的贵族,是个受人尊敬的人。”
安抚女孩们的同时,我也不忘顺便拍拍拉姆瑟斯的马屁。
大概是受我之前行动的影响,女孩们见我这样说,脸上的不安逐渐消去,安静地等待着。
“乌鲁丝拉小姐,你没事吧?”正要再多说几句,身边忽然刮过一阵风,迪亚急匆匆地跑到了我的身边,一脸担忧。
“嗨,迪亚。”我笑嘻嘻地举手打了声招呼,“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
“您的手?!”迪亚正要说些什么,忽然盯着我举起的手,脸色一变。
我的手怎么了?
被迪亚吓了一跳,我忙看向自己的手,然后……松了口气。
“别担心,这不是我的血。”
手上为了营造逼真气氛而抹上的鲜血,此时已经干涸,而我都快忘记了。
“小姐?”一旁的亚娜忽然迷惑地呢喃了一句,却恰好让近在身旁的我听见。
“亚娜,不要误会了。我和你一样,都只是平民而已。”对亚娜解释完,我转向迪亚,有些埋怨地说,“看,这都是迪亚你的错。”
“诶?”被我无故怪罪,迪亚无辜地睁大眼睛,一脸迷惑。
正说闹间,已经命令小队成员将这伙人带出去的拉姆瑟斯走到我们身边,目光却仍旧停留在被绑成粽子一般的那几个人身上。
“还真是令我惊讶呢。”拉姆瑟斯摸着下巴,忽然将视线转到我们身上,“一群弱小的兔子战胜了凶狠的猛兽。”
——明明他没有特指,但为什么我觉得他眼中的锐意就只冲着我呢?
“大人,这都是……”
“这都是我们一起努力的结果。”亚娜突然发出的兴奋声音让我吓了一跳,我忙截断她的话,“我们人多,大家一起上,所以才能战胜他们。不过……要不是拉姆瑟斯大人及时赶到,我们所做的一切也都没有意义了。”
最后一句我说得可是发自内心。要不是他来的时机正好,此时我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对于我的恭维,拉姆瑟斯但笑不语,倒是一旁的迪亚开口了,“要不是酒馆的人跟这群人是一伙的,一直想法阻拦我们,我们也不会现在才找到这里。”
原来如此么?怪不得给我指路的时候,那个老板笑得那叫一个诡异,原来是蛇鼠一窝!
接下来的处理,自然全权由经验丰富的拉姆瑟斯负责了。
除了留下两个居住地离这里不远的女孩做证人,拉姆瑟斯给了其他的女孩一定的路费,让她们结伴回家。
而亚娜虽然不是当地女孩,却不肯拿钱回家,坚持着要一起去作证。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亚娜跟着我们,一起押着那群犯人向离这里最近的城市进发。
走在晚风中,亚娜紧抿着嘴唇,看着前方,诉说着她离家的理由。
“我的父母死于一场大火,我侥幸活了下来,本来要去底比斯投靠我父亲的妹妹,却在路途中被抓了。”然后,她忽然转向我,目光中透出祈求,“乌鲁丝拉,你们带上我好不好?”
呃……我是十分欢迎亚娜的加入,不过,这个队伍中我又不是头头。
我看了眼走在前方的拉姆瑟斯,为难地说:“呃……你要知道,这里不是我能做主的。这个……你得去问那位大人。”我指了指拉姆瑟斯。
亚娜顺着我的指点看过去,又转头看了我一眼,才仿佛要去英勇赴死一般壮烈地点了点头,“好!”
说完,她加快脚步跑到前方,拦住了拉姆瑟斯。
这……这姑娘是行动派的。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亚娜迅猛的动作,不由得在心底暗暗佩服。
真是太有行动力了。
只见拉姆瑟斯示意队伍停下,饶有兴趣地听着亚娜说话,然后看了我一眼,对亚娜说了几句话。亚娜回头看了看我,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然后她也对拉姆瑟斯说了几句。再接下来,拉姆瑟斯一边听一边频频看我这边,间或插嘴问几句。
……怎么回事?
因为距离的问题,我听不到他们说的是什么的,但他们一直一直地看我,总让我有很不爽的感觉。
……被人指点围观的感觉一点都不好,特别是当着我的面我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眨了眨眼,将头扭向一旁,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
不一会儿,当我正跟我的白龙马聊天培养感情时,亚娜回来了,队伍也继续前进。
“拉姆瑟斯大人同意了。”亚娜言简意赅地向我汇报她刚刚的战果,只不过……虽然笑着,但为什么她看起来有些心虚?
——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我想了又想,却想不出亚娜可以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于是作罢。
最近的萨托斯城离中午那个小村子不远,因此,虽然为了押解犯人选择了步行,我们还是赶在天黑前进了城。
作为首都有一定知名度的贵族,拉姆瑟斯在军队中还只是个队长的原因,也只不过是因为时机未到,没有晋升的机会。小村里的人不认得拉姆瑟斯,无知者无畏,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而这个城的市长就不一样了。他应该是在首都见过拉姆瑟斯,看到拉姆瑟斯亲自押解人来报官,一点都不敢怠慢,不但在非工作时间迅速地问话取证将犯人判决,还客客气气地将拉姆瑟斯引至自己的府邸,好吃好喝地招待。
当然了,拉姆瑟斯有肉吃,我们这些人也少不了汤喝。
舒舒服服地吃了顿饭洗了个澡,我和亚娜一起坐在房间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头顶蔚蓝的星空,吹着晚风聊着天。
“亚娜,你姑姑是做什么的?”我托腮望天,随口问道。
我在考虑,如果亚娜的姑姑有权有势或者有什么门路的,到底比斯之后跟着亚娜姑姑混也不错。毕竟我不能跟着拉姆瑟斯混一辈子嘛,不是有句话叫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么?埃及这地方女性地位不低,我要是混到个什么工作,能养活自己,才能真正地感到高枕无忧。
“我也不知道。”亚娜摇了摇头,“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十多年来也只寄了一次信件回来,所以我现在只知道她在一位尊贵的大人手下做事。”
“这样啊。”我有些失望地说。
虽然亚娜说她姑姑有不错的工作,但问题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姑姑在哪里做事。所以其实还得先大海捞针一番找到亚娜的姑姑,然后才能跟着混。
可是,能不能找到绝对是个大问题。底比斯怎么说都是首都,是人口密集的大地方,找个人哪那么容易?
“恩,虽然不知道她在哪里做事,但我想我一定能找到她的。”亚娜抬头看着星空,话语中满是希望。
……那么我就不打击她了。
我从她身上撤回视线,忽然觉得有些困了。
今天折腾了一天,又被狠踢了一脚,是该早点睡觉养好精神明天赶路了。
——等等!
我摸上自己的肚子,在察觉到基本不疼了之后醒悟:被抓之前的担忧,完全是瞎想!
如果是有了,那么被那么狠踢了一脚,肯定会出血流产什么的。而我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这一点足可以证明,我没有怀上。
哈哈,太好了!
我情不自禁地笑开。
至于月经久久不来的原因……说不定是我的穿越导致的内分泌紊乱。我想过一段时间应该会好的,不好还可以去看妇科……咳,总归有办法的。
而且,说不定我这身体就是那种一年只来四次的人。我记得不知道哪里看到过,有一个女的每三个月来一次月经,三四十岁了还看起来跟个小姑娘似的,老得很慢。
唔……要是我是那种情况,也不错嘛。
想开后睡眠质量也上升了。第二天,我神清气爽地起床,心情愉悦地跟上大部队,继续向底比斯进发。
少了那些罪犯,我们一行人都骑上了马。
这时候,亚娜就碰到了跟我当初一样的情况:不会骑马。
本来我是很乐意带她一程的,但鉴于我的白龙马是匹小马驹,而我的骑马技术又不过关,最后只好麻烦迪亚带着她。
自在地骑着我的白龙马,我看戏一般看着两个脸色十分不自然的人。
或许……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