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姬总是有这样一种遭遇,每当自己在做什么心虚的事时,总是会好死不死被人抓包。即使她后悔了忏悔了保证下次决不再犯了,苍天却没有一点慈悲心。自从穿越之后,这种情形似乎有愈渐增加的倾向,不知道是不是社长本人太厉害,还是她运气越来越差。
混合着两个人的“嗒嗒”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在寂静的走道里格外响亮,终于停在了某人的背后。
夏姬几乎可以感觉到社长由于发怒而稍渐急促的气息,喷在她的头发上。
在心里暗暗叹了N下,她才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并竭力想使自己的发疯跳个不停的心脏减慢点速度,或者干脆停下来也好啊,这样她就可以扮挺尸躲过一劫了。
因为怎么都不敢抬头看社长恐怖的表情,她一直低着头,努力不去想的后果,而是集中精力思考该怎么回答。
要是说“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啊。”会不会被掐死?
对于处在痛苦煎熬中的夏姬来说,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漫长,但其实,只不过才过了不道一分钟。
海马的耐心一向不太好,所以每次碰到某人冥思苦想对策的时候,总是他先发难。也许正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厉声责问隐约带有“坦白不从宽但抗拒总从严”的意味,因此,他往往能得到比较老实的回答,尽管这其中含糊其辞顾左右言他的成分最近似乎在不断上涨,但至少,比谎言要好。
不过这回,可能是由于离阿鲁卡托拉斯自爆还有没多少时间,没空细细询问某人,因此海马很千年难得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走了。”
夏姬自然是反应不过来,愣了半天,她怎么能预料到社长又突然“心情变好”了呢?
于是,社长有逮到一次牵手的机会,不过这次有电灯泡圭平在,再加上时间紧急,他也没机会多想。
可能是被“温柔”的社长惊到了,夏姬直到被拖到某人自豪的青眼白龙喷气机前,才想起来要问一句。
“这是要干嘛?”
“不想死的话就上来吧。”海马的回答还是老样子很刻薄。
这个时候,系统的提示音响起,“离爆炸还有三分钟”,这多少提醒了一下某人现在的状况。
只是,夏姬还是慢了一拍,她刚意识回来这个岛就要被大海吞没、自己还不想和鱼儿作伴,急忙抬眼一看,海马两兄弟,已经早早进入飞机内,开始调试系统了。
“真过分,竟然丢下我。”她边小声抱怨,边赶紧爬了上去,不过走到舱口的时候,她却动作慢了下来。
“呐,我……呆在哪里比较好啊?”
夏姬问出这句话也是无可奈何的,这架青眼白龙喷气机简直有媲美最新美军战斗机华丽技能,拜此所赐,当然内部狭小程度也和战斗机一模一样。海马和圭平一人占一个舱位,多出来的一个人就没地方占了。
“和圭平挤一挤吧。”社长根本没把某人的艰难状况看在眼里,双手只顾在仪表盘上不停按动。
呃,这也是,社长人高马大,和他挤在一起根本不现实,还是和圭平弟弟一起忍忍吧,就是不知道这里到美国有多远,她到底要忍多久。
其实夏姬的担心根本不成问题,圭平只不过是个小学生,甚至可能比死前的诺亚还小那么点。所以,他当然可以宽宽敞敞舒舒服服坐在某人的腿上,在抵达美国广大的领土之前悠哉游哉地欣赏云下的美景。
不过,这对另外一个人来说,可就不那么好受了。
于是,在和冒黑线的游戏一行人告别之后,哀叹自己老是被小孩子当软垫的夏姬,开始了新的美国之旅。
回家的路似乎还很漫长,但至少,已经迈进了一大步。
在到达纽约之后,社长马不停蹄,还没怎么收拾行李(他需要收拾行李吗),就立刻找夏姬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一小时)、多方面的(从决斗谈到高科技)、恳切的(社长放着海马乐园不管态度极好)、关系到某人命运前途的重要谈话。
开场白如下:
“杉山夏姬,虽然相处不久,但我想你应该明白和我作对会有什么后果。”
第一句,是赤果果的威胁,很有个人风格。
第二句,开门见山,“下面的一些问题,你要诚实回答,依照你的态度来决定我对你要采取怎样措施。”
听上去很严重,夏姬左顾右盼了好半天,考虑道自己的工资和能不能回家都牢牢捏在社长手里,她才下定决心,狠狠点了点头。
“我们按照时间顺序吧。第一个问题,我再问一下,在战斗飞艇上,你真的和马利克决斗过了吗?”
虽然对社长的这句话有点不满,夏姬还是不做声地继续点头。
“他用太阳神来对付你?”
“嗯。”
“可最后还是你赢了?”
“嗯。”
“即使是我,在偶然的机会下得知了太阳神拉的效果,可既便这样,得胜的概率依然很低,你是怎么做到的?”社长终于把挠心底的疑问说出了口。
这话问得很委婉,不过夏姬还没有笨到不明白内涵的真实意义的程度。
海马是在疑惑,眼前的女人是以何种方式了解道连他都勉强才了解的东西,他甚至有一瞬怀疑她是不是和马利克有什么勾结。只是看在她一直都站在自己这边,在海底要塞里还舍命救了圭平,他才终于打消了疑虑。可是,问题依然存在。要是继续把这些疑问埋在心里,他会受不了的。
夏姬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是说过,我在一开始就知道太阳神的三个特殊效果,当然,也知道如何封锁这些效果。”她暗暗期望能够敷衍过去。
“然后呢?”海马果然不好应付。
“然后啊……”夏姬支支吾吾起来,考虑到如果不说谎,就没必要担心社长来找她茬,某人慢慢鼓起勇气。海马虽然属奸商,不过说话还是算数的。
海马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你是怎么封锁太阳神的?”他真的很好奇,自己用计算机模拟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一张勉强才能抵御太阳神的一回杀。尽管如此,他也不能保证能赢。可这个女人,为什么能轻松做到?
“啊,这个很简单,既然太阳神放在手卡和墓地里都会很糟糕,干脆将它除外好了。”
“呃?”这回,社长还是撑不住愣了一下。确实如她所言,虽然听上去简单,可真要想到并付诸现实,还是很不容易的。
“话虽如此,不过没想到马利克竟然能被太阳神从除外区重新召回到场上,要不是先前削了他不少LP,说不定我就没办法站在这里了吧。”
夏姬本是自言自语,却被海马听了个正着。他也没办法熟视无睹,吃惊的神情明显地表露在脸上。
夏姬挠了挠头,“其实只要控制对方场上怪兽的数量,并且不让神卡进墓地,拉也并不是那么难对付。”
海马凝神沉思,似乎在细细琢磨对方的话,半晌才继续问,“好吧,退一步讲,你将太阳神封印了,可马利克的恶魔卡组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究竟……?”
“还是那句老话,除外。把对自己不利的怪兽尽可能除外不就好了。”夏姬笑嘻嘻回答,虽然说得轻松,不过事实上,场控和手控要同时在一个卡组中实现,是非常困难的。而且,决斗中会发生什么意外,谁也不知道,弄不好真的会丧命。
社长微微低下头暗忖,这个女人的回答简单明了,却一针见血,看来她赢过太阳神或许真的不是偶然。可是,这样一来的话,她真正的实力就能够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了。可要真如此,为什么他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她的名字?这样厉害的决斗者,他不可能会不知道。还有那些没有看到过的稀有卡,普通人是不可能拥有的。这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诸多的疑惑还是暂时压在心里,海马又开始了下一波质问。
“第二个问题,你和诺亚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应该从来没有见过面,却老是缠着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连珠炮似的三个问题,归结起来只有一点,她到底是怎么惹上诺亚的。要解释这个问题,看上去好像很长,不过反过来也可以一句话就解决——她杉山夏姬胆大包天在海马公司的系统内设置黑客程序,恰好复制到了诺亚的计算机内,于是,惹上BOSS了,打架了,后悔了。
可她真的要实话实说么?要是说了实话,海马会将她掐死吗?
社长看出了夏姬的犹豫,立即接着实行怀柔政策,“说老实话,不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发怒。”
“真的?”夏姬眼睛一亮,却没发觉自己已经明白地表露出自己做了对不起某人的事。
海马暗想“果然如此”,却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夏姬挣扎了半天,还是老老实实从头到尾把缘由说了一边。期间,她虽尽量把黑客的事情一笔带过,可还是被海马抓住了实质内容。
海马静静地听完,确实如他所言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这么说,你侵入了海马公司的程序?”
夏姬苦着脸点头。
“你轻而易举侵入了我设计的程序?”
“嗯……呃?”夏姬头点到一般,愣住了。不会吧,这些程序是社长亲自写的?她的小命不会就此完蛋了吧。
海马危险地眯起眼,却突然抿嘴一笑,“亏你还真说了出来。看在你诚实的份上,我就不再责怪你了。”
夏姬刚想松口气,不料坏笑的社长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做了坏事惩罚是不能少的,这是规矩。”
“哎?”夏姬欲哭无泪,真想撞死算了。
“我命你,担任我的私人助理。因为你犯了错,月薪只给你1000美金,没意见吧?”
夏姬拼命点头,有钱拿总是好事。
“还有,我确实说过要负责你的住处,所以,已经让人给你整理出一个地方。矶野会带你去的。至于你的行李,也不用担心,我已派人寄过来了,过两天应该就会送到吧。”谈话似乎到此结束,海马站起身,准备要走的样子。
“等一下。”夏姬叫住了他,“那个,私人助理,具体要做些什么啊?”
“我吩咐的任何事情。”海马回答得倒干脆,可等同于什么都没说。
“哦。”虽然满腹问号,夏姬也只好先应承下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海马关上门,迈步在宁静的过道上,走到落地窗边的时候,不经意停下了脚步。
他怔怔地望着庭院内葱茏的绿意,闭了闭眼,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
他是个聪明人,因此只一眼就明白这张“传说的白石”所蕴藏的含义。她一定是想告诉他,即使没有了神卡,他还拥有最忠实的仆人,高贵的王者,永远都不会背叛他的青眼白龙。他还有什么值得沮丧的呢?
只不过输了一次决斗,只不过是将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回去,他还没有到只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消沉的地步。一直一来,他都是靠自己的力量开拓未来,从今以后,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阿鲁卡托拉斯消失了,和他不愿回忆的过去一起葬送与大海的泡沫中。他发誓绝不会再让过去的亡灵动摇他一分一毫的意志。虽然路途还很崎岖,不过,他的时代终会来临。决斗并不是他生命的全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他。
“我没有你想象那么脆弱。”海马忽然喃喃道,把卡片小心地放回口袋,消失在过道的尽头。
另一边,夏姬兴冲冲跟着矶野大叔去她的新房间,一路上还不停地想象房间内豪华的大床,美丽的水晶吊灯,打开窗户走上阳台,是布满鲜花的庭院……
只是,当她终于站定,抬头仰望这栋黑漆漆的双层建筑时,绵长的惊呼还是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来。
竟然是庭院后的仓库?漂亮华丽的大小姐房间的美梦顿时破成了碎片。
“杉山小姐,一楼主要堆放一些不用杂物,平时并不碍事,你的房间在二楼,请跟我来吧。”矶野大叔介绍道。
仓库的二楼倒也还算宽敞,大约足有普通小康家庭住宅的大小,要是卧室厨房客厅能分开来就更好了。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而且竟然还通煤气,看来是包住不管吃了。不知道1000美金够不够吃一个月。
夏姬目送矶野离去后,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重重叹了口气,横躺在大床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