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该怎么说呢?——就像人生豁然开朗了!
嗯这样的比喻也许不太被理解,但事实确实是,眼前一亮,细眼一下子睁得老圆,平时积存的无聊突然变得无关紧要,一股强大的波动填满了空虚的心灵。
刚才回忆时还想着他呢。
穿着女身的揍敌客家长子,幽灵状态下的大哥伊耳谜。
现在的位置——二楼的一个女厕所,据说这里有幽灵,很少有人来的一个地儿。
幽灵就飘在他面前,相貌平平,戴着眼镜,身材普通,见了他这个本不该进来的男性大活人,开口却是“糜稽?”
那平静的口气,看似天真实则天然呆的表情,说疑问句时喜欢歪歪脑袋的动作,无疑不表明此人的身份——“大哥?”
幽灵却不该愣的愣住了:“......是我。”
然后——“你最喜欢的?”
罗恩:“电脑,你喜欢的?”
“戒尼,你最擅长的?”
“黑客,你最擅长的?”
“杀人,你最常做的?”
“制造小型炸弹,你最常做的?”
“杀人,你最讨厌的?”
“......你!”
幽灵笑了:“看来是你,糜稽!”
罗恩却叹了口气:“啊,看来你也是真的,大哥。”
西索躺在脚边不远处,怪笑道:“哎呀,黄金苹果没了呢,小伊~~~哦,你哭了么~~”
胡说,他怎么可能会哭!
眼泪这种东西,这种东西......
“大哥,怎么不叫上我?”
“......”
“没什么理由吗,真是......最讨厌你了,大哥!”
那时,糜稽侧对着自己,将蚁王即将抓透自己胸口的手爪挡住时,这么问着说着。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为什么自己听起来那么冰冷呢?
糜稽是我二弟,在后来经历了奇牙,亚路嘉,柯特三个小鬼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小婴儿时候的他是多乖多好带。
揍敌客家的小孩都很早熟,尤其是他。
那年我七岁,抱着小小的他,说实话,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弟弟——这个名词带给还小时的我的概念,不过是家里的又一工具,只不过顺序是在我之下。捏捏他,胖胖的,软软的,想像不出四岁时也要一样开始训练,六岁时也要一样被踢出家门历练。
我们是杀手,是工具,不是人。
但我也是开心的,对于整整七年,父母长辈们加在我身上的,凭什么只有我一个承受!
手里的婴儿突然大哭起来,原来我不知不觉中抱疼了他。父亲看了我一眼,眼里有着我所看不懂的,忽然全身发冷,好像心底那点阴暗已全被他看穿。
然后听到一句冷冷的叮嘱:“伊尔迷,他就交给你带!”
于是之后,喂奶,换尿布,看着佣人们围着糜稽转,看着他们说二少爷多乖巧多可爱。
喂喂,你们都没看见我身上他尿的尿吗?
从此更加对他不满。
他很听我的话,当然也许是因为我根本不经常开口说话。
四岁时,父亲叮嘱我启蒙他的教育,我把他带到刑讯室,绑好他,“不准哭!”重复当年父亲告之我的三个字,面无表情的挥起鞭子。
......他没有哭。
甚至,三十鞭完毕后,还抬起头对我咧咧嘴露出个十分勉强不像笑的笑脸。
皱眉......当年的我却是笑不出来的。
五岁时,我带他去杀他的第一个目标,一个半岁的小婴儿,当然,事先并没有告诉他,直到到达目的地。
我把障碍物扫除,把他带到目标跟前,然后冷冷地看着他。
毫不犹豫.....他手里的长扎入婴儿脆弱的头部。
“这样他就不会有痛苦了,哥哥。”然后依旧对我咧嘴笑。
天生的杀手。
我面无表情,这种人,真的需要我的教导么......
“大哥怎么会在这里?还......变成了这个样子?”
突来的话语打断了伊尔谜的回忆,他再次仔细看了看面前不同于记忆中样子的男孩,是了,现在可不是随意浪费时间的时候,其他的事更重要,虽然实际上那些回忆只占了一瞬间而已,
“我来是......”突如其来幽灵女孩的身形一阵波动,脸上属于伊耳谜的表情虽然还是面瘫,熟悉如罗恩者却看出来已是大变。
张了张嘴,看得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吐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要......小心......他......”
罗恩胖脸上带着郑重,很认真的听着,但却等了三四秒钟,都再没听到下文,一惊,再看幽灵,双眼已不复刚才熟悉的黑寂,这是......
“大哥!”急伸出手,却只在幽灵身体里一穿而过,带出一片彻骨冰冷。
“咦?我怎么在这里,这个时候我应该在马桶里睡觉的,哎呀,你又是谁?啊!是男孩,男孩!梅林啊,怎么会有男孩闯进女厕所里,快来人来幽灵啊~~~又有人来欺负可怜的桃金娘了~~~”
这就——走了?!最少给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想发火,耳边却听到因叫匆匆赶过来的脚步声,只得泄愤在某幽灵小姐身上,抽出魔杖对准还在大叫大嚷的某幽:“统统石化!”
遥远的猎人世界,伊尔谜缓缓睁开眼睛。
“大哥,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啊,一个不错的梦。”
“梦?”
“见到了糜稽。”
“......是吗?那还真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