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我们沿着走廊往地下深处走去,我的一左一右站着杀气腾腾的山治和卓洛。
赌场下方安静得可怕。这一段走廊本来就是克洛克达尔的私人领域,能进来的人寥寥无几。我估计自从这边搬进来一个侩子手就更是成为禁区了。虽然大部分人都看不见怨灵鬼魂,但温度下降,背脊发冷,心慌意乱无法避免。也许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人的第六感会下意识地回避这种让人不舒服的现象,尽力避而远之。
之前玻璃碎裂海水倾泻而入那么大动静都没有吸引半个人影过来,估计现在暴怒的克洛克达尔在外面追杀成功脱逃了的路飞。灵魂感知小心翼翼地铺展开来,避开一切不想遇到的,找到那团黑色火焰。不得不说克洛克达尔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海贼,放眼看去到处都是奢华的巴洛特装潢,随处可见的新鲜花束装饰。就连脚底踩的都是从沙漠外运来,整块整块洁净光滑得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这也导致了空旷走廊里不断回荡着我们的脚步声和滴水声。
没错,滴水声。
我悄悄侧眼看了下山治,我从没见过他的脸色这么阴沉可怕。身上原本合体的黑色西装因浸湿了海水而紧贴身体,裤脚也狼狈地耷拉着。里面的衬衣变得半透明,露出肉色。完全可以想象得出现在他浑身湿哒哒的有多难受……他之前因为我说盐分能避邪就沉默着把自己全身在海水里浸湿,用海水里的盐分避免恶灵近身。
侧头看看另一边的卓洛,这家伙表情平静,因为之前刚下去游过一圈,也全身湿透了。浅褐色的上衣紧紧贴在身上,握着三代鬼彻,眼神犀利地看着前方。
至于我……我撇了撇嘴,尽管告诉他们这对我没什么用处,但还是被他们两个强制摁着去海水里泡了泡。身上穿着的女士斗篷吸饱了海水现在就不停地顺应地心引力往下渗水。
走廊的大理石砖没铺地毯,寂静得可怕,所以三人边走边滴答滴答……还留下三道湿漉漉的脚印……原本心情沉重得很,可为什么有他们两个面无表情地在旁边水流满地,就不由自主地想嘴角勾起?
卓洛之前拒绝了我用血给他“开眼”,因为他说那会【干扰我的判断力】。而这家伙的确有着魔兽般的恐怖直觉,尽管看不见,但他没有一次砍空,有些时候反应甚至比能看到恶灵的山治还要快上半分。更何况山治的动作只能做到逼退恶灵……
我的目光不由停留在他握着的刀上。
三代鬼彻比我想的还要恐怖。
明明应该物理性攻击无效,但被它的刀身砍到的恶灵鬼魂统统都惨叫着消失了。
不是被超度成佛,而是被吞噬,灰飞烟灭。
刀身甚至随着吞噬恶灵数量增多隐隐透着不详红光,而刀魂的身影时不时出现在卓洛身侧,笑得越发邪气。
我的心沉了沉,但到底现在不是探究这件事的时候。我们遇到的恶灵越来越多,明明是在炙热的沙漠里,周围温度却随着我们接近侩子手所在处而明显降低。
“就像我们之前商量好那样,按计划行事。”我慢慢说着,语气凝重,“最坏的情况…要是我的身体被侩子手占据……你们不要犹豫,杀了他。”
卓洛的表情没有变化,冷冷应了一声:“知道了。”
我没敢转头看山治,只听见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会到那一步的。”
转过拐角,明明还在炙热无比的阿拉巴斯坦,脚底地面开始浮现冰霜。顺着往前走,冰雪逐渐变厚,蔓延在两侧墙壁上,甚至在我们脚下发出细微嘎吱响声。连呼出的气体都逐渐实质化,泛着白色腾升消散。我停在了被厚实冰层包裹着的大门前,面色沉沉:“小心。他知道我们来了。”
像是为了验证我的话,裹着厚厚坚冰的门自己慢慢开启。
除了扑面而来的寒气,屋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水味。嗅觉的感官刺激过去之后是视觉上的震撼。
白色,全是白色!惨白墙壁亮白天花板乳白地面是银白雪花洁白冰面灰白狰狞恶灵!
和别的房间的布置完全不一样,浩大的房间除了正中央的手术台布置竟然空无一物,连墙壁地板都被刷成了洁净凄惨的白色。上方挂的也不是洛可可式水晶吊灯,而是个强光照射的简单无影灯。这也导致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正中央有了光亮,像在戏剧舞台上。被重点聚光突出的病床上蒙着白床单,但上面全是各种结实的皮带和锁扣,观之触目惊心。仔细看,那个病床整个是用海楼石做成的,可以想象躺在上面的病患会被绑得动弹不得。
旁边摆着一个金属小推车,上面有着各种见过的和没见过的金属手术用具,冰冷锋利,闪着冷光。而旁边甚至摆着几副沉重海楼石手铐。
准备齐全。
那个人穿着白大褂站在手术台旁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对我露出熟稔微笑:“你来了。”
记忆和眼前的场景重叠,我有些恍惚……沃里?是你吗?只是下一瞬,那股连浓烈消□□水也遮不住的腐肉味迅速把我从这种错觉里拉出。
我瞳孔猛缩,死死握住刀具,俯身摆出攻击姿态。
真恶心。
这家伙怎么配和沃里相提并论!
下一瞬,山治就出现在侩子手面前,表情狰狞,出腿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你这个伤害lady的混帐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