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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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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霏霏,来来,坐这里,今天你可是阿姨的特邀嘉宾呀!虽然只是一顿早餐,但可是阿姨亲自专门为你准备的。” 范琬凝乐呵呵地亲自拉开椅子,请王霏霏就座。

看着热情满满的顾琬凝,王霏霏一时失神,记得上次见顾阿姨时心里就莫名的难受,现在想想竟是有原因的。她既然是于向明的母亲,但脑海里为何没有一丝有关她的任何记忆?想到这里,王霏霏不禁抬起手使劲的按了一下额头。

“你怎么了?”一旁的谢一诺发现王霏霏有些不对劲。

“没事。”王霏霏放下手臂,然后强颜一笑。

谢一诺见她并无大碍,便不再言语了。

正待两人说话之际,何嫂走了过来,给王霏霏戴好餐巾,然后又给她张罗碗筷,王霏霏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服务,显得有些别扭拘谨。但看到于向明和范琬凝接受这种服务时,他(她)们却显得那么自然随意,不难看出他们平时已然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了。

“这位肯定就是霏霏的同学吧!”顾琬凝打破一时的尴尬氛围。

“顾阿姨,你好!我叫谢一诺,是王霏霏同学兼好友。”谢一诺很是自信的回应着。

“嗯,不错,看着也是个可人的丫头。”顾琬凝满脸笑意,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太太,是否可以将早饭端上来了?”何嫂提醒着。

“哦,对对,瞧我光顾聊天了,都饿了吧!”说话间顾琬凝回头示意何嫂,收到信息的何嫂便转身走向厨房。

没过多久,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王霏霏和谢一诺看着满桌子好吃的都傻眼了,只不过是早餐而已,这也太丰富了吧!

顾琬凝瞧着她俩的表情便开始兴致勃勃的介绍起来:今儿早餐营养均衡,有南瓜小米粥、虾皮炒蛋和香蕉牛奶麦片,还有这皮薄馅大,形若杯的烧卖,你们可别小瞧这简单的烧卖,它可是阿姨从小都会的拿手绝活。

听完顾琬凝的描述,王霏霏便感觉饥肠辘辘了,她再一次瞧了一眼桌子,这南瓜小米粥上次已经品尝过,那味道确实很特别。烧卖透出蒸熟后薄如纸的面皮,犹如翡翠一般。虾皮炒蛋色泽更诱人。

“儿子,赶紧帮霏霏盛一碗粥。”顾琬凝收住满脸笑容,转而露出严厉模样,那眼神更是犀利。

于向明见自己老妈突然的转换愣是被吓了一跳,刚刚还慈祥有爱的模样,转瞬之间就大变样了。这女人果然都是翻脸比翻书还要快,无论年纪大小。

“嘿!你还愣着干嘛?”顾琬凝不耐烦的催着。

于向明看着老妈有些生气了,见情况不妙赶紧盛了一碗粥便递给王霏霏。

“那个,顾阿姨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王霏霏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碗。

“来者是客,不用那么拘谨。”

“来,尝尝这烧卖,配这粥极佳。”顾琬凝夹起烧卖便放入王霏霏餐碟中。

“一诺,你也尝一下。”

“谢谢阿姨。”

“谢谢顾阿姨。”

此时此刻,王霏霏、谢一诺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只能不停说一些感谢的话。看着热情款待的顾琬凝,王霏霏心里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这样的场景好似哪里出现过,但又没有任何印象。

王霏霏手握着勺柄,慢慢地搅动着碗里的粥,然后轻轻地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她细细品尝着。当粥滑入喉咙深处时,本就平静的心里再一次泛起波澜,这味道……

“霏霏,别光喝粥,尝尝烧卖。”

“你可不知道这南瓜小米粥配上烧卖一起绝对能填饱肚子,保证你今天一天都是精神饱满的。”顾琬凝一个劲儿的往王霏霏碟盘里夹东西,还时不时的唠叨几句。

一旁的于向明看着老妈的一举一动便嗤之以鼻,这什么跟什么啊!平时也没见这么对我,今个儿对这丫头倒是关怀备至,这待遇也也相差太大了吧!这丫头就一妖精,见谁都迷惑,现在连我妈都被迷的五迷三道的了。想到这里,于向明狠狠的舀了一勺粥塞入口中。

“小米粥配上烧卖……”

王霏霏夹起碟盘中的烧卖,迟疑片刻后才送入嘴里,一瞬间,脑海中的许多记忆碎片在不断的拼凑,旁边有很多人一同笑着,他们的样子越想越模糊,明明很重要却又不记得名字,不久后,这刹那间的记忆便消失不见,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待一切消失之后忽然传来刺耳的刹车音,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场面支离破碎,惨不忍睹。伴随着金属刮擦和撕裂的声音,人们惊叫呼喊着,然后一个个惨不忍睹的脸庞从王霏霏眼前闪过……

王霏霏惊恐不安的站了起来,因动作幅度太大,桌子的碗也随之掉落下来。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脸色苍白几近透明。长长的睫毛垂在脸上,嘴唇的颜色逐渐变白,她开始抱住自己的头不停地喊着。

“顾妈妈,于爸爸,来不及了,你们别管我,赶紧走……”

“一诺!一诺你赶紧跑,小心。”

但无论王霏霏怎么嘶吼,记忆中的人还是一个劲的拉扯她,直到“砰”的一声,火焰四起,笼罩在王霏霏周围……

正吃着早饭的三人被王霏霏突然的举动给惊到了,于向明更是一个起身扶着摇摇欲坠的王霏霏:“丫头!你怎么了?”

“霏霏!你醒醒……”谢一诺也被惊的一时束手无策,只能一直呼喊着王霏霏名字。

顾琬凝最为冷静,她连忙起身,声音颤抖的喊着:“何嫂,何嫂快,快去打120。”

然而,沉浸在痛苦之中的王霏霏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呼喊。天旋地转般的眩目瞬间涌了上来,思维如同漆黑的夜里的一滩死水,停滞得不起半点波澜。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此刻的王霏霏如同一桩朽木,摇晃不定的身体终是倒在地上。

于向明顺势接住晕倒的王霏霏,他嘶吼了一声,嗓子已接近沙哑。顷刻,他抱起王霏霏便往外跑,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别怕,有我在,你会没事的。”

身后的顾琬凝和谢一诺来不及细想,便一同紧追着于向明背影而去……

滴答……滴答……

于向明担心地看着躺在白色床上昏迷不醒的王霏霏,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了。

诶!这丫头真能睡,一睡就是一天,还真的是不一般的人儿。

而坐在病床前的谢一诺满眼焦急,她下意识地握着王霏霏的手,道:“霏霏,你是怎么一回事嘛!平时这么喜欢闹腾的人,今个儿却变得这么能睡。”

“你这女人偷懒的倒是挺及时的,今天下午代替你去海云大学校长办公室,那氛围差点憋死我了,弄得我全程都不敢抬头看他们。”

谢一诺唠叨了好一会儿才从背包里取出海云大学录取通知书在王霏霏面前晃了晃。

“看,你努力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海云的录取通知书了,齐校长还一个劲儿的夸你呢!换作是你在场的话肯定会飘飘然了。”

“还有,这是你进入海云医学部的推荐信,这可是齐校长亲自为你写的。我一并帮你带回来了。”

谢一诺见病床上的王霏霏并没有任何反应,便失望的垂下眼眸,她默默地收回录取通知书和推荐信,然后呆坐在那里,眼睛不曾离开。

于向明见此情景不免有些诧异,他为丫头能有这样真心相待的朋友而感到庆幸,庆幸有人是真心待她的。想想自己身边也有感情要好的朋友,但除了季晨,其他人只怕是没有几个真心的……

想到这里,他呼的一口气,他看向坐在一旁的谢一诺开口道:“一诺,你认识霏霏多久了?”

谢一诺并未及时回答于向明的问话,而是紧盯着他,想想第一次来家里那会,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不太靠谱,让人觉得就一渣男。但从他抱霏霏进医院以及请最好的医生这些事之后发现这男人并没想的那么糟糕。

见谢一诺一直盯着自己看,于向明便打趣道:“怎么?看上我了?”

谢一诺收回视线,不禁摇头感叹,这男人,刚对他有一丝改观,还没捂热呢,又被他给折腾没了。

“就你那渣男模样,我看谁都不会看上你。”谢一诺收回思绪怒怼了过去。

于向明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很显然,他对这样的答案很是满意。

“嗯,不错!这话我爱听。”

“好了,不逗你了,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于向明移步到床前,坐到了谢一诺对面。

谢一诺瞧了一眼王霏霏开口道:“我们上中学就认识了,做了六年的同班同学。”

“认识六年了……”于向明喃喃自语。

“那她平时是否有做噩梦的习惯?”说这话的时候,于向明偏过头用很是复杂的神情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人。

“你怎么知道?”谢一诺吃惊的反问道。

看谢一诺的反应,于向明已经了然于胸了,这丫头果真有做噩梦的习惯,但为何会这样?目前为止尚未明白。

“我猜的。”

“你猜的?”

诚然,于向明并未说实话。

其实之前他就单独找过医生,从字里行间得知霏霏确定是得了一种病症——选择性失忆症。

这种病对一些特定的人或者事情失去记忆,也可能是部分内容失去记忆,比如遗忘部分人或者遗忘部分事件的细节。患者在受到比较重大的事件打击以后发生,这往往是分离转换障碍的表现。其发病原因有很多种,某一特定场合或者某一个人甚至某一件物品都有可能引发病症。最重要的是病人会时常在晚上做梦,一旦到白天记忆会逐渐消失,循环往复,直到完全记起为止。

谢一诺很是不解的扫了一眼于向明,这人真的是够奇怪的,这会儿又不说话了,不知道又在想什么。算了,不管他了,反正有人守着霏霏,趁着空隙得回去准备晚饭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回去给霏霏准备吃的。”话毕便起身离开了病房。

于向明瞧了一眼房门,见谢一诺早已走远。病房再无其他人,他小心的帮王霏霏拉好被子,而后坐在了床边上,偏过头紧盯睡在病床上的王霏霏。此时,他这才发现躺在床上的女孩却也没那么凶了,反而平添了几分恬静的淑女气质。

他不自觉的伸出右手,轻触王霏霏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扬:“这才是真正的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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