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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牵挂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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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用我带你去?”苏寻拿着遥控器调低电视音量,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陆萧阳。

“不用,我记得路。”

“某人上次好像也是这样说的吧?我可不想再挨个路口去找你了。”

“放心吧,不会再这样了。”陆萧阳拎起几个礼品袋,对着手机捯饬了会儿刘海,“我走了啊,小姨回来了记得跟她说一声。”

“知道了,自己······”苏寻坐在客厅沙发上清了清嗓子别扭道:“注意安全。”

“关心人的语气自然一点嘛,干嘛这么别扭。”陆萧阳转过头看着苏寻笑道。

“能不能不这么自作多情啊,要走快走,别打扰我看电视。”

“好吧,拜拜!”

刚走出楼道的陆萧阳,眼神之中突然多了些不安和惶恐,迎面而来的寒风不禁让她打了一个寒颤,于是将脖子上的围巾全部塞进厚厚的大棉袄里,然后吸了口气,径直走向了风中。

冷风呼啸的道路上,显得格外寂寥。陆萧阳心事重重地疾步向前,连鞋带掉了都没发现,直到自己不小心差点被绊倒才注意到被踩的脏兮兮的鞋带,就在她系好鞋带起身抬眸的时候,刚好瞥见前方路口不远处一个身影慌乱地转身离开。

是他吗?陆萧阳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向前移动着步伐暗自想道。

直到拐进前面的路口,一栋老式建筑风的居民楼映入眼帘,陆萧阳才缓过神来,脚下的步子也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萧阳,你来了啊。”许楠打开房门,一脸亲切的样子,“来,快进来坐吧,外面天冷。”

“不了伯母,我就是来看看您和刘伯。”

“对了,这是我小姨同事给的家乡特产,有多的,所以就带来给你们尝尝,我·······”陆萧阳笨拙地将手里的东西塞到许楠的手里。

“萧阳。”

“伯母,我······我还有点事情,就不进去和刘伯打招呼了,麻烦您帮我向刘伯问好!”

“萧阳。”

“伯母再见。”

“是萧阳来了吗?”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怎么不叫她进来坐会儿呢!”

“她走了。”

“唉!”

我们总是希望这个世界有更多善良的好心人,以为这样我们的生活就会变得很美好,可是有时候我却希望有的人能够自私一点,不那么善良,哪怕是对我说一句稍微过分一点的话,这样也不至于内心满是愧疚与自责。

——陆萧阳

“啊!吓死我了,回来了也不知道进门,在门口蹲着看家啊。”苏寻一打开房门,便看见蹲在旁边的陆萧阳,双手捂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抱怨道。

“我忘带钥匙了。”陆萧阳仰头看着些许做作的苏寻,一脸委屈的样子。

“这理由······”苏寻斜眼道:“够烂。”

“切。”

“小姨,姨父,我回来了。”

“快洗手吃饭吧。”苏靖文放下报纸,抬眸看向刚进门的陆萧阳一脸宠溺道。

“好。”

“哇,小姨做的菜就是香。”

“那你就多吃点,看你瘦的。”程冉洁笑道。

“妈,您眼镜怎么不带啊,都看不清她那一身的脂肪了。”

“臭小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有你这么说自己姐姐的吗?”

“爸,我错了,我跟老妈道歉,我跟······”苏寻不屑地瞥了一眼陆萧阳,“姐道歉。”

“为了证明你的诚意,今天你洗碗。”陆萧阳得意地看着苏寻笑道。

“还是我们萧阳心疼她小姨啊,来,萧阳,再吃个鸡翅。”

“老妈,你没搞错吧,是我帮你洗碗啊!”苏寻一脸无奈地看着程冉洁。

“那还不是萧阳她心疼我才让你帮我洗碗。”

“萧阳,多吃点。”苏靖文一脸宠溺地看了眼陆萧阳道。

“爸,连你也偏心老姐,我想我应该离家出走,这里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苏寻撅着嘴自顾自地扒拉一大口白米饭。

“我包里还有十几块钱,走的时候记得带上,大冬天的买杯热水喝,暖暖身子。”

“老妈,你······也太扎心了吧。”

“再多说的话最后一个鸡翅可就没了啊。”

“想抢我的鸡翅,no way。”苏寻愤愤地看着陆萧阳。

“对了,明天咱们要回乡下去看看外婆。”

“不是说过几天才去吗?”苏寻伸手夹起最后一个鸡翅,一脸得意地朝陆萧阳做了个鬼脸,“你不是说这两天都要加班吗?”

“外婆这两天身体不太好,我已经请好假了。”

“老爸呢?”

“我晚一点过去。”

“萧阳,你记得把那本大相册带上,外婆说她想看。”程冉洁瞥了眼陆萧阳道。

“嗯。”

“妈,要不我们这次干脆把外婆接到家里来住吧,她一个人太孤独了,而且身体又不太好。”

“外婆不会来的。”陆萧阳放下筷子,“小姨,我这次回去外婆那里可不可以开学了再回来啊?我想陪她过春节。”

“今年我们一家人全部回去陪外婆过春节,但是我和你姨父过两天还得回来继续工作,你和小寻呢就一直在那里陪外婆,等春节放假了我就和你姨父回去。”

“太好了。”陆萧阳开心地笑道:“我吃饱了,先回房间收拾东西了,大家慢慢吃。”

陆萧阳拍了拍苏寻的肩膀,笑道:“要把碗洗干净哦!”

翌日。

“小寻,快点,怎么比你姐还慢,等会儿快没车了。程冉洁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叫道。

“来了来了。”

“磨叽。”陆萧阳惊讶地看着大包小包的苏寻,“没多久就开学了,干嘛带这么多东西?”

“要你管。”

“行了,你俩再啰嗦我们可就真赶不上车了。”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三人终于到了楠乡。

陆萧阳远远地看见前面的一个老人叫唤道:“外婆,我们回来了。”

“你不是近视吗,叫错人了不尴尬?”苏寻一脸嫌弃地看着旁边扯着大嗓门的陆萧阳道。

“我和外婆心有心灵感应。”

话毕,陆萧阳背着大书包疯狂地冲向前方。

“这妞太疯了吧。”苏寻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旁边的程冉洁笑道。

“你没近视都认不出来外婆。”程冉洁看着前方拥抱的两个人不禁笑了起来,然后转头无奈地白了一眼旁边怔怔的苏寻,“外婆白疼你了。”

“外婆,小寻来看你了。”苏寻不理程冉洁,疾步向前。

“外婆,我好想你啊。”苏寻喘着粗气,轻轻地搂住外婆的手臂撒娇道。

“外婆也想小寻,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外婆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也都被岁月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印痕。

“妈,不是跟你说了不用出来吗,外面风那么大,本来就感冒了,要是更严重了怎么办。”

“没事,今天有太阳嘛。”

“好了,咱们先进屋里去吧。”陆萧阳搂着外婆边走边道,“外婆,我和小寻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开学才回去哦,而且小姨和姨父也会来这里过春节。”

“开心吧外婆。”苏寻挽着外婆另一边手臂笑道。

“开心,开心,有两个乖外甥陪我这个老婆子当然开心啊。”

“对了,外婆,您怎么突然想看那本大相册了?”陆萧阳不解地看着外婆问道。

“秘密!”外婆神秘的笑道。

最爱的人都在身边,即使是聊最平常的家常,看最无聊电视节目也没有觉得无聊,只是觉得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转眼又到了开学的日子。

时间再一稍纵即逝,陆萧阳已经是一个步入高三即将面临高考的毕业生了,而苏寻也是一个学习越来越努力的高二学生了。

“学姐你好,麻烦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陆萧阳。”

“陆萧阳,有人找。”苏寻在门口碰到的学姐走到陆萧阳旁边一脸贼笑,“陆萧阳,原来你喜欢姐弟恋啊。”

“你想多了。”陆萧阳一脸尴尬的样子,低声道。

“拿来吧。”陆萧阳走到教室外面看了看苏寻手里的东西道。

“喂,你就这态度?连声招呼都不打。”苏寻凑到陆萧阳的耳朵旁,一脸不满道。

“又不是你做的,行了,东西给我就走吧,慢走不送。”陆萧阳不耐烦地拿过苏寻手里的袋子。

“没良心的家伙。”苏寻看着一脸嘚瑟的陆萧阳无奈道。

“对了,你们今天早上最后一节课好像是体育课对吧,记得给我打饭,我已经好几天没吃到食堂的红烧排骨了,拜拜。”

陆萧阳不等苏寻说些什么就已经转身进教室去了。

“臭丫头。”

“嗯,小寻已经拿给我了,谢谢小姨。”陆萧阳轻轻地走进教室,小声道:“那小姨我先不跟你说了,不然被警卫抓到这么早来教室就惨了。”

“小姨再见。”

翾城一中是翾城最好的一所高中,有着较高的升学率和严格的管理制度,其中一条很不人性化的校规就是中午12点至下午14点,全校学生必须统一回宿舍午休,不能在教学楼内逗留(艺体生除外)。

不过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每个学校里总会有那么几个“叛逆”的学生。

一路提心吊胆冒着“生命危险”提前1小时回到教室的陆萧阳在挂完电话,确定周围没有警卫大叔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喂,警卫来了。”

就在陆萧阳刚坐到位置上准备打开课本时,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声音吓得陆萧阳赶紧躲进了桌子底下。

但是半响后,她并没有听到警卫大叔的声音,反而是响起了一阵很轻微的笑声。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看错了,警卫没有来。”刚才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些音调,但是里面却更多了一丝嘲弄的意味。

“你怎么没回宿舍?”陆萧阳从桌子下面站起来,一脸尴尬又无奈地看向坐在后排憋笑的安宋蹊。

“艺体生可以在教室午休。”安宋蹊升了升懒腰。

“哦。”

陆萧阳捡起掉在地上的课本,“不好意思啊,刚才打电话吵到你了。”

“没关系,我本来也就没有睡着,而且刚才还······。”安宋蹊尴尬地挠了挠太阳穴。

陆萧阳看着前面一副懒散样子的安宋蹊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后,便转身坐下翻开了课本。

每到中午的时候,平常会觉得很拥挤的教室总会变得很空旷,很安静,安静到陆萧阳能清晰地听到教室后面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陆萧阳。”安宋蹊突然轻声叫道。

“嗯?”

“可以借我一支笔吗,笔芯放在宿舍了。”

“嗯。”

陆萧阳从桌子里拿出笔芯走到安宋蹊面前,“喏。”

“谢谢啊。”

“没事儿。”

“苏寻是你表弟吧!”

“嗯,你们······认识?”

“我们都是学校文艺部的。”

“哦。”

陆萧阳回到座位上,空气再次回归平静。

看着正前方隔了三排位置的背影,安宋蹊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嘴角。

因为我们的脑容量有限,所以我们对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总是有选择性的保留成记忆。

因为世界上有数以万计的独立的个体,所以每个东西,每个人,每一种场景都可能被某个个体留在脑海,从而成为牵挂着的记忆。

安宋蹊永远会记得。

一个平常的午休时刻,一个意外的声音突然进入了梦里,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视线范围之内,和她站在面前拿笔时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有那道透过窗外的树梢,停留在她发端的五月的微光。

可至于为什么会记得,他也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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