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这闺女算是白养了。这事儿要是搁我身上,我宁可把闺女掐死,也不能便宜了外人。”
后娘本就火冒三丈,听了这些人的话,满腔的怒火愣是没地儿搁。
左右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也不打算要这脸面了,抄起一根木棍就往程青雪身上招呼。
要是把她打死了,也算是给程家清理门户了。
顾行深却是急了,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一把抓住棍子:“婶子,我是听见有人喊救命,才下河捞她去的。我方才不是亲她嘴儿,是给她做人工呼吸。要不这样做,她可就没命了!”
“我呸!守着这么一个赔钱货,倒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男子绷紧脸,一把将棍子扔在地上:“她要真死了,你就得杀人偿命。况且,我和她清清白白,你不能冤枉好人。”
程青雪后娘怒不可遏,却又不敢跟人家壮小伙硬拼,只能指着他的鼻尖怒骂:“你要真没打她的主意,咋会背她回来?我告诉你,我就是把她卖了,也不会便宜了你!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
“你,你——”
“我什么我?老娘告诉你,今儿这事没完!你毁了我家名声,我要告你去!”
要是不出这档子事儿,依着程青雪的脸蛋儿和身段儿,准能讨到一大笔彩礼钱。
现下这死丫头败坏了名声,能不能捞着钱还是两码事。
一想到大把钞票从兜里飞出去了,程青雪后娘越来气,揪着顾行深的衣服就要找村长讨说法去。
顾行深哪能忍受这般奇耻大辱,一把挣开她的手:“就算要问,您也要等她醒来再问。我顾行深出身书香门第,绝不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大家伙都看见你对她动手了,要是她有啥好歹,你就是最大嫌疑人。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该咋办你自己看。”
他扔下这些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娘还想追上去骂几句,却被周围人给拖住了。
“她娘,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事儿已经发生了,你还能咋?就算闹到村长那儿去,你也讨不到好处。到时候这事儿再传到别的村儿里去,你家姑娘还活不活了?”
“我呸!这种不要脸的东西还不如死了算了。”
后娘咬着牙啐了一口,袖子一甩,直接反身折了回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那些看热闹的人拦在门外。
程青雪的爹听说女儿出事后,扔下锄头急吼吼地从地里回来了。
一进门,就见婆娘黑着脸坐在屋门口。
他二话不说,开门就要进去。
程青雪后娘腿一横,瞪着他:“你那赔钱货躺在炕上装死嘞,你进去干啥?赶紧把赵老三给我找来,让他把那赔钱货给我带走,省得碍我的眼。”
“我先把那事儿弄清楚。”
“只要长眼睛的人,就知道到底咋回事。咋?你想反悔是不?先是傅亿山不要她了,这会儿她又和那个下乡改造的男人搅和出了这档子事儿,名声早就坏透了,也就那赵老三不嫌弃她!难不成你真想养她一辈子,砸在手里才算完?”
“再咋说她也是我闺女,得把事情都搞明白了。再等等,没准还有别的人家肯要她。”
程母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干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窝囊废啊?给别人养孩子也就算了,还叫男人这么埋汰。这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张嘴吃饭呐……眼瞅着儿子长大了,男人却是连个钢镚都拿不回来,以后娶不到媳妇可咋办呀?我老程家可就绝后了哇……”
哭天抢地的声音听起来惊天动地。
程父连忙上前拽着她的胳膊:“有事回屋说去,别在这儿鬼哭狼嚎的,叫别人听见看笑话。”
“你闺女偷人的时候你不嫌丢人,你这会儿就嫌丢人了?我咋就这么命苦,找了你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程母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程父愣是皱着眉头说不上一个字儿来。
二女儿程青燕听见动静后,连忙从堂屋里跑出来,一把将程父揪开:“爹,我姐可是被那个男人背回来的!两人浑身湿透,衣衫不整的,脸色也不对劲。这要是没发生点儿啥,那男人咋会把她送回来?再说了,她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最后还不是败坏咱程家的名声?”
“她嫁不嫁人不要紧,可我和弟弟总归是要成亲的。这坏名声传出去了,往后还有谁敢上咱家提亲?您总不能让我当一辈子老姑娘,让我弟打光棍吧?”
程青燕委屈得低头擦眼泪。
程父最见不得儿子和女儿受委屈,都没思考,咬着牙当即拍板:“成,我这就去找那赵老三把事情定下来。”
再咋说,这大女儿的名声是完了,不能因为她一个,连累全家人啊。
程父一拍板儿,程母就擦干眼泪一骨碌爬了起来,催促他赶紧过去。
等到程青雪醒来的时候,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灰蒙蒙的屋顶,破破烂烂的小窑洞,呼呼作响的纸窗户,还有身下硬邦邦的土炕……
这无一不提醒着她,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重生了。
程青雪支撑着身子,勉强坐了起来,随便穿了一双破了洞的千层底下了地。
巴掌大的地上只有一个用土和砖垒起来的灶台,上面墩了一口锅,一旁还放了个褪了色的暖壶。
那暖壶外壳裂了条缝,用胶带乱七八糟地粘了好几圈。
从昨晚出了那档子事情后,她还没吃一口饭,没喝一滴水呢。这会儿又渴又饿,脑袋都有点晕了。
她掀起锅盖看了一眼,铁锅上面只沾了几根菜叶,还有一些汤汁,再什么都没了。
试着提了一下暖壶,空荡荡的,连一滴水都倒不出来。
在原主的记忆里,往常都是她生火烧水做饭的。难不成,她晕了一晚上,这一家子都跟着绝食了?
“真是倒霉啊。”
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盖上锅盖。正四处找吃的的时候,隐约听见堂屋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