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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方同学,你快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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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秦歆有些难以置信,一时喜极而泣,激动地道:“叔叔,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丫头,你也别怪他们。大家混口饭吃不容易,谁也不想跟钱过不去。”

秦歆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突然得到这么大的惊喜。她非常感谢这位善良的叔叔,世上还是好人更多,可以不畏强权,真的很让人敬佩。

“叔叔,我并不怪他们。你们的想法我都能理解,只是如今我爸现在的情况,真的很需要你们的帮助。”

工友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大家何尝不想帮,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秦的遭遇指不定哪天就是我们的劫难啊。”

……

通过工友大叔第一个站出来给予的勇气,后面陆陆续续出现三四个工友,为秦永贵提供证明。

对于每个工友,秦歆一一鞠躬道谢……

这些工友,朴实、善良的内在,最终战胜了残酷现实的困难,为他们曾经患难与共的兄弟献上自己的力量。

纸上的字虽然寥寥无几扭扭曲曲,也不好看,甚至还有些泥土污渍。但是,它所能赋予的精神是无穷大,它所承载的分量也是十分重。

这几天,王炎琛不厌其烦地做工友们的思想工作,希望他们感同身受,秦永贵不会是成为第一个为工伤买单的人,更不会成为最后一个。

其实,谁也都想得很明白,像他们这种把命栓在裤腰上的人,只要一个不留神,能造成多可怕的后果,谁都不敢预想。可是,万事都有怕个万一呢。

也许,他们也在期待这两人是否能给他们带来期望,指不定有奇迹呢。

并且瞧着秦歆为父奔波,也感动了他们。里面大部分工友,都已身为人父,可怜孩子能有如此孝心,最后击败了他们内心的最后的那一点犹豫。

怀抱着这些证明,秦歆把它们当成宝贝一样爱惜着,这些证明是多弥足珍贵。不管它们能给结果带来什么样的影响,都包含了工友叔叔们的爱心。

翌日,王炎琛将准备好的所有材料最后确认一遍,在劳动局上班时,第一时间替秦永贵申请劳动仲裁。

接下来的日子,秦永贵一边做着康复训练,一边着急得等仲裁结果……

众人的神经都紧绷着,不敢松懈。要是成功了,能解决接下来这一家子的生计问题;要是失败,那么可能给这个家庭带来的便是沉痛的打击。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刘桂芬对秦歆态度有所改观。发生秦永贵的事,她作为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应付的了。多亏了秦歆的朋友,一直这么用心的帮助她们。

从私心出发,她也是想为了自己儿子争取更多资源,所以才会这么对待秦歆。

还没进门之前,她都已经做好跟孩子做长期斗争的准备,毕竟没有哪个孩子希望有后妈的存在。没想到是秦歆这么乖巧的孩子,虽然至始至终,秦歆都没喊过她一声“妈”。

一开始一家人都还相处融洽,自从秦泽出生之后,刘桂芬思想就开始转变。随着秦泽慢慢长大,需要用钱的地方会越来越多,上学的钱,以后结婚娶老婆的钱,都必须尽早准备。

但是,秦永贵的赚钱能力是有限的,还得负担秦歆的学费。对于刘桂芬来说,那无疑是在花秦泽未来上学和讨老婆的钱。这是绝对不行的,以至于她摒弃了和善后妈的伪装,开始实行她的计划---把秦歆赶出去。

在她看来,村里像秦歆这么大的女孩,好些都已经结婚。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多赚点钱回来更实在。

秦永贵决定到县城打工,给刘桂芬提供了有利的条件。先把秦歆赶走,剩下的烂摊子,她早就想好如何收拾,将自己撇清关系。

所以她之前不断放鱼饵,最后收网,一网打尽。

一切也都在她的设想内,秦歆就是一只小绵羊,根本玩不过她。不管她出去死了也好,还是打工赚钱也罢,都是利远远大于弊的结局。

只是,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秦永贵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看到秦永贵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那刻,她都想着要是秦永贵醒不来,她也跟着一起去了。

秦永贵对于她而言,是她的天,是全部。他有任何不测,对于已经这个年纪的刘桂芬来说,那都是天塌了一样的影响。

秦歆和王炎琛的出现,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成为了她的主心骨。给在黑暗迷茫中的她,一线光明。

以前自己这么对待这个孩子,她却还这么无私地帮助,也给刘桂芬龌龊的内心,增加了一丝丝其他的感情,也许是后悔吧……

秦歆在宿舍的楼下,遇见了方佳文。

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扬扬,落在他的肩头,很快便消融不见,而后又是一层雪花薄薄的铺上去,如此往复,终于积了一层白色的痕迹。与他身上的白色羽绒服融为一体,远远望着,如幻如画。

雪地靴踩在雪上发出的声音,引起了男孩的注意。抬头,四目相对,她遇见一双深邃的眸,和温暖的笑容。

男孩一步一步向女孩走来,身后留下一个接一个坚定的脚印。他挺直的申办,就如同无畏无惧的骑士,手持佩剑,势不可挡。

男孩瞳光潋滟,开口道:“秦歆,你过年期间去哪儿了?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

“不好意思,我爸出事了,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照顾他。”秦歆被这样的方同学,有些晃了心神。

闻言,方佳文神情一敛,紧张的追问道:“那叔叔现在好些了吗?改天应该去看望下叔叔才是。”

“现在基本已经稳定了,不过……失去了两条腿,而且工地现在不给予赔偿,事情比较复杂。”即使到现在,再说起此事,秦歆还是无法很好的释然。

看出秦歆的难过,方佳文心里有些疼,她才这个年纪就要承受这些,即使如此,她却坚强得让人心疼。

“有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告诉我。你别忘了,咱们现在是朋友,还是共患难过的朋友。”

“谢谢你,方同学。”

秦歆最近兴致一直不高,原本一个活泼的女孩,变得沉默寡言。方佳文只要有时间,就过来找秦歆,有时候去爬山,或者去游乐场。

经过方佳文这段时间的努力,秦歆慢慢恢复成原来那个爱笑的女孩,两人也有了更多的接触。

秦歆是一直没想到,方同学体力这么好。经常她爬到一半就体力不支了,方同学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恨得她牙痒痒,为了不被笑话,强撑着继续往上走。

他们常去的是在Z市郊区的天御山,从山脚到山顶走大路有6公里,来了几次之后,秦歆今天想换个路走,想抄近道,能快一些。

一开始,方佳文不同意,怕有危险。耐不住秦歆软磨硬泡,最后也只能答应了,谁让他拒绝不了秦歆的任何要求呢。

方佳文走在前面为秦歆开路,时不时停下来看她是否跟上,确保安全之后再继续往前走,为了顾及到秦歆的体力,行进速度非常慢。

秦歆从最初的兴奋,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就已经蔫了。走大路都是比较平坦的水泥路,抄近道就得走山路,更费体力。

实在走不动路,秦歆寻到路边的石头,一屁股坐下,脚都抬不动了。

“以后还走不走近路了?”

秦歆欲哭无泪,道:“再也不走了,这哪里是近道,比走大路还累。”

方佳文勾了勾嘴角,望着女孩挫败的表情,有些好笑,“休息一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不继续爬了,直接往回走吧。”

两人休整几分钟,就原路返回。

途径一棵果树,秦歆望着树上长了好些果实,她一时兴起,伸手去摘,矮一些的位置都被她摘得差不多,有几个长在高一点的位置。秦歆够不着,边跳着边伸手抓,衣兜里的果实随着上下跳动,掉了出来,顺着下坡滚去。

秦歆忙追着果实而去,在一个斜坡的位置她脚滑一滑,身子一歪,向着斜坡掉了下去,她吓得“啊”的大叫一声。

听闻叫声,方佳文一惊,回身哪里还看得到秦歆的身影。赶紧循着叫声跑去,往斜坡下一看,方佳文吓得脸都白了。

此时,秦歆在斜坡背面,一只手抓着一根树枝,另外一只手已经悬空。

“方同学,快救我。我快撑不住了。”秦歆带着哭腔,刚才摔下来的时候,身上被磕了好几次,现在身上都疼。

“秦歆,你挺住,我拉你上来。”

方佳文扔下背包,趴在地上,伸手去捞秦歆的手。还差好几厘米,他不断调整自己的姿势,身体也不断往前倾。

眼看着快抓到的时候,方佳文迅速向前,直接抓住了秦歆的手腕,然而此时,方佳文已经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脚上及时勾住边上的树干,才不至于两人都掉下去。

秦歆仰头,望着方佳文,不禁哭出声,道:“你放手吧,你再不放手,你也会掉下来的。”

坡边都是厚厚的苔藓,方佳文刚才手不小心接触到,手里的湿润导致抓不稳秦歆。

方佳文苦笑一声,他现在有些进退两难,一方面手滑抓不紧秦歆,没办法把她拉上来。另外也不知道他的脚勾住的树能支撑多久。但是方佳文知道,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他绝对不能松开手。

在他这个视角望去,他们距离坡底应该有三四米,这处又是背阴面,底下树木丛生,掉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坚持住,我拉你……”

话还没说完,方佳文脚勾着的那棵树,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连根拔起。没有树干的阻力,两人直接往坡下滚了下去。

方佳文下落的瞬间,抱住秦歆的头,把她护在自己的怀里,尽量保护好秦歆不被磕到。有着树枝的阻碍缓冲,最后两人落到地面,方佳文不禁闷哼一声。

秦歆赶紧从方佳文怀里起来,问道:“方同学,你怎么样?”

此时,方佳文脸上没有血色,额头冒着冷汗。秦歆忙把他侧翻过身子,出现在秦歆眼前的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此时石头上面沾着鲜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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