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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灾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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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的二儿子陈福已经五岁多了!

说起这个小陈福,还有一段让陈家人记忆犹新的历史!

当年,陈妈妈只怀胎七个月就生下了小陈福,小陈福是个名副其实的早产儿!

由于先天不足,再加上当时的医疗条件和生活水平非常的有限,小陈福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非常的瘦弱多病。

小陈福刚出生的时候,瘦小的就像个小猫一样,根本就不成个人形!

全身乌黑发紫的小陈福!双眼紧闭!哭声微弱!奄奄一息!家里人都觉得这个可怜的孩子恐怕是很难养活了!

但是,倔强的陈妈妈始终不愿意放弃这个幼小的生命,她每天把小陈福捂在胸口,足足的捂了一个多月以后,小陈福才勉强睁开了眼睛!第一次看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在陈妈妈的精心喂养下,孩子虽然瘦弱,却一天天长大了!

小陈福虽然生的瘦小,可是,他的五官却显得非常的精致!看见人就一脸的笑容!非常的惹人疼爱

老外婆、陈妈妈、陈爸爸还有家里的哥哥、姐姐们都非常喜欢这个小不点!

这个小不点的到来,或多或少的为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增添了不少欢乐和生气!

陈爸爸更是怜爱地给他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陈福”!

陈爸爸希望这个名字能给孩子带来一些福气!没病没灾的好养活!

孩子一天天长大了,可小陈福还是由于先天不足,从小就一直体弱多病。

陈家的生活条件虽然艰苦,但是,一家人的温饱基本上还是能够有保障的!

在小陈福四五岁的时候,刚好遇上了灾荒年,温饱就成了一家人生存的大问题了!

陈家人要面对相当严峻的生存问题的同时,还有照顾体弱多病的小陈福,一家人渐渐的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一家人只好省吃俭用,哪怕有一口好吃的就都留给了体弱多病的小陈福了!既便是这样,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消逝!小陈福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差了,大部份的时间,小陈福都躺在床上下不来。

作为一个生产队的易水村,全村子的乡亲们聚在一起吃集体的“大锅饭”已经一年多了,这时候,地处边疆的云南正好遇上了自然灾害,大面积的土地颗粒无收,眼看着仓库里的粮食越来越少了,剩下来的那些粮食只好匀着吃了!

每人每顿饭由当时的不限量供应到慢慢的限量供应!再到最后每顿饭有时就是一碗稀粥和一大碗的野菜了!身体强壮的人还勉强能够支撑下去,这对于体弱多病的小陈福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了!

陈家的其他几个孩子,由于身体素质好!嘴巴也壮!他们都不挑食,勉强还能支撑下去!

可是,一向体弱多病的小陈福就不行了,小陈福的吃口本来就细不说!对于那些野菜、野果之类的东西,他更是难以下咽!

先天的不足,再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眼看着小陈福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全家人都为小陈福的身体担忧了起来!

为了给小陈福加强营养,他们经常给小陈福开小灶,一家人想方设法的勉强给小陈福弄一点可口的吃食!希望小陈福的身体能慢慢的好起来!

可是,小陈福的身体不但不见好,最近,小陈福又生了病,他经常的呕吐!发烧!

这可愁坏了陈爸爸、陈妈妈、老外婆和哥哥、姐姐们了!

陈爸爸的名字叫陈宇文,在陈爸爸爷爷的爷爷时代,赫赫有名的陈家曾经富甲一方!陈家老宅的占地面积之广,修建的奢华程度,更不是一般的大富人家可以比拟的!

陈家之所以这么的富有,离不开陈家人特有的经商头脑。

陈家人世代经商,他们走南闯北,做的是一些倒卖玉器、烟土、木料、粮食、布匹、大米````之类的生意。

在陈家最繁荣的时候,曾经拥有商铺好几十个!上好的甲子号良田几百亩!长工好几十个!骡马好几十匹!大马山附近的山头好几座!

赫赫有名的陈家曾经富甲一方!

经过陈家好几代人的不懈努力和积累,陈家在滇中一带也算是非常富裕的人家

陈家老宅的占地面积之广,修建的奢华程度,更不是一般的大富人家可以比拟的!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解放前,一场灾难却突然降临到了富甲一方的陈家。

在几年不到的时间里,陈家就接二连三的遭遇了三次大火!三次大火都连东西带房子被大火烧给了个精光!

屋漏又逢连夜雨,就在火烧陈家以后,陈家人都忙以灾后重建!家里的生意就托一个信的过的朋友帮忙照看着。

他们哪里会想到,这个在他们心目当中一向正直善良的朋友竟然趁火打劫!狠心的骗走了陈家的所有商铺和整整一柜子的银元!

既没有了商铺!也没有了积蓄!给了陈家重重的当头一棒!动摇了陈家的根基!使陈家遭遇了灭顶之灾!再加上接踵而来的生意上的连年亏损,三次的灾后重建,陈家算是彻底的落魄了!

最后的一次灾后重建,已经卖光了陈家最后的几亩田产,陈家修建好的房屋已经和其它农户没有什么区别了!只是陈家的院子要比其他人家的大了两三倍而已!

到了陈爸爸这一代,一度享誉滇中的陈家,早就已经是家道中落!风光不在了!陈家一眼看上去和普通的人家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可是,只有陈爸爸自己的心里清楚的知道,陈家其实还是有和其他人家不同的地方!

那就是陈家人再穷、再难也必须从小要读书识字!学习经商之道!这是陈家家谱中最重要的一条祖训!

陈家的家谱里面就明确的记载着,正是在这条祖训的约束下,陈家的历代祖先们亦儒!亦贾!他们不但有着极高的文化修养!有着开阔的眼界!还有着一流的经商头脑!

正是这条祖训,为陈家的繁荣和发展奠定了非常坚实的基础!

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陈爸爸的爷爷的爷爷,也就是陈爸爸的老祖!那时候,由于家庭条件优渥!陈爸爸的老祖从小就被送去了一流的私塾念书!

他的读书成绩十分的优秀,再加上他自己从小就有着远大的理想和抱负!陈爸爸的那位老祖,后来还去日本留过洋!

学成回国以后,他在省城里做了大官,在官场上纵横驰骋多年,他为陈家的发展壮大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段历史,在陈家的家谱里就有着很清楚的记载!

就算是最落魄的陈爸爸的父亲,他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秀才!

细数起来,陈家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了!

查阅陈家的家谱,陈家历代就没有一个不识字的人,包括陈家的女儿们在内,就连娶进门的媳妇们,陈家也都是要求要有文化学识的。

到了陈爸爸这一代,陈爸爸的父亲再也没有能力供陈爸爸去私塾念书了,为了很好的培养天资聪慧的陈爸爸!他只好在家里从小手把手的教陈爸爸读书识字,他还鼓励陈爸爸阅读中外历史、地理百科、奇闻杂谈、诸子百家、易经文献……。

他还教会了陈爸爸拉二胡,吹横笛和竖箫!陈爸爸读的书以广博而著称,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陈爸爸当时也算是知古通今、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人了!

可是,由于时代背景和经济条件的限制,陈爸爸苦于一直没有施展拳脚的地方!陈爸爸的心里觉得挺憋屈的!

在眼下的这个灾荒年里,陈爸爸也顾不上过多的考虑这些事情了,还是先解决一家人的生存问题要紧。

眼看着粮食越来越紧张了!小陈福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陈爸爸为了能给小陈福多弄点吃的回来,每天从生产队里一下工回来,陈爸爸就会马不停蹄的四处去挖老鼠洞,给小陈福寻找吃食去了!

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会为小陈福带回老鼠洞里挖来的一点点小麦、玉米、杂粮什么的!把这些东西洗干净磨碎了以后,熬一点稀粥给小陈福补充营养!希望小陈福能够早一点好起来!

吃集体食堂已经一年多了,随着粮食的日渐减少,每天能称到的饭菜也越来越少了,全家人早就已经被饿的皮包骨头了!

熬好的杂粮粥全都给了小陈福,如果有富余的话,就给年迈的老外婆和一岁多的陈继一点点,其它的几个孩子是一点也没有的!

陈爸爸的小女儿陈兰六岁多一点,她看着单独给小陈福熬的那些杂粮粥!暗地里,饥饿的陈兰不知道流了多少口水!

可是,小小年纪的陈兰却深深的懂得,年幼的小陈福比她更需要这些东西!如果没有这些好吃的,小陈福会离他们而去的!

即使是在一家人的精心照料和呵护下,小陈福还是一天天的越来越瘦,身体越来越单薄了!

一眼看上去,小陈福显得弱不经风!脸色蜡黄!再加上疾病的折磨,小陈福每天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就让人揪心!

看着可怜的小陈福,家里人都非常的着急!

他们为了给小陈福弄点好吃的!家里除了年迈的老外婆和眼睛看不见的陈家大儿子陈铭以外,其他的人都一有空就出去给小陈福找吃的去了!

留在家里的老外婆和陈铭,他们还要一边带两岁多的小陈继,一边做篾活!

今天下工回家,一家人又分头四处去给小陈福找吃的去了!

十六岁的陈梅是陈家的大女儿,陈梅和妈妈一起往西边的山上去了!

陈爸爸则带着六、七岁的小女儿陈兰往东边的丘陵地带出发了!

为了找到能吃的东西,他们几个人分成两组各自行动了。

别看六七岁的陈兰年纪小,可是她却特别的机灵,她在前面猫着身子找老鼠洞,陈爸爸在陈兰的身后用铁镐挖,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说起这把铁镐,还是在生产队搞大炼钢铁的时候,队里派人挨家挨户进行大搜查的时候,陈爸爸偷偷藏起来的家里唯一的一件铁器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用铁镐挖老鼠洞,势大力沉!是再好不过的了,看来陈爸爸还是比较有远见的。

走在前面的陈兰,找到了好几个老鼠洞让陈爸爸挖掘!

陈兰在不断寻找老鼠洞的同时,她的眼睛还不停的在四周努力的搜寻着!

突然,陈兰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一棵皂角树上有一个大大的鸟窝,陈兰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陈兰的心里想着,或许在这棵皂角树上的鸟窝里,还能给小弟搞到几只鸟蛋吃也不一定呢!

在这个青黄不接的灾荒年里,食物仿佛对陈兰有着非同一般的魔力!

看到了皂角树上的那个大鸟窝以后,陈兰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那个鸟窝的上面了!

只见陈兰果断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橡皮枪!她在地上拾起了一粒石子,熟练的放到橡皮枪上,然后,陈兰瞄准树上的鸟窝就是狠狠的一枪!

一向枪法很准的陈兰,这一枪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树上的那个鸟窝上!

以陈兰这几年掏鸟蛋总结出来的经验分析,如果这时候有受惊的小鸟飞出来的话,在这个小鸟们抱窝的季节里,就可能有鸟蛋在那个鸟窝里面!

鸟蛋给小陈福吃了以后可以补身体,是再好不过的食物了!

如果这一枪打上去没有小鸟飞出来的话,就证明这是一个空鸟窝!

那就只有想办法去寻找别的食物了!在捕鱼、捉鸟这方面,陈兰早就已经是行家里手了!

这一次非常的幸运!这一橡皮枪打过去,陈兰清楚的看到有两只小鸟被惊的从鸟窝里飞出来了!

陈兰兴奋的地收好了橡皮枪,她立刻以飞快的速度朝着那棵大皂角树飞奔了过去!

紧接着,陈兰不费吹灰之力,她非常熟练的、很快就爬上了那棵高高的皂角树!

果然,正如陈兰所判断的那样,那个圆形的鸟窝里面静静地躺着五颗带有黑白花纹的、油光水亮的鸟蛋!

这些鸟蛋使陈兰的眼睛为之一亮!看着那么多诱人的鸟蛋!陈兰红扑扑的脸上露出了异常惊喜的笑容!

陈兰的心里想着,这些鸟蛋给小陈福吃,是最好不过的了,小陈福吃了这些鸟蛋以后,他一定会慢慢的好起来的!家里的人也一定会再一次表扬自己的!陈兰的心里美滋滋的!别提有多高兴了!

皂角树上的鸟蛋给陈兰带来了莫大的惊喜

陈兰小心翼翼的用手抚摸着那些还带有热气的鸟蛋,紧接着,陈兰熟练的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布袋,她小心翼翼的把那五颗鸡蛋一粒、一粒的放进了小布袋子里!

略微思索了一下,陈兰还是不放心那几颗皮薄易碎的鸟蛋!

她又从鸟窝里抓了一大把杂草放进袋子里!再把每一粒鸡蛋仔细的放在杂草丛中!

确保布袋中的鸟蛋万无一失了以后!看了看小布袋里已经到手的几颗鸟蛋,陈兰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认真地扎好了小布袋的口,陈兰把小袋子拴在了后腰带上,只一眨眼的工夫,陈兰就从高高的皂角树上下来了!

陈兰从皂角树上下来了以后,手里拿着小布袋,她朝着不远处的陈爸爸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叫喊着:“爸爸!爸爸!你看!我从皂角树上掏了好多!好多的鸟蛋!”

陈爸爸正在专心的挖着老鼠洞呢!听到了陈兰的叫喊声,陈爸爸抬起头来了!

陈爸爸一眼就看到了正朝着这边飞奔过来的陈兰!

陈爸爸怜爱的对陈兰说:“兰儿!慢点!慢点!小心摔了!像个野丫头一般!干什么都风风火火的!”

陈爸爸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兰已经跑到陈爸爸的面前了!陈兰一脸兴奋的把那些鸟蛋拿给陈爸爸看!

看到了布袋里躺着的好几颗鸟蛋!陈爸爸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但是,陈爸爸还是没有忘记再一次叮嘱陈兰说:“兰儿!记住了!以后爬树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可不要摔着了!”

陈兰开心的笑着对陈爸爸点了点头!

看到陈爸爸把老鼠洞里的粮食挖出来了,陈兰把鸟蛋连同口袋一起放好,连忙蹲下了身子,一粒一粒的认真捡拾着泥土里的那些粮食!

陈妈妈和大女儿陈梅,每人背上背着一个竹筐!她们去了更远的山上采蘑菇!挖野菜!

这一路上,她们采到了一点蘑菇!挖到了一些野菜!还摘到了几个能吃的野果!母女俩今天的收获还算不错!

走了不少的山路,一路上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她们俩就一定不会放过的。

陈梅已经十六岁出头了,家里的弟弟、妹妹年纪还小,外婆和哥哥又是残疾人,在小陈福的拖累下,在陈梅的记忆里,一家人的生活一直都过得非常艰难!

陈梅过早的经历了生活的磨难!年纪不大的陈梅,一眼看上去却显得异常的干练和早熟!

陈梅虽然人长的清瘦些,衣服也穿得简陋!但是,却掩饰不住她那俏丽的容颜和从她身上不知不觉间流露出来的一股朴实、沉稳而娴静的气质!

陈梅那异常精致的五官!再加上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清澈而深邃!透出了无限的睿智和果敢!两根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很自然的垂到了胸前!把陈梅衬托得格外优雅动人!

陈梅那异常坚定的目光中,却又不失女孩子特有的温柔!不可否认,陈梅的确是个百里挑一的漂亮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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