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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那个小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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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黄的白色墙壁,淡淡的光晕从暗黄色的窗帘缝隙中漫不经心的打量着那张勉强算是床的家具上躺着的少女,静谧的空间里只充斥着一声声不间断的呻吟,是其活着的证明。简易的呼吸机因不堪重负而不得已提前进入了休眠期,被搁置在了床旁边的一个自制木桌子上,旁边还有横七竖八的几瓶药物。

“得想办法把她弄走,这个样子肯定是治不好了呀,以后就是植物人,其他娃娃还小,家里也没有那个条件养一个植物人啊。”屋外一个穿件深蓝色半旧短袖的妇女着急的说道。

旁边站着的中年汉子听了这句话也只是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张张嘴,却没有说任何话,低下了头,继续保持沉默。

“娃娃这个样子能送去哪里,这是我们老郭家的种,丢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娃自己找回来,你们不说好好养着,还要把娃再从家里赶出去,我不依。老头子,你是一家之主,你来拍板。”一位从另外一间屋子里急匆匆走出来的老妇人赶忙说道。

老妇人口中的老头子正坐在刚刚老妇人出来的屋前,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再治治吧,娃还小哩。”

先前说话的中年妇女一听这话,就急吼吼的嚷起来:“还治,这都大半年了,能想的方儿我们都想了,还能咋,再说了,家里什么情况您又不是不晓得,我们就差砸锅卖铁了,我们倒是想,可剩下的两娃咋办,你老两口咋整,难不成我们全家就为了一个丢了十几年的女娃去喝西北风啊,十几年前王大神仙就说了这个娃命里带煞,让我们早早送人,你们偏不信。现在咋,应验了吧,爹你的腿现在还没好利索,还有我的小娃,那胳膊现在还吊着呢,这以后还不定落下什么残疾啊啥的。呜呜呜,要是我的小娃以后出什么问题了,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两位老人本来还算坚定的决定,现在一听到儿媳妇说的话也不由得变得迟疑起来,这个时代的偏远地区的农村人还存在这或多或少的重男轻女思想,老人对那个什么大师的话本来是没放在心上,但是那是没出事之前,现在自己疼在心口上的小娃娃无缘无故摔伤了胳膊,他们不得不信其有了。

屋子里的少女还在痛苦的呻吟着,发出沉重的呼吸,眉头紧蹙,身体因痛苦而蜷缩成婴儿装,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只有一些颜色深浅不一的伤疤几乎布满了全身,这也是老妇人为啥极力要求把她留下来的原因之一,每次给她擦拭身体的时候,老妇人都要紧紧的捂住嘴角嚎啕大哭一场,她无法想象这些年自己可怜的孙女到底吃了多少苦,她才十七岁啊,她又是怎么努力挣扎的活到十七岁的呢。

一声尖叫打破了这家农村破败的小院的暂时的沉默,一个扎着高马尾的高挑身量的女孩着急忙慌的从少女的屋子跑了出来,边跑边喊:“爸妈,爷爷,奶,你们快来看,小妹她,,,她,,,。。。”

“她咋了,咋了。”老汉急忙起身问道,看着自个儿的大孙女又慌又急,自己只得赶忙冲进屋子看出了啥事。

浑身抽搐的少女因满脸污血而显得更为可怖,老汉下意识的想要退出去,却在后退的刹那转身扣上了这件屋子唯一的进出口,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缘由,只知道这样的场景应该越少人看到越好,至于是对谁好,老汉不清楚。扣好门后,急忙大声喊道:“今娃儿,不要瞎嚷嚷,你妹子莫事,胡说啥。莫让别人听到了瞎传。”语气略带严厉与警告,他知道自己的孙女懂他的话外音,他那个孙女哟,可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女娃,聪明滴很,还在上海那种大城市上学,见识还广的很。

老汉在说完话之后慢慢度步到了少女的窗前,看着面前七窍流血的女娃,他知道这是中毒了,老汉虽没什么学识,但好歹活了六十多年了,见得也多,他想到之前去了那么多家医院都未能查出女娃的病因,现在知道了她是中毒,老汉都不知道是应该稍作开心还是心情更为沉重,毕竟这看起来可不是一般的毒,连医院都查不出来的毒啊。

他顾不得女娃流出来的血是否沾染着毒素,就赶忙将旁边水盆子里的毛巾捞出来,给女娃擦拭面颊,好在女娃已经不再流血,不一会儿就擦完了女娃的面颊上的血迹,刚决定出去叫大女娃进来看看她身体上有什么异样,就听到了一声气若游丝的:“你是谁?”

吓得老汉一个屁蹲坐在了地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少女只问了他一句,见他没回答,便不在说话,她现在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刚刚那句问话也是耗费了极大的气力,她不得不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紧紧的看着面前吓得瘫软的老头儿,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唯一仅存的记忆就是,刚刚睡梦中自己在被人穷追不舍的场景,奇怪的是,她一直努力边拼命的往前奔跑,边使劲的扭头往后看,她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追她,可惜直到最后她走投无路不得不选择跳崖的那一刻,她也未曾看到后面追她的人的脸,甚至可以说,她都未曾看到后面追她的是不是人。她只知道一点,那就是逃命,是的,梦中的自己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逃命。”

老汉是被自己大孙女的叩门声惊醒的,醒过神后的他赶紧把屋门打开让自己的大孙女进来,因为目前的情况恐怕他一个人没法说得明白,他的脑子还未能从自己的小孙女身中剧毒,马上不久于人世了,却突然在七窍流血之后醒过来了这一转变中转换过来。

郭思今进门后看到爷爷吓得止不住的手,连忙看向了床上,那个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睁开了她这半年来紧闭的一双眼,眼睛很大,也很圆,瞳孔似墨一样黑而且静,对,静,让人在看向她时被它吸引,想要在探究它时被它吞噬。想到这里,郭思今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晃了晃自己的头,把那两个字从脑海中剔除。再看那张脸,微微挺秀的鼻翼,小巧的脸颊因这段时间的病弱而呈现得更为消瘦,半张的樱桃小嘴唇形却略显丰满,和她整张脸有显违和细细看去却又显得相得益彰,为她清秀的面庞增添了一份魅惑。通过略张的檀口可以看到此时的她不知是因紧张还是疼痛而贝齿轻咬,一副娇弱之态。整个人细细看来给人一种朦胧之美,让人忍不住想凑近了看。

郭思今没想到自己在打量面前的人儿时,她也在打量着自己。少女在那个女孩进来的前一秒才把目光从老汉的身上转移到门口,通过老汉的穿着与行为她猜测自己估计是被别人收留了,收留她的人,嗯,不怎么有钱。想到这里,少女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忧伤,随即反应过来,自己难道之前很爱钱?

对于进来的那个女孩,少女没有多大的兴趣,只略微打量了她几眼,没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敌意和危险后少女边选择了闭眼,虽然她现在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自己是谁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气神再去和面前的人交流了,等自己养足精神后再说吧。

郭思今看着面前的人闭上了眼睛,她本也想就为她想之前一样,给她换洗完毕之后等她醒来再和她说明眼前的情况,可是等她走到少女面前,刚刚用毛巾擦拭她的手臂时她就迅速的睁开了眼睛,并将手臂从毛巾旁边远离。郭思今感到了一丝不适,说不清道不明,她知道眼前的人对她有点排斥。可是她的性子又较为和婉,况且面前自己流离失所多年的妹妹还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想到这里,她都禁不止眼泛泪花,其实她虽外表柔弱,内心却是极要强的,遇到再大的事儿也不拿眼泪去解决,但是此刻,她的眼泪却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而后默默流了下来。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心疼自己妹妹的泪,更是对妹妹迟来的愧疚,当年若不是她为了与同伴争一时的风头,小明儿也不会替她去出气,然后走丢。

她还记得那时候的她因为聪慧,在学前班时就已经会全文默写唐诗三百首,对于算数也是早已经会替读二年级的堂哥写作业的程度。她自从上学时就被老师与学生还有村里面的各位乡亲所宠爱,因她自身性格也好,所以校内校外人缘极好。直到有一天村里面转来了一个比她大一届的小女孩,她的爸爸妈妈都在城里面工作,但是离婚了不得不把她放在乡下,刚开始因为年龄以及不同级,郭思今与这位外来人员相安无事了一学期,直到她升入一年级时和那个小女孩成为了同桌,由于转学的缘故,那个小女孩期末考考出了惊人的双零,这可是相当罕见的事,反正自这所小学建成以来,就没出现过这样的。不知是不是由于考了双零的缘故,那个小女孩平时都很沉默寡言,直到临近六一儿童节,学校要开始排练节目,本来班主任老师打算让郭思今独自表演一个节目,想让她跳个舞,但是在排练的过程中老师发现那个小女孩有跳舞的功底,所以就临时将独舞改成了双人舞,本来也没啥,可是那个小女孩却哭着找到了老师说要么她自己跳独舞,要么就让郭思今一个人去丢人现眼。郭思今记得当时自己哭着将丢人现眼四个字说完之后就委屈的不愿再多说一句了,她的小妹郭思敏气的为姐姐打抱不平。在三岁的她眼里,自己的姐姐啥也好,别看她只有三岁,她可知道“丢人现眼”是句骂人的话。她气呼呼的挥舞着自己胖乎乎的小拳头,对着自己姐姐大声说道:“姐姐,你等着,我去给你报仇,哼,我一定揍着她哭着来给你道歉!”然后就一溜烟跑了,此时的郭思今还沉浸在自己的委屈里,只知道小妹去为自己出气了。

等晚饭时分,父母和祖父母一起从农田里回到家时,只看到了摇篮里自己玩着自己指头的小郭思远,以及写完作业懂事的在灶台前烧水的郭思今,大人们一如既往的认为郭思明只是如原先一般疯玩了,就没在意。直到晚饭都吃过了,天都快大黑了,郭老汉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要搁平时,那丫头玩得再疯也会回来着急忙慌的扒拉几口饭再去玩,想着便出门去喊了及嗓子,村子较大,人口也较多,但是住的却较为零散,郭家住在村子的中心,那丫头刚学会走路不到三天时间,就拖着自个儿的奶奶把着个村子走了个遍,就这还是老太婆怕她刚开始走路,怕她走太多了得腿疾慢慢走的结果。自此之后,她玩的路线边从村子里挪到了村边上的山头,刚开始还能拿山上有野兽吓唬吓唬她,谁知后来她自个组建了个什么游击队,在她的游击队为她探路之后,她就开始彻底野了,前两天还去山里挖宝了。由于村子里有挺多养羊的老人经常去山上放羊,倒也不存在什么危险,那丫头精明着呢。

可是就因为他们的放心与疏忽大意,那丫头自那天之后再没有出现过,为啥说是走丢呢,因为后来负责查找的警察同志在火车站的路口找到了她脚上穿的一只绣花鞋,那只鞋是孩子的奶奶亲手缝的

直到十四年后的某天清晨,郭老汉在打扫院门口的积雪时,发现了雪地里躺着的少女,手里拿着的就是另外一只绣花鞋。

十四年,弹指一挥间,那个蹦蹦跳跳,怒气冲冲小女娃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这间老屋里的摆设却在十年间保持原样,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那个曾经站在小木桌上挥舞着小木刀上嘴里哼哼哈嘿,洋溢着笑颜的小姑娘啊,终究是回不来了。郭思今静默着看着眼前伤痕累累,身心俱疲的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止不住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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