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街巷北路,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咖啡馆,那是被世俗烟尘所埋没的一缕恬静。荣林芷和咖啡馆已经相守500多年了,这里所有的过客都异常沉着、稳重,给这个咖啡馆绘上了一层别样的岑寂……
“你好,一杯拿铁”一位男士走进了咖啡馆,上下打量了四周,气氛有些奇怪。
“好的您稍等”
林芷走到台前,熟练地冲泡客人的咖啡。
“您的咖啡,慢走”
“谢谢”男人点头示意表示感谢、走出了咖啡馆。
接着一阵寂静。她来到后院,抚弄着院角的一颗巨大的双生花树,整棵树都是干瘪粗壮的树枝,除了一脉枝条,开着两朵洁白通澈的花,百年的花火靠吸食月光精华而存。
林芷抬起头扶手望向阳光照进的方向,耀眼的光芒不由得让她眯起了眼。快晌午了,林芷答应慕礼川去看云端画展,难得的一次艺术展览,她走到屋内拿上包就出去了。
另一边,慕礼川在画展门口等得有些不耐烦,她环顾着四周的行人,却迟迟不见林芷的半个影子,此时树上的知了拉长声调肆意高叫,越发令人抓狂。
正午路上的车来来往往,她穿过一个又一个红绿灯,头上的汗不约而同地冒了出来。
“呼——累死我了,终于跑到了”林芷喘着大气跑到礼川身后。
礼川插着胳膊一副气愤又惊喜的样子,又死要面子,喝道:“你在搞什么啊怎么才来!快点走了。”
“东西带了吗”
“……”
“没有吧,我带了。”林芷眯着眼说道。
这是一位年轻画家的作品,习惯融合中式古典与现代艺术的特征,笔触时而细腻时而潇洒,但风格似乎都描摹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荣林芷走到一幅画前,看着画上江边的楼,陷入沉思……
五百年前,她和礼川都是个平凡的人,在外滩的茶楼打工,下了班就一起去外滩边散步吹风,那里的江面在月光里很温柔、很温柔。边上都是商行大楼、世纪酒店、餐厅……时间一久,自然就认识了经商世家的少爷。
江泰赫是外滩最大商行的长子,外人都说他生得英秀、气度不凡,眉宇间尽是温柔与豪迈,才25岁时便早早地替父亲处理起了家业,一天里就是与商行的同事、公文打交道,夜幕低垂之前的外滩,是最令他舒松的地方,在江边、吹着暖风,绪意绵绵地看着消释乏味的身影。
月光洒落在乌黑的头发上,荣林芷此刻就像一斟刚出窖的温酒那样灼热、醉人,身姿中散逸着浓郁的微醺朦胧……
她注意到了他,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天累死了,茶楼的客人一个个不是官人就是老板,脸色阴晴不定,还一个都不能得罪,还是这里最舒服……晚上来我家吃饭啊?”
“……”
“啧”礼川咂一口嘴,“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啊啊……哦好啊,不过是我请你吃才对吧,毕竟你的厨艺……”
“诶诶诶,又被发现咯。”礼川撅着嘴撇向荣林芷。
那一刻他只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融入远方的月色之中。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如约似的在江边漫走,偶然的无数个对眼,使他们不再面生,甚至好几次都有想要上去讲几句话。
正逢中秋,荣林芷独自在江边吹风,泰赫走到身边:“中秋节不和家人团聚吗?”
林芷看了一眼他说:“嗯,父母都在乡下生活,你呢”
“我?和你一样,今天就我一个人,都出去大吃大喝了,我不喜欢那样。”
荣林芷笑了笑说:“这儿的月亮不也很美吗,没有人、噪声来打搅它”
“嗯,是的。”
两人看向对方,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眼里却藏不住缠绵情意。
在画展踱步的礼川见她一直盯着一幅画,疑惑地把头凑过来,神情也突然黯淡了:“嗯,真怀念以前的日子,无忧无虑,只是努力地赚钱生活罢了,都怪我……”
“好了,这不也算是因祸得福嘛,多少人还求之不得呢。”
这时一位年轻男士走过来,看见荣林芷对着自己的画言语,感叹道:“哇——我的画已经到了如此逼真的地步了吗……竟然能让这位姑娘你对着我的画……交谈啊。”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不过李先生的画的确特别。”荣林芷打算要走,被礼川拦住:“诶!别忘了这次来的目的!”
“这么多的作品等着我去参观呢,失陪。”
荣林芷拿出瓶子藏在袖口,假装描摹画的轮廓,将这儿的空气收入瓶中,汇成水珠。
“果然来画展的人汇出的水都无比清澈。”林芷看着手中的瓶子说道。
眨眼的功夫,夜幕已经抹去最后一缕黄昏,城市的喧嚣依旧,遍地的车、路灯照得街角通亮,即使已经入了早秋,暴雨仍是说来就来,落得行人四处逃窜。
礼川淋不到雨,先回了咖啡馆准备晚餐,剩下荣林芷在门口望着突如其来的雨不知道怎么办。
“这雨没有要停的样子啊。”旁边的人纷纷议论。
“是啊这可怎么回去啊。”
林芷抬头看看天,深吸一口气,手挡着头就往外跑,雨还是很快就打湿了她的头发,顺着脸颊滴在衣服上,要不了十分钟衣服也湿透了,她更迫切地想回到咖啡馆。于是在雨里一股脑儿跑着、跑着,突然一阵强光刺向眼睛,一个急刹车,倒在了水泊中,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停留了很久才滚落……
车上下来了一位年轻的男士,打着黑色的伞拨通了手机。他走过去替她挡雨,蹲下查看情况,而此时的雨也越下越大,寒冷的雨水使她的脸色看起来越发苍白,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神情变得焦灼……
漆黑的夜晚只有一个身影在寒风中屹立,与周围忙碌的车辆显得又些格格不入。
终于,过了煎熬的等待……他收伞回到车上,尾随救护车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