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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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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泽楷灰头土脸的扒拉着自己的短袖,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灰尘。

“今天干的够卖力吖,小子,好好干,后面给你加钱”黄老板走过来拍了拍泽楷的肩膀,一脸的嬉皮笑脸,又有些猥琐的点了点头。

“嗯”泽楷轻声应了一声,便掉头走开。也没有过多的去和他聊,走了几步之后站定,转过头来跟黄老板说“哥,谢谢你,我下班了”然后招了招手,便去墙角取自己的自行车,路上想到张姨的话,也没有过多在意自己的工钱多少,毕竟之前找了好多个地方,唯独在这儿留下来了,泽楷心里对这个看起来猥琐到让人想吐的黄老板还是有些感激之情的。至于黄老板给泽楷说加钱这事儿上,泽楷根本就没听到心里去,泽楷向来都是性子直,也不懂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泽楷几个大步流行走到车子旁边,取下外面盖着的大塑料袋子,不慌不忙的叠好,放到后面的座位夹子上,车子看起来有些年代感,但是在泽楷的细心呵护下,整体还算整洁,泽楷自言自语道“车兄,回家了。”然后取出钥匙打开锁,收起脚支架,往前推了几步走到路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儿拖拉。

“哦吼”

“嘟、嘟、嘟”泽楷在自行车上使劲登着,嘴上发出嘟嘟的声音,疲惫的身体好像充满了少年的活力,一改整日劳动下疲惫的身体。自行车驶过巷口两棵齐腰粗的歪脖子树,巷子里被傍晚太阳照的发出金光灿烂的老砖房,一排排都向着泽楷身后掠过。出了巷口,泽楷就骑往人少的环城南路。泽楷喜欢人少的地方,所以每次回家都会选择人烟稀少,车速疾驰的环城南路。

到南城环路,巷子里的碎石土路取而代之的是柏油路,路的两边都是绿化,正是盛夏,树叶都极其茂盛,深绿色的直接都努力的向外扩展,向北驶去,迎面还有丝丝凉意。微风徐徐,太阳也在侧面的山头顶上被托着,整个天空绯红,树叶发出温柔悦耳的声音。泽楷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就是这样行驶,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安静惬意的生活。

就在这个时候,沉醉在自然中的泽楷,突然听到一声鸣笛声音,左边一辆载满货物的大卡车迎面而来,后面的小汽车从卡车后面超车到泽楷正面,泽楷下意识的往路边开。使劲避开两辆车,突然在右边路边一个白色人影闪出。

“啊……”白色人影大声吼叫起来,声音很脆,很尖锐,直接射穿泽楷的心扉。

啪!~哐呲!两辆车应声疾驰而过,扬长而去,一道人影应声倒地。

“快来人啊,救命呀,快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白衣少女被刚才的情景吓住了,拼命喊着,周围空阔的空间,让声音在空间里来回游荡。落入脸庞的余晖映的脸色分外的惨白。表情空洞。但是僵住的身体,和被清风浮起的裙摆,定格在空间中,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纤细飘逸,灵动温和。

“喂,你别叫了,这荒郊野外的哪儿有人啊,”泽楷对着白衣少女说道。

白衣少女看向躺在公路右边绿化里的泽楷满身的灰土粘在衣服上,膝盖和胳膊上都有被划伤的痕迹,左膝盖处更是流红。轻声道“你没事吧~”眼里怜悯的深情照射到泽楷眼眸中,双目对视“你为什么撞我?”白衣少女双眼皮一抬,泛红的眼里怒意渐起,无辜与惊吓使眼里含雾,盈盈欲滴。

“我不是故意的啊,再说当时两辆车已经把路压的很窄了,我只能尽力往路边开,谁想到你—你从路边出来”泽楷动了动身体,用力拉起自己的身子,吃力的站起来,去扶倒下的车子。

白衣女子见状“喂,你想跑路是不是?”随即走向前去,双手叉腰道“我告诉你,你今天别想开溜”

“大姐,倒的是我,受伤的也是我哎”

白衣少女看着受伤的泽楷,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想到刚才自己喊救命时的窘态和受到的惊吓,觉得这事儿不能这么过去。“我不管,谁叫你开车撞我,你得赔我”

“不是没撞到你嘛”

“谁说的,没撞到人,撞到心里了”白衣女子昂首得意的看向泽楷,转过头才反应到这句话欠妥,抿了抿嘴唇“你别乱想,我是~是指精神损失,你、你赔我”。

泽楷从刚才的对视中顿了一下,看到女子清澈的眸子,心扑通一下“你看我这个样子哪什么赔你,你就放我走叭,我家里人见我不回家会着急的”

女子朝自行车看去,下把轻抬“喽,就他了”。

“不行,这是我妈妈给我的生日礼物,而且我明天干活还要用呢”泽楷急切的道。

“谁叫你撞我呢,怎么,撞了人不负责任嘛,你必须得对我负责”女子脸色一下通红,感觉又说错了。急忙中道“车子我可以不要,但是你一会得拉我回家,这会嘛,我要去山顶看落日,你陪我去,哼”。

“要不然,就把自行车留下,你走人,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看向泽楷,撇折嘴角,双眼向四周环视。

“好,我答应你,你过做多一个钟头,时间一到,我直接走人,你不许在纠缠着我。”

“好,没问题”女子直接了当的答复了泽楷,主要是自己上山的路并不熟悉,故意刁难泽楷,好留下来方便带路。

泽楷心想着着急回家,便催促道“喂,快走吧,待会太阳快落了”遍仔细打理着自己的自行车,看刚才有没有损坏。

“喂,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的,我叫知恩,顾知恩,知是知道的知,恩是知恩的恩。”然后看向拿钥匙锁车的泽楷。

“马泽楷,河泽的泽,四方为楷,楷书的楷。”

“喂、喂喂,你走那么快干嘛,”泽楷锁车毕后,便朝着南环公路左边径直走去,知恩看泽楷没有搭理自己,便嘟着嘴撒娇着喊到。

泽楷一听,转过身了道“那你倒是走啊。”

“哦”知恩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小碎步跟了上去,走到泽楷身边,矮半个个头的知恩看向泽楷道“没注意你这么高啊”

“不高,也就175”然后转过头看向左边的知恩。

“哪也挺高的,哈哈”知恩想到160的自己,尴尬的笑了笑……

身后自行车在马路边上锁着,像是安静的美男子一般,屹立在马路边上,因为知恩走的慢,两个人像是散步一般,径直向山顶走去。

“哎,等一下”知恩喊到。

泽楷不耐烦的说“又怎么了,你这速度,到山顶得啥时候呀”抱怨但又没办法的看向知恩。知恩没有理会,从小路旁边蹲下,用手拨开茂盛的草丛,好像在寻找什么。一旁的泽楷刚才因为心里烦躁,一直没有注意知恩的样子,看向知恩衣着虽然白净,但是她眼前认真的样子,和刚才争执无理取闹的那个她仿佛两个人。在仔细看装扮,乌黑的头发被发绳紧紧扎住,竖起一束高高的马尾,一点儿也没打叉的发丝,一根根泾渭分明,丝滑且有活力。纤细的颈部被格子衬衣的领口紧贴着,背部的起伏仿佛能感受到心跳一般。耳朵在阳光下格外的剔透。虽然背向泽楷,但是与生俱来的阳光气质怦然冲进泽楷的心房。

突然知恩大吼一声,蹦起来开心的仿佛捡到宝贝一样。对着泽楷说道“看”然后看向自己向前举起的右手。

泽楷看到知恩,没看到什么宝贝,只见手里拿着一株植物,只不过植物没有开花,普通的很,要说有什么特点,就是长满了叶子,异常茂盛。“这是什么啊”泽楷问道。

“秘密,不告诉你”说来开心的向前崩去,甚至还哼起了小调调。泽楷见样,小声的说道“神秘兮兮的,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

“马泽楷,你说什么呢,快点走呀。”知恩转过头来调皮的看向泽楷。

“秘密”马泽楷从容走向前来,看着知恩说道。

“你!”知恩看泽楷学着自己,有些生气,但是为了尽快到达山顶,也没过多的去理泽楷“哼,小气鬼”然后转过头去。不再看泽楷。

“喂,你为啥非要去山顶看落日,家里看不行吗。”泽楷主动向知恩说道。

“秘密,你懂什么。哼”

“在哪儿看不是看啊,反正我是经常在阳台看,还有,你们女生怎么什么事儿都是秘密啊,憋在行里难道不难受吗”

“当然,每个女孩都有很多心事的,不可以让别人知道的那种哦”知恩对着泽楷解释道,然后蹙眉到“算了,你个呆木瓜,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那你有心事嘛?”泽楷立即问道,然后低下头道“我想肯定会有吧,就如我,心里也有很多的事,只不过我都攒下来,攒够了,我就在每月月亮最圆的时候说给月亮姐姐听。”

“那你这么不跟你朋友说呢”知恩问道

“我没有朋友”

“你骗我,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真的,我家里穷,小时候周围的小孩都欺负我,所以我不和他们做朋友,也不喜欢和他们做朋友。”泽楷失落的说道“要是非要有朋友的话,我想那就是月亮姐姐吧。”

知恩听到泽楷说这些话,心里顿时有些落寞,再看向泽楷,说道“傻瓜,朋友长大后才会遇到的,小时候的那些都不算。”然后拉起泽楷的手,泽楷从工地下班那双脏兮兮的手套一直带在手上,知恩从手套磨烂的几个洞口触及到厚厚手检,然后对着泽楷说“喂,说好陪我去山顶的,我们快一些吧,不然太阳就真的落下去了。”说完拉着泽楷往前小跑。

泽楷搁着手套感觉一丝冰凉,接着一种微妙的温热传递到手心,泽楷一把捏住软软的手心,一句话也没有说,跟在知恩后面被带动着走起来—小跑起来。

知恩指着前边的一块大石头,说道,看快到了。气喘吁吁的低下头缓着劲,双手按住膝盖,使自己使劲换新鲜的空气。

在稍作调整后,和泽楷一口气来到那块石头那边,太阳在山的对面泛着红光,比起正午十分的滚烫,这时候的太阳更加的温和。山顶上的凉风佛面,阵阵清爽将刚才登山的燥热化解的一点儿不剩。

知恩站在大石块上,五指分开,双臂撑向身子两边,挺拔的身姿在微风的轻抚下娥罗多姿,闭着眼睛沐浴着温和的光线,泽楷也走过来,看着满天空的红霞,使劲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然后朝着下面看去,满城的建筑都披上了金色的衣裳,仿佛一切都变得温和,变得更加的温馨。

泽楷双手放在嘴角,如同一个扩音器,大声的喊到“顾知恩,你是个小妖女,我是无辜的,顾知恩是~小妖女、顾知恩是~小妖女。”

知恩看向泽楷“我不是小妖女,马泽楷是个大笨蛋、我不是小妖女,马泽楷是个大笨蛋、我不是小妖女,马泽楷是个大笨蛋…”两个人敞开心扉,大声的朝着太阳照耀下的小县城喊着,仿佛所有的不开心都烟消云散。

“马泽楷是个大笨蛋…”

“顾知恩是个小妖女、小笨蛋…”

两个人喊累了,坐在大石头上,开心的傻笑。泽楷继续看向天空的那一抹红霞。心情从来没有这样开心果。旁边的知恩叫道“过来,往近坐”听到知恩的呼喊,泽楷一下有些慌,虽然年纪小,但是萌发的那颗春心既让泽楷羞涩,又让其刻意保持着对彼此的敬畏之心。

“看什么看,往近坐”知恩又招手示意。

“啊,这不,这不—好吧。”泽楷尴尬的说道。

“费劲”说着知恩朝泽楷走过来,坐在泽楷身边,道“来,把裤子扒拉下”

“你…”

“快呀”说完就一把将泽楷的裤子拉起来,露出在南环公路划伤的伤口,虽然有些地方血液已经凝固,但是一些较深的伤口还是有流血。知恩拿出从半山腰采的哪株草,摘下叶子放到嘴里嚼烂,吐出来敷在伤口出。然后又嚼,泽楷感到伤口一阵刺痛,便有一股温热,顿时疼痛不那么明显了,感觉到神奇,看向知恩,还在继续慢慢的嚼着叶子。陆续将全身各处都敷上。“这是一株草药,能止血,还能让创口愈合。”然后看了一下泽楷“刚才敷的时候很疼叭,大笨蛋。”

“谢谢你知恩”泽楷没想到知恩会这么心细,还会记挂自己的伤,满脸的感激。

“谢我,我还谢谢你,差点儿没把我送上西天”然后朝着泽楷吐了个舌头,双手抱者膝盖,坐在大石头上继续看着山上山下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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