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带上”刘赟也不看安贞,自顾自地坐到了办公桌前,端起大茶缸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
安贞靠在门边,因为搞不清状况,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了想,只得嬉皮笑脸地靠过去打哈哈。
“刘副队,啊不,我刘哥!我又出啥状况啦,劳您老人家兴师动众地还要单独搞传唤?”
“坐下吧,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谈谈。”刘赟抬起头,表情严肃地盯着安贞的脸。
安贞见状,心中隐约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但嘴上依旧插科打诨:
“气氛是不是有点儿严肃了?算了,您还是骂我吧,我自在些,嘿嘿!”
“安贞啊,你从警校毕业层层选拔来到市局也已经一年多了,你知道为什么贺队愿意带着你?”刘赟放下茶杯,十指交错地望着安贞。
“可能因为我做事情像男孩子,大大咧咧风风火火,咱们警队女孩子少,仅有的也做内勤了,所以比较缺?”安贞试探性地望向刘赟。
“你这个孩子,成事也因为‘聪明’;败事也因为‘聪明’”刘赟无奈地摇头。
“算了您直接说吧,再打哑谜我真要晕了,要真是我的错,甘心受罚还不行吗?”安贞无奈地撇撇嘴,有些自我放弃的意思了。
“好,我就喜欢听痛快的!昨天晚上到底去‘上上仟’干嘛了?”刘赟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靠!中了这老狐狸的道儿了!”安贞的脑子一阵翻涌。
“那个......您不是问过我了么,不就是去蹦......”安贞正思索着怎么用一个相对不那么拙劣的谎话圆过去,毕竟自己在这个千年老妖面前,就是个刚出山的毛头小妖而已。
“这样,我已经做决定了,麻袋藏尸案我看你分析的头头是道,你最近就辛苦一下,把那个失踪出租车司机的情况好好调查一下。另外我把康正也编入你一队,你俩一起做这个案子!”
安贞闻言急了:“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嘛,您都说了我案侦分析的不错了,司机失踪有其他同事操心,我就不给组织添乱了吧。”
刘赟早料到,就凭安贞这个性子和手里捂着的案子,一定会拒绝。于是搬出了自己副队长的姿态,铁了心要把这小丫头知道的撬出来。
“贺队这段时间一直在跟进一个大案子,他不在我就尚且有点权力对你们机动调配。”
“可是......”安贞还想继续辩驳。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应声开门的是贺健行。
贺健行款款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甚至会让人有种某个公司老板到政府单位办事的错觉。
因为这个看上去40多岁,却相貌偏偏、风度超然的中年老帅哥,是无论如何不能让观众与天天跟犯罪分子打交道的铁腕警探联系起来的。
更何况他以商人王珂的假身份,被程郡骁盯了那么久也没有露拙,可见道行比起刘赟来说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刘,我找你有点急事,哟!小安也在呢?”贺健行表情微微一顿,随即微笑着坐到了沙发上。
刘赟急了:“老贺啊,你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咋今天一听你底下的兵来我这儿,就急匆匆追来了?!”
“不至于,不至于!我还真有要紧的事情跟你商量。”
“啥?”刘赟烦躁地端起大茶缸,又灌了几大口茶。“哦,对了,小安先出去吧,我跟你贺队有正事儿要办。”
“敢情我就是个‘不正经’的事儿!”安贞嘴上咕噜着,一脸不情愿地看看贺健行,又望望刘赟,朝门口挪去。
“小安留下。”
“啪”一叠持枪绑架案当夜的偷拍照片放在了刘赟的面前。
“我就说嘛,你这里绝对‘私藏夹带’。”刘赟满意地瞥了一眼贺健行,拿起照片开始认真查看起来。
“你再看看这些。”贺健行说着,又把一份厚厚的文件袋递到刘赟的手中。“这部分是近三个月我卧底乔装跟向云生打交道搜集到的资料。”
“不过可惜,向云生这个老狐狸一直拿身边的马仔跟我接头,鲜少露面。”
安贞望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案子,也拿起照片开始一张一张查看起来。
“咦?这个人我好像见过!”安贞瞪大眼睛“不过贺队,你为什么拍了那么多他的照片,难道说这个人跟向云生也有关系?”
“关系匪浅,不过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经过我的反复思考,目前撬开向云生这个老蚌精的壳,兴许这个人是个突破口。”
安贞闻言不由地又再次望向照片里的程郡骁。
“确实不应该啊!”
19寸旧电视里播放着的枪击案当天的抓捕画面,窝在沙发里的汤德意撵着下巴满脸狐疑。
这是一间城中村里的破旧出租屋,也是程郡骁在这座城市里的蜗居。
房子不过10平米,却横七竖八地摆放着三台台式电脑、两个小DV、一些专业的摄影灯具,甚至还有一台电视台退役下来的beta大摄影机。
家伙式太多,房子又太小,把单人床和沙发几乎都贴在了一起。只要汤德意一来,为了不让自己也和他“贴”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程郡骁一般就把自己暂时“安置”在阳台上。
“哎哥,从‘上上仟’回来你就怪怪的,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程郡骁站在阳台上,望着私搭乱建的街道出神。
汤德意抬手在程郡骁眼前摆了摆。
“不过这也不怪你,谁晓得会弄出人命来呢?哥,你要克服心理障碍,迈过人生这一坎!”
程郡骁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回到客厅里摆弄笔记本电脑。
“委托人几天没有联系我们了?”
“大概有一周了吧。”
“5天!以往委托人最长不会超过2天,就会固定单线联系我要资料,但是这一次间隔的时间好像有点太长了。”
程郡骁说着,打开上次在“上上仟”慢摇吧里拍摄到的视频资料,仔细研究起来。
从拉着陌生女孩跳舞打掩护,再到自己莫名被袭摔倒,最后还有持枪绑匪被击毙的整个过程中,衣领上的摄像头一直没有关闭。而这些一手资料,程郡骁却并没有上交给警方。
“骁哥,你说这些东西要是真被发现了,我们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会不会还被扣上伙同作案的嫌疑?”
程郡骁没有答话,脸上莫测的表情,让汤德意以为骁哥此时也在担忧被警察发现身份的事情。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程郡骁脑海中再次浮现的是绑匪的哭诉和从容离开的王珂。
“确实,给三十万酬金让咱盯着这个叫王珂的大老板,每天看他吃喝嫖赌......你说这个委托人该不会翻脸不认账,跑路了吧?”汤德意说着望向程郡骁。
“或者不是跑路,是‘死了’呢?!”程郡骁突然感觉,除了疑惑之外,还有些沉重。
他不敢往下想,因为牵一发动全身,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事情似乎更加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