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城督军府。
楚乔乔被两个护兵押到后院，随后被粗鲁的推进一间空房间。“我抗议！你们凭什么抓我！”楚乔乔砸着门。可门外的护兵不理她。
就在半天前，她所在的安东中学被查封。校长被督军府以煽动学生闹事为由，抓起来投入安东监狱。一起被抓的，还有十多名老师和学生会干部。
楚乔乔是安东中学的国文老师，也同时被抓。在监狱门口，又被两个护兵带到督军府。她吵了半天，没有一个人来理睬她。喊累了，她看房间里就只有一张木板床。就走过去，躺在床上掉眼泪。
她从京师师范毕业后，跟着男友来到安东。男友家是安东名门望族，他的父母看不上她这出身低微，竭力阻止他们来往。
男友动摇了，把她安排到安东中学，就提出了分手。她没有去挽留，只是平静的道别。在做老师的大半年时间里，校长和同事们的关怀，抚平了她的创伤。
校长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知识分子。思想开明进步，在他的学校里，有男老师，也有女老师，甚至还有为数不多的女学生。这在安东这个思想保守的地方，实属不易。
在不久前，安东督军府征兵，到安东中学抓学生去兵营。校长和全校学生上街示威游行，和警署警员发生冲突。双方都有人受伤。督军府派出了军队，校长为避免冲突升级，疏散了学生，但还是被抓了。
楚乔乔无助的落泪，蜷缩起身体。这时，门外的卫兵大声喊：“大帅好！”有人在说：“把门打开！”门开了，一股冷风吹进来，楚乔乔打了一个寒战。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楚乔乔猛的坐起来，缩到墙角。“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一身戎装的叶盛泽看着她。楚乔乔见过大幅画像上的他，“督军大人，你放了陈校长他们吧！”
叶盛泽点头，“可以，但他们不能留在安东了！”楚乔乔笑了，“谢谢督军，那我也可以走了吗？”他摇头，“不，你要留下来。”楚乔乔眼神暗淡下来，“好吧！你要一直把我关在这里吗？”
叶盛泽走到她面前，仔细打量她。楚乔乔被看得毛骨悚然，浑身微颤，“督军，你想干嘛？”叶盛泽微微一笑，“你不要这么紧张，我想让你做家庭教师，教我的几个孩子。”
楚乔乔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叶盛泽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裹在她身上。“跟我来吧！”他把楚乔乔扶起来，走出了房间。
在一间大瓦房里，墙上挂着圣人画像。一张讲台前，排着五张课桌。一个老秀才拿着论语，听五个年龄不等的孩子读书。
叶盛泽带着楚乔乔走进课堂。五个孩子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行礼，“父帅早安！”叶盛泽摆摆手，“为父给你们带来个新先生，她叫楚乔乔，她来教你们新式的文章。”
楚乔乔先给老秀才鞠了个躬，“先生你好，我是楚乔乔，安东中学国文老师。”又对孩子们说：“老先生博学多才，他是你们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以后我们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叶盛泽颔首。他在一旁介绍，“这位老先生姓孔，字文白，是前朝大儒。”老秀才面沉似水，一甩袖子离开了课堂。叶盛泽也没有生气，看着呆若木鸡的孩子们说：“现在请楚先生给你们上课，我去跟孔夫子谈话！”说着，也走了出去。
“请同学们把名字和年龄写下来，交给老师！”楚乔乔给每个孩子发了一张纸。孩子们很开心，拿起笔，写了自己的名字。
“好，现在老师和大家认识了。我不教大家四书五经，我要大家学习，现代有用的文化和科学知识。”楚乔收齐了名单，微笑着说。
这些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都一脸懵圈的看着楚乔乔。“现在，老师现给大家讲个故事。”楚乔乔说。她讲了一个西方童话故事。孩子们都沉浸在梦幻世界里。
“楚先生，大海是什么样的？比安东江还大吗？”最小的叶永强问。楚乔乔微笑着说：“安东江和大海比起来，就像是一条细线一样。但大海，是无数的江河汇聚而成。就像我们每个人，都是很渺小，但团结起来，就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课堂上，气氛非常的活跃，有提问有回答。孩子们很佩服这个楚先生，也很喜欢她上的课。叶盛泽和孔夫子站在门外，感觉自己也被这热烈气氛感染到了。“叶帅，这女娃，是个大才！”孔秀才由衷感叹。
下课后，五个孩子还是跟着楚乔乔。叶盛泽费尽口舌，才把他们撵出去。“楚先生，我很感谢你。我这些孩子里，永强是个闷葫芦，一天从他嘴里，没有几个字蹦出来。囫囵话也不会说。今天，就半天就变样了！”叶盛泽很激动的说。
“这些孩子都是聪明的，只是像金子一样，没有被发掘。”楚乔乔说。叶盛泽看着她，张了一下嘴，把想说的话又咽下去了。“叶大帅，校长他们放了吗？”楚乔乔问。叶盛泽点头，“我让护军礼送他们出境了。”
他一边朝前院走，一边说：“不是我不想让他们在这里办学校。在这安东地区，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在我上面有执政府，下面还有参议院，地方上还有错综复杂的关系！”
楚乔乔跟着他默默朝前走。迎面走来几个女人。为首的一个中年美妇，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后面跟着的几个女人，个个都是唯唯诺诺。“元敏，你不在房里养病，跑出来干嘛？”叶盛泽脸色变了一下。
“大帅，我听说你又弄了一个小四来，为妻过来看看，把把关！”督军夫人元敏，打量着楚乔乔。“别胡说，这是新来的先生，教孩子们读书的。”叶盛泽不满的说。
“女人教书？这么奇葩的事情，也就安东中学能搞出来。”二姨太柳青儿冷言冷语道。“柳青儿，你意思是，本督军也是个奇葩？”叶盛泽怒气上身。
元敏看了一眼柳青儿，“老二，不会说话，你就不要掺和！你去吩咐厨房，今天多加几个菜，给女先生接风洗尘！”柳青儿扭着腰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