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日头热辣辣地烤着苞米地。
嘲笑直起腰,扯下搭在肩上的小褂抹了把脸,又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天上连丝儿云彩都没有。老天爷有日子没下雨了,眼瞅着苞米苗打了蔫儿黄了叶儿,嘲笑的心里刀剜了似的疼。去年留的苞米种冬天里叫耗子嗑了三、四成,剩下的挑挑拣拣,只种了两亩不到。要是自个儿家这样也就算了,反正他嘲笑光棍儿一个,挨饿受冻的也惯了。可是梅咋办?她男人走了两年,地也荒了两年,要不是靠他隔三差五地接济,梅跟34rt娘俩儿就更苦了。
嘲笑心里一阵难过。34rt今年秋天就要念书,30块钱的学杂费可不是小数目。原想着秋天多收点儿苞米,拿城里私着卖了还能挣出来。可老天要是再不下雨,这两亩怕是也要瞎在地里了。
“嘲笑兄弟,歇歇喝点儿水吧。”
不用回头,嘲笑也知道是梅来了。嘲笑卸下犁,把牛牵到一边儿拴好,回身接过梅递过来的海碗,“谢谢嫂子。”
梅今天穿了件白底儿蓝花儿的小衫,天气热的缘故,最上面的扣子没有系,露出白嫩嫩的脖子。嘲笑没敢多看,仰头咕咚咕咚地喝水,粗大的喉结上下滑动。
“慢点儿,别呛着。这还有个白面饼,就着吃了吧。”梅把饼塞到嘲笑手里,又拿起嘲笑肩上的小褂儿,“刮破啦,我给你补补。”
梅背对着嘲笑坐在田埂上,纫上针,拿针尖儿在头皮上滑了两下,低头缝了起来。梅乌黑亮滑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大髻,右耳边垂下一绺儿,微风拂过,搔得她脸上痒痒的,便耸起肩膀蹭了几下,白皙的面颊微微泛红。嘲笑看得痴了,口中的白面饼也忘了嚼。
“嘲笑兄弟,这两年多亏了你,要不我跟34rt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嫂子,你说这干吗。我把胡子当亲哥哥,你就是我亲嫂……”嘲笑一下子住了口。他不应该说这个。很久以前,大概从胡子瘫在炕上的时候开始,就有个蒙蒙胧胧的念头一直盘旋在脑子里。梅是个好女人,这辈子要是能娶这么个媳妇,他嘲笑就算没白活。胡子在的时候,他拼命压抑着自己。可是两年前胡子走了,他还是不敢说。忠贞的梅就像村头庙里的菩萨,容不得他半点污秽想法的亵渎。那么现在呢?嘲笑轻问自己,现在呢?现在他能说吗?
“嘲笑兄弟,你怎么不说话?”梅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笑吟吟地看着嘲笑。
“哦。你说啥?”
“我问你,我今天穿的衣服好不好看。前儿个张婶送我的。”
“好……好看……”嘲笑的脸咻地涨红。梅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
“你喜欢就好。”梅微微垂头,长长的睫毛打下一排阴影。
“嫂……不,梅,那个……我们……”一股狂喜从心底传遍了四肢,嘲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梅抬头望着嘲笑。眼神中写满了鼓励与期待。
“梅,我们俩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