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什么呢?
打枪的时候眼神凶，是因为集中了注意力，蹙眉抿唇，看上去自然会凶。
那么流泪呢?
大概是那年的遗憾、不甘与怀念吧。
蓝水放下了枪，简单的用袖口擦掉了眼泪，叹了一口气。
“没事，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罢了。我们继续吧。”
1号恍然大悟的点起头，拍拍蓝水的肩，安慰道:“没关系，这边的人大多都是这样的。因为以前的事以前的人，自愿来这里接受暗杀培训，成为一个杀人机器。有37个人……哦不，36个人一同陪你呢。”
“少的那个人是23号吗?”
1号忽然脸色一沉:“谁和你说的?”
“29。”
1号啧了一声，面上满是气愤之色。
“怎么了吗?”
“没事，不关你事的别多问，来，咱们继续。这把枪是D国P299型手枪……”
经过半天的练枪后，蓝水的手都麻了。1号为了锻炼她拿枪就能瞬间命中目标脑袋的能力，让她举了一个多小时的砖，说是为了形成肌肉记忆。
她自认为自己的枪法已经够好了，自保什么都完全足够。
结果1号直接给她来了个栗子，还说下午接着练。
好累，好烦，还是射击俱乐部好玩。
“嘿，38号，我陪你吃饭啊，一个人多没意思。”
蓝水的桌位对面，被端着满满一盘子饭菜的29号霸占，与她一同而来的是她的几个朋友。
真是应了那个理了，人大多选择与自己身高差不多的人结伴。
完全……不想理。
“你好。”
29号将一条腿搭在椅边上，对蓝水调笑道:“嗨呀，你明明有这这么一副甜美的面孔，干嘛要整天木着脸呢?多不好看，来，给姐笑一个~浅浅微笑~”
啧，还是好烦这个人。
“来嘛，笑一个嘛~”
正当蓝水想要站起身离开时，一只手搭在了蓝水的肩上。
“38号，你坐3号旁边，这里让给我。”
1号一来，29号和她朋友瞬间变脸，对来人充满了敌意。
好耶，打起来，打起来，只要不波及她，把这里掀翻了都没事。
蓝水麻溜的端着自己的盘子，来到了离那相距五桌之远的空位上。
不去管后头传来的嘈杂声，蓝水像个千金一样优雅的用完了餐，抽了张餐巾纸擦了嘴巴后，蓝水来到了放空盘子的地方。
“为什么不和我吃饭。”
奶里奶气，没有感情，以及莫名强大的气场……
蓝水放好盘子，转过身，俯视着抱着兔子的小萝莉3号。
“额……我为什么要和你吃饭?”
“她说的，让你和她换位置，你到我这来坐。”
“谁?”
“1号。”
蓝水摸摸下巴，仔细的回想了一下。
“有这一回吗?”
她刚才只顾着远离是非之地，压根没听清1号说了啥。
“你是不是讨厌我……”
小萝莉的小脑瓜随着声音低了下去，怀里的兔子娃娃也垂下了头。蓝水处于迷糊当中，不知个所以然。
“怎么会，我都不认识……”
她怎么感觉自己成为了关注聚焦点?
蓝水抬头环顾四周，每个人都用不悦的表情看着她，甚至有些掏出了他们随身带的小刀，刀身对准她的脸，将寒光折射了过去。
“……”
这都是些什么情况。
不对，应该先解决下面这个面无表情但是已经眼含泪光的小萝莉。
蓝水蹲了下来，揉着3号软乎乎的小脸蛋。
“你长得这么可爱，谁会讨厌你?”
“讨厌你的应该是个瞎子，可你看我，我的眼睛可亮了，还能眨。”蓝水连续眨了好几下眼睛。
“你说我是不是瞎子?”
3号摇了摇头。
“那不就对了?我不是瞎子，所以我并不讨厌你。刚才可能是我走的太急，没听见1号说的话。对不起啊，能原谅我吗?”
3号点了点头，怀里的兔子娃娃扬起了头，仿佛在高兴。
蓝水再次观察人群，发现他们已经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这个3号，应该是他们的团宠。
“好，那乖啊，我先回去了，拜拜。”
蓝水说完就要走，但是衣角被3号扯住了。
“嗯?还有什么事吗?”
3号沉默了许久，蓝水也耐心的等了许久，终于，这个娃开了她的金口。
“晚饭，能和我一起吃吗?”
说实话，蓝水不想。
“可以。”
小萝莉放开她的衣角，对蓝水挥了挥手。
救命，这个女孩子一点表情都没有，简直就是一个活了的洋娃娃。
“嗯，拜拜。”
蓝水健步如飞的离开了。
下午，一样的是练枪，不一样的是肩膀与手臂更酸了。
就连没怎么动过的腿和脚，也因为长时间的站姿导致肌肉劳损。
噫吁嚱——
还没等蓝水有感而发，读一首大诗人的诗时，一只小手就抓住了她那只不大的手。
“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一起吃饭是吗?”
身旁的小萝莉点了点头。
“1号呢?”
“和29号比枪法。”
“……”
糟糕，自己找不到话题了。
好尴尬！
蓝水与3号就这么默默的牵着手，走到了食堂，吃完了晚饭，走回了寝室。
为什么自己会把她带回自己的寝室……
造孽啊。
“为什么你的房间和我们的不一样?”
3号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微微晃动两条小短腿。
“因为有个怪物要吃我，所以上面给我弄了个比较安全的房间。”
蓝水尝试着开玩笑。
“世界上没有怪物，怪物都是人扮的。”
小萝莉认真的回答蓝水，蓝水有些挂不住脸。
“你还不回去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小萝莉摆动的脚瞬间就垂了下来，兔子娃娃又低了下去。
兔子娃娃才是本体吧。
蓝水懊恼的挠了一下头，最后长叹了一口气:“你们这允许窜寝睡觉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这睡一晚。”
“真的吗?”
“真的。”
小萝莉跳下了床，抱住了蓝水的腰。
合计这个孩子只是为了在这睡觉?
再可爱的孩子也会耍赖啊。
“38号！”
是零老师。
蓝水打开一条门缝，询问。
“没事，就是叫你今晚早点睡觉。就这样，我先走了。睡个好觉哦~”
蓝水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但既然零老师都这么说了，那她决定今晚晚点睡觉。
澡后，蓝水给3号简单的套了一件短袖，是她自己的。至于那些情／趣睡衣，啧，给小孩子穿伤风败俗，得下十八层地狱。
小裤裤什么都，蓝水又不是喜欢萝莉的变态，自然没有，只能让3号真空了咯。
蓝水睁着大眼睛对着天花板发呆，而另一边的3号则戳了戳蓝水的手臂。
“你能讲个故事吗?”
故事?什么故事。童话么……众所周知现在耳熟能详的童话都是骗人的，而真正的童话又过于黑暗。她既不忍心用虚假的童话骗小孩，也不愿讲真正的童话吓小孩。
虽然这个小孩不一定会被吓到……
唔……
随便编一个吧。
“很久以前，有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
“这个不是歌吗?”
“不是歌，你先听我讲完。哦，对了。”
蓝水直起身板关了灯，这样之后，她才躺了回去，舒了一口气，继续讲。
“刚才不是说到有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嘛，一天，她采蘑菇的时候碰上了一只大灰狼，大灰狼逼近小姑娘说，哈哈哈，今天又碰上了一份美餐……”
“为什么是又?大灰狼吃了谁?”
啊，这个孩子怎么喜欢在别人讲故事的时候打岔。
“吃了小红帽。”
“小红帽不是让骗了狼外婆，然后让猎人打死它了吗?”
“那是假的，我说的是真的，好了，接下来乖乖听着，不要打岔，要不然我不讲了。”
“唔……”
蓝水摸了摸3号的头。
“我继续了嗷，狼外婆……啊呸，大灰狼对这小姑娘绕圈圈，流了许多哈喇子。小姑娘害怕地瑟瑟发抖，跌坐在地上，蘑菇撒了一地。”
“正当大灰狼要扑过去一口把小姑娘吞下去时，小姑娘大喊了声，等等！”
“大灰狼觉得反正小姑娘已经是自己的盘中餐，于是它放松了警惕，懒懒的坐在地上，想看看小姑娘要说些什么。”
“小姑娘流了好多泪，说话都磕磕绊绊的，大灰狼觉得看人在绝望中的样子，有趣极了。”
“小姑娘说，这些蘑菇是她找了好久才集成一篮子的，因为它们好吃所以被人和小动物给吃成了罕见菇。如果可以，请你将这些蘑菇种回去，这么好吃又罕见的蘑菇，如果浪费了，那真的太可惜了。”
“大灰狼很诧异，它问，这个蘑菇真有这么好吃?”
“小姑娘点了头，说，她采这些蘑菇正是因为有老板出高价让她来采，否则她也不会到危险的森林里自寻死路。”
“大灰狼觉得很有道理，它拿起一个蘑菇，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它说，你放屁，这明明就没有味道。”
“要整个吞下去，蘑菇的美味才会出现。小姑娘怯生生地回答它。”
“大灰狼照做了。”
“你可以在心里数十个数，美味就出现了。小姑娘对大灰狼说。”
“1，2，3，4，5，6，7……”
“大灰狼还没数到十，就倒了下去，口吐白沫，白眼翻到了天灵盖。”
“小姑娘看到后，擦掉了自己的眼泪，笑出了声，骂到，这些可是毒蘑菇啊，吃了你必死，活该。”
“小姑娘起身狠狠的踹着大灰狼，对它说，老娘就是专门等你的，老毕登，吃了我的朋友还想过好日子?想得美！”
“接着，小姑娘把狼的皮脱了下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变成了大灰狼。捡起剩余的蘑菇，学着狼一样叼起了篮子，寻找其他的狼。”
蓝水呼出一口气，她终于把这个故事给编完了。侧头看看3号，小萝莉早就扒着她的胳膊睡着了。
第一次带娃，头疼，好累……
现在几点了蓝水打开手机，23:45。
这么晚了，讲了这么久都故事，她自己都想睡了。
是她太敏感了吗?或许零老师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叫她早睡。
为了明天不长黑眼圈，蓝水缓缓的合上了自己的眼。
“叮……”
开门的声音。
蓝水睁开了眼睛，看着逐渐走近的黑影。
“呵，睡得真香，一点防备都没有。”
果然，华菲本菲。
打开手机的照亮功能，华菲的眼睛被刺了一下。
“你干嘛?”
蓝水压低声音道。
“那还用说，过来干/你的。”
华菲知道蓝水醒了后，就放开了声音讲话，大到房间里的第三个人发出了被吵到的抗议声。
华菲愣了几秒，随后啪叽打开电灯，指着抱着蓝水胳膊都3号，大声质问。
“你绿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