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是陌生的天花板。
璇弥抬头望向窗外，外面的天还是黑的。
昨天，自己搬到了新家。
新家的环境自然比之前的要好。
或者说是好得多。
新家位于内城中。
旁边就是围绕内城的塞拉河。
如果沿河而下，不出五分钟就能到父亲干活的码头。
如果自己去找他的话，应该能找到吧。
去质问他为什么不重视自己。为什么轻而易举地将自己交给别人。
但是璇弥没有勇气。
她难以想象父亲当面给自己答复。
思来想去，璇弥还是没有付出行动。
不对，他现在有钱还会工作吗？
可能在某个酒吧里抱着酒瓶酣酣大醉吧。
想到这里，璇弥又不由自主地伤心起来。
她蜷缩着腿，双手抱着膝盖，呆呆地望向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
————————————————————
阿黛尔正在户乘高等中学的校门口值班。
她的工作是检查学生的服饰是否得体以及学生的迟到状况。
一大早她就站在门口值班。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她眼前穿过。
“阿黛尔学姐，能请教你一些事吗？”
一些学生站在阿黛尔的面前。
“你们是？”阿黛尔不认识说话的人。
“我们是声乐社团的。因为本学期结束的时候，会举办舞会。所以我们想要问你一些关于乐器上的问题。”
听到这里，阿黛尔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阿黛尔是大小姐，对于乐器可以说是精通。举个例子吧。阿黛尔能力足够优秀以至于曾经在学校里表演过独奏。
听说，那时候还专门有报纸报道过这件事。
阿黛尔点了点头，向同值班的学生示意一下。
临近上课，阿黛尔终于说教完了。
她来到校门口。
“今天有学生迟到吗？”阿黛尔问。
“只有一个。”
“真是胆大啊。开学第一天就迟到。”阿黛尔不由得感叹，“那个学生现在在哪？”
“我将她带到第一间教室了。”
第一间教室又名看护室。一些问题学生会被安排在那里，等待审判。
“我去看看。”
阿黛尔沿着阶梯，来到了第一间教室。
她敲了敲门。
”请进。“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清秀的女孩。
阿黛尔推开椅子，坐在一个大桌子前面。
她的面前坐着那位女孩。
”请问，你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是璇弥。”璇弥有点紧张，这是她第一次迟到。
“璇弥同学。你知道今天是正式上学第一天吗？”
“是的，我知道。”
“是什么原因导致你迟到呢？能跟我讲讲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迷路了。”璇弥有点尴尬，“哈哈。”璇弥干笑了一声。
“迟到？”阿黛尔觉得有点奇妙。“按时间算，你已经呆在这个学校两年半了吧？怎么还会迟到？”
“实不相瞒，我最近搬家了。找不到去学校的路。”
“是这样啊。”阿黛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这样吧，就惩罚你今天下午放学留下来打扫学校的卫生吧。”
“我会完成的。”璇弥点了点头。这个惩罚已经在她心里承受范围之内了。
交谈结束。
阿黛尔起身，离开了房间。
走了几步，阿黛尔感觉到不对劲。这里只有她一人的脚步声。
为什么，璇弥没有跟上来呢？她不用上课吗？
阿黛尔再度折回第一间教室。
璇弥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好像走神了。
“你在干嘛？”阿黛尔从门口探出头来，不由地发问。
“啊，没干嘛啊。我就是坐在凳子上。”
难不成她是没有命令就不会行动的人？阿黛尔猜测道。
“你可以离开第一间教室，去上课了。”
“噢噢，知道了。”璇弥点了点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书包。
之后，阿黛尔和璇弥一起沿着阶梯前往各自的教室，两人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上课铃也为此附和。
———————————————
那个女孩有点像黛儿。
这是阿黛尔心里的想法。
当然，不是外貌。
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像狗吧？
她没有命令就不会行动。没有目标就不会前进。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不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所做的也不过别人安排给我的工作。
开学演讲，校门口值班，又或者是今天早上后辈的请求。我也跟她一样。只有按照别人的想法才能生活。这样的自己，是自己想要的吗？
但是，我没有打破现状的决定。
又或者没必要打破。我还能做什么事呢？按照别人的想法生活对我而言，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阿黛尔望着讲台上，滔滔不绝讲着题的老师。
有点啰嗦。有点烦。
能不能闭嘴。
阿黛尔举起右手。
“阿黛尔同学，你有什么事吗？”老师问。
“不好意思。校门口值班还有些事情没有完成。”
“噢，那你去吧。”
校门口值班的事当然是借口。
阿黛尔是完美主义者，她做的事自然不会有要查缺补漏的地方。
说谎？阿黛尔不在意。
只是想找个合理的理由。
难不成直接跟老师说，你说的话让我有点烦。能不能让我离开一下。
这不太现实。
阿黛尔路过一个个班级。跟自己班级一样，每个老师卖力地工作。每个学生认真地听。当然，这不就是学校应该出现的场景吗？
阿黛尔就像个领导，在视巡班级。
后来，她发现了璇弥。
璇弥跟自己一样也是三年级的学生。
只是她好像没有在认真听课。
因为璇弥看的并不是老师，她观察的是她班上的学生。
她在干什么？
阿黛尔不由地疑问。
但是璇弥的声影也只是一闪而过。毕竟阿黛尔只是坐马观花。对所有人不可能观察地那么仔细。
渐渐地，阿黛尔来到了楼梯旁。
目的地是天台。
爬着一层层的楼梯，终于到了天台。
她想吹风，俯瞰风景。
她靠近。靠近最接近外面的地方。
阿黛尔靠着围栏，身后的头发被风吹得乱晃，像一朵花那样绽放。
没过多久，下课铃响了。
许多学生一涌而出，到了操场上。
他们渺小地就像一颗石头。
“人就像垃圾一样。”阿黛尔看着下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