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林扣扣正在床上补觉，手机不给面子地响起来。
林扣扣闭着眼睛摸索手机，拿到后接起来，打着呵欠问道：“谁啊。”
“扣扣，我在万达一楼大厅，你快点过来！”云瞳的声音似乎既急切又兴奋。
“什么事啊，我还没起呢。”林扣扣一脸困意。
“哎呀，你怎么这么懒，总之你快点过来！我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云瞳说完，未等林扣扣回答，就挂了电话。
林扣扣无奈地坐起来。
一进万达的林扣扣，一眼就看到了走来走去张望的云瞳。林扣扣脸上还带着倦容，她向云瞳招招手，慢吞吞走到云瞳身边。
“你怎么这么慢啊，马上就要开始了！”云瞳拉着林扣扣就走。
“到底什么事啊？”林扣扣纳闷问道。
云瞳回头说道：“我打听好了，今天杜小衡在这里有专辑签名会，9点开始。我们买好专辑，就能排队等他签名了，我就不信这次站在他面前，他还不认我。”
林扣扣一听是这件事，马上甩开云瞳的手：“我不去。”
云瞳奇怪问道：“为什么啊，你和小衡不是好哥们儿吗？”
“如果真的还拿我当哥们儿，怎么到现在都不去找我？那还是他的房子呢！我宁愿相信韩零不是杜小衡。”林扣扣生气回答。
“那，”云瞳想了想，“他可能现在很忙啊，你看，他现在是名人了嘛。”
“名人怎么了，名人就没有朋友了，就可以改名改姓然后装作不认识了？他既然不找我们，一定是不想见我们。”林扣扣脸上明显都是难过。
“韩零到了！”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句，一时间所有人都向一个方向涌过去。云瞳拉住林扣扣也往那边冲，“我不管，这次我一定要让他认出我，他要是再装作不认识我，我就砸了他的签名会！”云瞳大声说着。
云瞳带着林扣扣先排队买了专辑，然后又去排队等着韩零签名。专辑封面是韩零的侧脸，专辑名字叫“归零”。归零？刚刚出名，就起个这么不吉利的名字。林扣扣心里想着，他是想把过去的事情全都归零吗？隔着长长的队伍，林扣扣远远看到正在和歌迷签名握手的韩零，他穿着件赛车手式的衣服，栗色头发有点长，林扣扣觉得，干净的杜小衡已经走远了。
终于轮到云瞳和林扣扣了。云瞳高兴地将专辑递给韩零，满脸期待地等着韩零的反应。未想韩零竟一点认识的样子都没有，就像给其他歌迷一样签了名，然后递给她。云瞳大失所望，她不甘心地指着自己鼻子：“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韩零耸耸肩，似乎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杜小衡，”云瞳生气地把专辑拍到桌子上，“你失忆啦！就算你不认识我，扣扣你总该认识吧？”说着，一把把林扣扣推到韩零面前。
林扣扣看看韩零，韩零眼中有种东西一闪而过，仅仅这一秒，林扣扣终于确定，他的确是杜小衡。
韩零笑得很有分寸：“小姐，你可能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了？”云瞳指指自己，“你就算化出灰……”
“你说得对，我们认错人了。”林扣扣打断云瞳的话，她把两张专辑扔到韩零面前，“我们想买的是邓丽君的专辑，不是你的。专辑钱已经付过了，现在送给你算是道歉吧。”
韩零愣了愣，看着林扣扣拉着云瞳打算离开。
“她们是来砸场子的吧？”人群中有人喊道。
“买邓丽君专辑跑到这里来排什么队？分明就是骂韩零嘛。”又有人不满喊道。
有些疯狂的歌迷开始愤怒起来。“揍这两个女的！说话太气人了！”有人从队伍里冲出去，挥着拳头对准了林扣扣。
林扣扣和云瞳惊吓地回过头。只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韩零正挡住挥拳头的手，他和几个歌迷僵在原地。
“我也是邓丽君的歌迷，她们一定不是有意的。”韩零解围道。说完，又看看林扣扣和云瞳。
林扣扣和云瞳趁这个时候赶紧跑开，像两只落荒而逃的小老鼠。有一瞬间，林扣扣觉得实在很丢脸。
跑出来的云瞳似乎还很兴奋：“真的是杜小衡，扣扣你看到没，他像一阵风似的就跑过来啦！就像以前在酒吧救我那次！他真的是杜小衡！”
林扣扣气喘吁吁，并不答话。“没错，他是杜小衡，但是他不是过去的杜小衡了。”林扣扣心里说道。
此时的谢雨姗，正在一家医院里。她在调查当年程雪飞怀孕的资料。奇怪的是，程雪飞怀孕的资料似乎都没有留下。谢雨姗找到了妇产科一个资格最老的医生。
医生显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的来意。
谢雨姗却礼貌介绍了自己，然后问道：“大夫，二十二年前有个叫做程雪飞的女人在这家医院生下了一个男孩子，我想问您，还有没有那个时候的资料呢？”
这个五十多岁的医生想了想，摇摇头说道：“这么多年前的事情，我也不清楚，那时候我还没来这家医院。如果她是在这里生产的，应该有资料保存下来的。如果找不到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谢雨姗想了想，道了声“谢谢”走出去。
“对了，”谢雨姗刚走到门口，医生在后面说道，“你可以去找王大夫，她是当年的妇产科主任，她来这里时间最早，你可以去找她。”
谢雨姗惊喜问道：“王大夫现在在哪儿？”
“她退休好几年了，”医生说：“你可以在科里打听一下。”
晚上，云孟寒和林扣扣在一家店里吃饭。云孟寒发现林扣扣闷闷不乐的，以为她还在烦心设计图被丢的事情。
“别想了，”云孟寒敲敲她的头，“放心，那件事情我会查的。”
林扣扣回过神来：“啊，你说什么？”
云孟寒奇怪看她一眼：“我说设计图被泄露的事情我会去查，让你好好吃饭，想什么呢？”
林扣扣不好意思笑笑，低头吃了两口饭，又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云孟寒这下有点担心了。
“孟寒，”林扣扣说道，“我有一个好朋友，特别好的朋友，他现在好像不认识我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云孟寒想了想：“你们多久没有见了？”
“两个月，才两个月啊。”林扣扣伸出两个指头。
“哦。”云孟寒点点头，“你是说你的好房东吧？”
“你怎么知道的？”林扣扣惊讶问道。
“恩，”云孟寒停了停，“你不是告诉过我他不辞而别了吗，现在算算好像是两个多月。”
“对啊，就是他！”林扣扣点点头。
云孟寒无奈看她一眼：“你以前和个男房东住在一起，现在又为了人家茶饭不思，我很没面子啊。”
林扣扣装作生气地大口吃起饭来。
云孟寒认真说道：“扣扣你别难过，我想，他一定有什么原因吧。他一定会去找你的。”
正说着，云孟寒的电话响了。是程雪飞，让他马上回家，有事情找他。云孟寒无奈看了眼林扣扣，林扣扣用筷子敲敲他的碗：“看什么啊，快点吃啊，吃完好回家。”
林扣扣没有让云孟寒送自己。夜并不晚，林扣扣晃晃悠悠往家走去，快到家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家门口。她走过去，看到了杜小衡。
应该是韩零吧。他带着顶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好像是怕被别人认出来。穿着件黑色毛衣，正在门口走来走去。
林扣扣走到门口，目不斜视地去开门。她好像没有看见杜小衡，进门后将门两手一关。
“哎，”杜小衡推着门，“你别关门啊。”
林扣扣露一道门缝：“请问，韩零大明星，您星光灿烂光辉普照的，怎么能进我们这种穷门小户呢？您走错门了吧。”
杜小衡不好意思地笑笑：“扣扣，这是我家啊，怎么我倒进不去了。”
林扣扣生气地把门打开：“对，是你家，好吧，房东回来了，我也该被扫地出门了，您给我五分钟时间，我好打包行李。”
“别别别，”杜小衡一步跨进来，“我不是收房子的，你千万别走。”
林扣扣心里偷着笑，嘴上却仍旧不饶人：“也是啊，韩零要钱有钱，要名有名，一招手呼啦啦的歌迷就帮您揍我们这种不识相的，您怎么还会在乎几间寒舍呢？韩零明星，您大驾光临，我们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多云转晴啊。”
杜小衡被林扣扣呛得喘不过气来。“扣扣，你，你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心里可难受了。”
“你难受？”林扣扣上前一步，“你难什么受？我们现在攀不上您了，眼巴巴地跑上去认亲戚，被人家一句‘小姐，您认错人了吧’打了回来。你怎么不想想我林扣扣难不难受啊，云瞳难不难受啊。你难受，我看你倒是很享受呢。”
“对不起。”杜小衡低下头。
“请问，这是杜小衡给我道歉呢，还是韩零给我道歉呢？”林扣扣抿着嘴笑了。
“当然是杜小衡啊。”杜小衡看到林扣扣笑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现在怎么回来找我们这些老朋友了？三个月哎，杜小衡，才三个月啊，你改名换姓，头发弄成这个样子，还跑到电视上，你让我林扣扣怎么接受得了啊。”林扣扣拍一下杜小衡的肩膀。
“我，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杜小衡小心翼翼问道。
林扣扣摇摇头：“也不是，你上次不告而别，现在又从天而降，先是装作不认识，现在又来找我们，我怎么转换得过来？”
杜小衡走到自己房间门前，突然坐下来：“其实，我有点不敢面对你。”
林扣扣也走过去坐下：“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唱歌，现在，你是不是已经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了呢？”
“没有，”杜小衡摇摇头，“这三个月像一场梦，我也觉得太快了，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从杜小衡变成了韩零，可我觉得并没有多么高兴。”
林扣扣抱住杜小衡的胳膊；“小衡，我其实是很为现在的你高兴的。真的。”
杜小衡看看林扣扣，林扣扣继续说：“你想，我最好的朋友现在是明星了啊，我也是名人的朋友了，我当然很欣慰啦。”
杜小衡认真看一眼林扣扣：“就只是朋友而已吗？”
林扣扣被杜小衡的眼神吓住了：“我说错了？”
“没有，”杜小衡摇摇头。
杜小衡看看表：“不早了，我要回公司一趟，还有点事。”他站起来，“扣扣，我本来想再忍几天再见你的，你今上午那句话我把逗乐了，说什么买错专辑了，你要买的是邓丽君，我就想今晚上一定要来找你。”
林扣扣也站起来：“你又要去做韩零了，是不是？”
杜小衡拍拍林扣扣的头：“但是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杜小衡。”他把两张专辑递给林扣扣，“这是白天你扔那里的，有空听听吧，我唱的时候想着的都是你，放心，没有跑调的。还有，替我向云瞳问好。”说完走了出去。
林扣扣追到门前，看着杜小衡上了一辆车。那一刻，她觉得杜小衡心里并不快乐。
这个夜晚，云孟寒和程雪飞之间再次发生了争执。
云孟寒没想到母亲叫自己回来所说的事情，竟然是让他停止再去调查关于设计图泄露的事。
“为什么？”云孟寒不解问道。
“就算查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呢？”程雪飞神情坚决，“那些设计稿已经废了。”
“可是我答应乔斯先生的。”云孟寒强调道。
“这个我会补偿他的，我会让他满意地回法国的。”程雪飞回答。
云孟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你怎么会对这么危害公司的事制止不管呢。”
程雪飞不说话了。
云孟寒却斩钉截铁说道：“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查出来，我不仅要还扣扣和云瞳清白，不仅要给乔斯一个交代，我作为总经理也要给整个设计组一个交代。”
程雪飞转身看过去：“你，你怎么现在什么话都不听我的？”
云孟寒答道：“我有自己的思想和内心，我不认同的，不能总是按照您的想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