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罪人,一个杀死了母亲的罪人。
我出生那天,不知道为何,母亲一定要选择生下我,而不是选择方法更为稳妥的刨腹产,明明以她的身体状况是不适合生下我的。
后面我才知道,父亲是极力反对的,可架不住母亲对他的软磨硬泡才勉强同意。
母亲说,刨腹产生下的孩子是逆天意违人性的事情,她不愿意自己的孩子有一丁点闪失
可是,听爸爸说过,妈妈的身体自他认识一来就不像别的女人一样,妈妈的身体一直都很孱弱。
当医生出来问爸爸保大保小时,这就是她固执己见的后果吧。
我相信,我是不该被生出来的存在,我的出生是以牺牲母亲的生命换来的,不光是爸爸,可能连主治医师都不希望我出生吧?
如今,我唯一能够让自己减轻罪恶感的,也只有代替自己和妈妈的角色,照顾好身边的人。
(凌空的独白)
——
“小蕊,你们那里不过儿童节吗?”
凌空好奇的询问一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电视的凌蕊,她看的好像关于国外的综艺节目,文化差异的剧情并没有吸引凌空的太多兴趣,反倒是凌蕊,看得津津有味。
“我们那里天天都像在过儿童节,倒像是没有这个节日。”
凌蕊不经意的回答,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凌空和凌蕊却挤在沙发上看,明明旁边有充足的位置,凌蕊却一定贴在凌空的旁边,弄得凌空格外难受,只能下意识将注意力放在电视上。
那时的凌空十四岁,凌蕊十三岁,懵懂无知的年纪,凌蕊坐在凌空怀里的动作却让凌空有些害羞。
凌蕊有着精致白皙的皮肤,温润俏丽的腿因为裙子的缘故展露无遗,白里透红的脸蛋仿佛能滴出水一般,乌亮乌亮的大眼睛红润透彻,又长又密的的睫毛像是被墨染了一般,随着电视节目的不断推进,小女孩特有的香味总会不经意间飘入凌空的鼻子,弄得凌空有些不想和她推在一起坐。
可能是凌空回忆的太过明显,沙发上的凌蕊略微有些不满,食指和拇指并拢朝凌空的大腿袭去,狠狠地拧了凌空的大腿。
“嘶!小蕊你干嘛?”
“不许发呆,陪我看电视”
凌空看着气呼呼的凌蕊,连忙赔礼。
“不好意思...”
看着电视节目上不停走动的艺人,凌空逐渐将注意力放在了节目里,回过神来后,凌蕊早就已经阖上了双眼,均匀的吐息打在他的侧颈,她一偏头,差点就倒在了他肩上。
凌空见状,穿上拖鞋,小心翼翼地将凌蕊背了起来。
直到爬完楼梯,将凌蕊放到她那粉红色气息满满的小床上,凌空已经手拄着膝盖,狼狈地喘着粗气。
为凌蕊盖上被子,看着凌蕊那犹如红宝石的眼睛慢慢闭上,露出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施展开来,自己则是在一旁看着这赏心悦目的场景。
不一会,凌蕊的刘海滑到眼皮上,凌蕊的眉毛微微一皱,凌空看着凌蕊那不舒服的样子,立马将凌蕊的刘海翻了上去,看着凌蕊的眉毛施展开来,自己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退出房间后悄悄关上门。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凌蕊的眼睛慢慢睁开,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后,将手放在眼皮,微微揉了揉眼睛。
将被子掀开,穿上拖鞋走到客厅,发现没有凌空的身影,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针指向三点,分针指向了一点,三点零五分。
走到厨房,没有发现凌空的身影,这让凌蕊有些微微奇怪。
卫生间的门是开着的,下意识就会让人认为不会有人在里面,但为了以防万一,凌蕊还是进去确认了,得到的却还是让她灰心的状况。
这样一来,应该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吧?
凌蕊踮起脚尖走上楼,走到凌空的房间前,轻轻转动门把手,便冲了进去。
“嗷呜!”
没有意料之中慌乱声,让凌蕊红宝石一样的眼瞳有些微微疑惑,搜查房间的每个角落。
凌空的房间是显而易见的整洁,单调的配色让整个房间显得极为朴素,床上也只铺上了一层凉席,上面有一个方形的硬枕头。
床的旁边摆放着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书包和笔袋,练习册上是翻开的,上面留有凌空整齐的做题痕迹和注释,一根笔的笔帽插在笔尾,静静的躺在中间。
凌蕊坐到凳子上,翻看着凌空的练习册,上面尽是一些她看不懂的题目,凌空就读初二,而凌蕊刚入学上初一,真正的知识还没有完全教会。
百无聊赖的凌蕊在上面画着自己和凌空的头像简笔画,并画上凌空和自己日常的故事。
上面不乏有有哥哥摸自己头的景象,也有凌空背着自己的故事,凌空哄自己入睡的故事,凌蕊越画的起劲,心中对凌空的思念不知不觉也越来越深。
停下笔,眼眶微湿,凌蕊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用手揉了揉眼睛,豆大的泪珠就这样浮现在指甲上,凌蕊红了眼眶。
凌蕊将窗帘拉开。
“哥哥你躲在这里吗?”
翻开窗帘,并没有发现凌空的痕迹,凌蕊心中的失落更甚。
不顾裙子的干净,凌蕊用膝盖跪在地上,小脑袋凑到床底下。
“哥哥你在这里吗?”
床底一尘不染,凌空经常打扫得缘故,所以一丝主人的痕迹都没有。凌蕊有些慌了。
打开衣柜,上面只有几件衣服和校服,和凌蕊柜子里的衣服相形见绌。
“哥哥你在哪啊?!”
凌蕊有些不能冷静思考,将衣柜下面的抽屉都抽出来,里面是凌空的内裤和衣架,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衣架和色调偏冷的四角裤,凌蕊的焦躁更甚。
凌蕊翻开凌空的抽屉,小小的脑袋已经不能冷静的思考,也不仔细想想这么小的地方怎么藏人。
抽屉里面有一本相册和一个小狗存钱罐,药箱还有一支打火机。
凌蕊将小狗存钱罐打开,稀里哗啦的一块钱硬币掉了出来,凌蕊没有见到凌空,将所有能打开的地方都打开了,比如书包,还有里面的水杯,甚至一本本书都要一页一页的翻开,生怕凌空被夹在里面。
凌蕊的害怕和不安顿时涌入脑中,将那些硬币装入自己的口袋后,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哭了起来。
“哥哥你到底在哪啊!?呜呜呜呜…”
凌蕊坐在凌空的床上,感受着硬邦邦的床和寂静的气氛,将头枕在凌空的枕头上,一手一手的抹着眼泪。
“哥哥…你快出来啊!别和小蕊玩捉迷藏了!小蕊认输了,呜,你快出来!你再不出来小蕊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小蕊以后不挑食了…也不和你要零花钱了!也不和哥哥一起睡觉了!就连…呜…就连吃饭时坐不坐哥哥大腿上了!你快出来啊…”
没有任何回应,凌蕊嗓子都快哭哑了,声音啜泣着,仿佛呼吸都可能随时停止。
哭累了,凌蕊失落的走回自己房间,将硬币放到自己的存钱罐里。
“都是因为它们,如果哥哥没有它们,哥哥就不会走了,如果没有硬币,哥哥哪也去不了…”
从来没想过,哥哥不在的日子,连窗外的风景都像变成了灰白色,时钟走过的声音是格外的刺耳,仿佛空气都像停滞了一般呼吸困难。
将硬币放好后,凌蕊瘫坐到地上,思考着到底去哪里可能找到哥哥。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凌蕊立刻跑到门口。
“哥哥!”
凌蕊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凌空变为现实,凌蕊立马跑过去扑到了凌空的怀里。
“大坏蛋!臭哥!你跑到哪里去了啊!”
凌蕊愤恨的用拳头锤着凌空的胸口,但是在凌空看来这基本和撒娇无异,但看着她泫然欲泣的眼神,凌空还是感到莫名的愧疚。
“小蕊,哥和你道歉还不行嘛,对不起,哥不应该一声不吭的就跑出去…以后哥去哪都和你说行不行?”
凌空将凌蕊报到沙发上,低声下气的给凌蕊道歉,看来是他预料错了,他本以为凌蕊会睡久一点,可没想到她才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
“你出去干嘛去了?”
凌蕊质问凌空,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仿佛随时滴出水一般,直到凌空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凌蕊才将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
“我本来只是想出去买点东西,但是突然在商店里看到了这个,看它跟你挺配的,于是心血来潮就买了...”
凌蕊打开盒子,看着盒子内的兔子发卡,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嘛,就为了这个?笨哥!臭哥!以后不许你不打一声招呼就出去!”
“是是是...”
凌蕊将发卡夹住自己的刘海,那炸毛的刘海仿佛吃了安定剂一样再也没有乱飘,配上凌蕊那精致的脸蛋,兔子的形状不由得给凌蕊更加了几分可爱。
“好,好看吗?”
凌蕊有些不确定地向凌空征求意见。
“嗯,当然好看了。”
——
回到房间,凌空打开抽屉,正想将自己买发卡买回的硬币放到存钱罐里,一拿起,就能感受到手里柴犬存钱罐的重量非常不正常,凌空的大脑几乎一瞬间有些运转不能。
“狗子…?唉?你怎么了,你,你,你,你不要死啊!”
无论如何摇晃,数百枚硬币之间挤压碰撞的声音都再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