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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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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班来了,简清摘下营业员标志卡,开始收拾东西。

这家便利店规模不大,管理方面自然也十分松散,短期兼职的更是连套工作服都没有,只有一张象征性的标志卡,简清来到后面的小房间拉开属于他的储物柜,从里面取出一件颜色暗淡宽松修长的长衣。

看样式这件长衣不属于当前市场上的任何一种,领口宽大,袖口也宽大,展开后轻飘飘的,颜色也是让人提不起兴趣的暗淡,甚至不含任何花哨,不仔细看反而会认为这是哪件雨衣。

简清慢条斯理的将它披在校服外,对着镜子将领口整理好。

镜中的少年身姿挺拔,眉眼如画,修身的长衣完美衬托出了他的身材,在台灯照耀下长衣闪烁着微弱的荧光。

储物柜又高又窄,里面还竖放着一只深色的棒球袋,撑得鼓鼓的,跟简清的学生身份很不符合。

近期有点不太安全,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带在身上会比较好。

告别了交接班的员工,简清走出了自动大门。

一阵迅疾的冷风刮来,扬起简清如墨的长发,他抬起视线,前方已经被一片朦朦胧的白色雨雾给填满。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雨。

这断断续续的秋雨来得悄无声息,很短的功夫就将天色渲染了一层更深的颜色,路灯在细雨中闪烁着金黄的光芒,地面流淌着细细的水流。

早有准备的简清将棒球袋背在身后,又将书包挎在肩上,慢吞吞的打开随身携带的雨伞,步入细雨中。

行人很少了,大概是吸血鬼的缘故有不少人担心在外瞎逛会碰上,还是早早回家的好。

简清与他们擦肩而过,一顶顶五颜六色的雨伞如深海水母上下沉浮,转飞颗颗晶莹的雨珠。

红绿灯在雨雾中来回切换,车辆飞驰经过,声嚣喧闹而急促。

经过一座培训基地前,简清停下了脚步。

他持着朱红色的雨伞望向另一侧屋檐下,那里挤着几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

许梦茵被围在女孩中间,明明是在躲雨那张俏丽的脸蛋上还挂着俏皮的笑,与朋友嘻嘻哈哈的,看得另外一些从补习班放学的男生目不转睛。

“嗨——”

想起不久前吃过的三明治和鲜奶,简清觉得自己没法视而不见。

他的呼喊一下引起了所有女孩的注意。

渐浓的夜色中,明亮的灯光下,身穿校服外披长衣的少年俊逸帅气,他一手持着朱红色的雨伞,一手举过肩膀提着书包,笔直的站在细雨中,修长的身影就像是一根筋节强硬的松竹。

雨水顺着伞面哗哗落下,形成一串串晶莹的珍珠,少年长身玉立,脸上挂着恬静迷人的微笑,眼眸微微眯起。

在这样的笑容下,不少女生脸颊上都泛起羞涩的红晕。

许梦茵最先反应过来,张开娇嫩的红唇,吃惊道:“简清?”

她以为他早走了?现在才下班?太晚了吧?

她身边的朋友跟着反应过来,连忙用手肘捅捅她,兴奋道:“你男朋友?”

许梦茵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又有人激动道:“好帅啊——”

“咳、咳,你们别乱说,他是我学弟,我们是同个班的。”许梦茵装模作样的咳嗽几声,赶紧冲着简清挥手:“你还没回去啊?”

“要是你现在不太方便的话我可以送你一路。”简清点点头。

此话一出许梦茵的朋友们又发出一阵起哄声,其中有人还唯恐天下不乱的直接在她背后推一步,毫不留情的将人家推出了这个小小的屋檐下。

“喂喂——你们干什么呢——”许梦茵又是跺脚又是抱怨。

“干什么嘛。有人来接你还不好?干嘛要跟我们抢这里的位置?”

“就是,这个屋檐太小了,少一个人我们就不用淋雨了。”

“下雨天和帅哥一起搭伞散步,要不是我老爸已经开车过来了,我都想跟你调换一下呢。”

同个琴社的女孩子们你一言我一句,嘻嘻笑着,还有人冲简清比手势,表示老娘都替你安排好了,不用谢。

已经看出她们是何等用心的简清哭笑不得。

他可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再这样下去该不会让别人误解吧。

就在他想要上前解释一番,许梦茵就将书包举过头顶一路小跑着过来,一溜烟的钻到他的伞下,险些跟他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哦,淋到雨了有点紧张。”她吐吐舌头蜷缩着身子,有雨水滑过她饱满光洁的额头,黑发湿漉漉的,一大把一大把十分浓密,黏在了后颈上。

简清往旁边侧了侧身,将伞面往她那边倾斜了一点。

他抬头看了眼培训机构的招牌,“学姐你在哪个补习班上课?”

“鹿野琴社。”许梦茵将书包换到手臂上开始卷袖子,露出的手腕纤细玲珑,仿佛一掐就会折断。

简清沉默了一会:“你们这个补习班放学也太晚了吧?”

再过一段时间天就完全黑了,不过看样子那些女孩子都有人来接,倒也不用让他太过担心。

“唉,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们快要考试了,老师就稍微拖了一点时间。”许梦茵唉声叹气,她是弹钢琴的,继而忿忿的挥舞了一下小拳头:“老师真是的,说拖堂拖一点时间,结果真亿点!”

简清苦笑一下,握紧了伞柄:“你家在哪?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这么麻烦,我住阳光花区,过五条街就到了,你把我送到前面那个十字路口我自己跑回去好了。”许梦茵抓住伞柄往简清那边推了推,语气显得有些责怪:“你看你,半边身子都暴露在雨中了,哪有让接我的人淋湿的道理?你要是生病了我会很自责的。”

你要是生病了我会很自责的。

这句话像是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刹那间扩散出了无数涟漪。

简清的呼吸一滞,心脏狠狠一跳,半响他默不作声的抿着嘴唇,眼眸显得愈发的深沉。

许梦茵敏锐的感觉到身边少年的情况,疑惑的转过脑袋,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住在阳光花区是吧?我直接把你送到小区门口吧。”

“哎呀,没关系的,我就搭一路好了……”

“没事,反正我跟你同路。”

因为不知道简清家在哪个方向,再看简清的态度如此坚决,许梦茵只好乖乖闭嘴。

纷飞的细雨中,两人靠近人行道那边踩着斑驳的石砖前进,落叶和繁花随着流水从两人脚下流过,雨珠打在伞面上声音细如沙坠。

天性活泼不甘于寂寞的许梦茵小幅度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有些百无聊赖:“好久没有跟别人一起在雨中散步过了?”

“以前常常跟别人一起在雨中散步吗?”简清跟着接下这个话题。

“对啊,小时候住在乡下,每逢下小雨的天气里总是跟爸爸妈妈一起搭一把伞在田野上走,爸爸喜欢张开双臂对着天空呐喊,妈妈还说这是亲近大自然——”正说得眉飞色舞的许梦茵突然想到什么立刻住嘴,脸上显露出抱歉的神色。

简清的笑容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他还是和往常那样温和,十分的善解人意。

“没关系的,你不用顾虑我。”顿了顿,他自嘲一句:“全班人都知道我失去父母了?”

许梦茵咬住下嘴唇,神情看上去有些狼狈,也有些懊恼:“对不起,简清,我没有别的意思。”

“是班主任跟你们说的吗?”

“嗯,那天你请假不在,她就这么跟我们讲了……”

“说什么?”

“让我们平日里多加照顾你。”

“……”

“你别这幅表情,要是你平时多跟大家接触接触,不要一天到晚待在座位上涂涂画画,老师估计也不会这么担心你。”

说到这里许梦茵有些没好气的单手叉腰,像个小大人老气横秋的指责道:“简清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安静了,也太不主动了,干什么事都要人家催你才肯动身,在学校也是能不动就不动,任何集体活动也都不参与,班主任还担心你会不会变得孤僻。”

“我现在挺好的啊……”简清小声嘟哝,见许梦茵眉毛一竖连忙住嘴。

只是他这幅神情落在许梦茵眼中反而成了委屈和难过,看着这名主动来送她一路还主动撑伞的同班同学,许梦茵也心软了一下。

她用一种堪称粗暴的动作夺去简清的伞柄,往他身旁贴了贴,这样这顶不大的伞面能更好的遮挡住些许雨水。

言辞本就不多的简清略微低着头,安安静静的跟在她身旁,不断的有雨水落在长衣衣摆上,可下一秒又像是空气那样眨眼消失不见。

雨珠落在积水洼上,在灯光下张开一朵又一朵绚丽的水花,又被两人的脚步给凌乱踩碎。

这样默不作声的行走了一条街,许梦茵放慢了脚步,悄悄转动伞柄,旋转飞出无数颗晶莹的水珠。

简清也跟着停下脚步,神色缓缓凝重起来。

在他们的前方,那个宽敞的十字路口街聚集了好多的人。

有几辆警车停放在路边闪烁着红蓝的光,一辆救护车急匆匆的开走,看热闹的群众举着手机走来走去,维持秩序的警察大声疾呼,努力驱散群众。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头都有点惊慌,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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