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那股难闻的味道似乎也从鼻翼间消失。
江绿芜睁开眼，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凌慕寒正站在淬骨池旁边，一脸冰霜，怒气腾腾。
他随手幻化，一件衣衫已经落在江绿芜肩头。
凌慕寒冰冷的看着周礼，强大的威压几乎压得周礼喘不上来气，蓦然吐出一口鲜血。
“凌师叔，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周礼慌乱地擦了一下嘴角，恳求道：“师叔，你放过我吧！我，我刚才只是一时间昏头了，真的，往后我再也不敢了！”
“杀了他。”江绿芜控制着身上的颤抖，从唇间蹦出这两个字。
周礼吓得抖成了筛子：“凌师叔，不要，只要你今天放过我，我保证以后为你所用！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的。”
凌慕寒眸中的冰霜并未散去：“这等事是你一句昏头就可以解释？”
周礼不住磕头：“我真的就是一时间昏头了，真的！师叔，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诚心悔过！”
“真的？”
听到凌慕寒这么问，周礼心中升腾出些许希望：“真的，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的。”
“好，那我今日便废了你这一身的修为，如若让我听到此事被传扬出去，那我定然会要了你的命。”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刚刚还觉得自己逃过一劫的周礼心像是在油锅上煎一样，他原本就属于有悟性的，更是受到了长老们的重视。
可是现在竟然就要被废除一身修为吗？
那么往后他跟废物又有什么区别呢？
周礼刚想开口求情，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掀起，重重的砸在墙上，一道符咒穿过他的身子，迸发出光。
“啊——”
钻心的疼痛传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抽走，体内的灵力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竟是波澜不动了。
他浑身虚弱的落在地上，竟是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无数的懊悔在周礼心中蔓延，他到底为什么色迷心窍？
如果没有这件事情，他依然是人人敬仰的周师兄，可这件事情过后，只怕没有人会再看重他。
凌慕寒衣袖一掀，周礼便已经消失不见。
“我已经将他传送回去，你且穿好衣衫。”
凌慕寒转过身去，虽然他依然清冷又克制，但是江绿芜却知道他动了怒。
江绿芜穿上衣服，脸色惨白的问道：“师尊，你为何不杀了他？”
一想到自己差点被侵犯，江绿芜就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
“周礼虽无赖，但却是个有悟性的，有很多长老都看重他。”
他死了就死了，但这势必会牵扯到江绿芜的身上。
刚入师门的江绿芜本就不受他们待见，他自然不能让她承受这一切后果。
江绿芜觉得心仿佛瞬间被冻住了，凌慕寒身为代掌门，他只要有心想做这件事就一定能成，可那未说完的话却足够证明她并没有那么重的分量，还不足以让他为了她去做这些。
虽然已经警告过自己很多次，可是江绿芜内心依旧有点委屈。
“我知道了，师尊。”
凌慕寒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只当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后遗症，当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时，他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还好忍住了。
他缓缓地提了一口气，声音清冷，不由得解释道：“虽然你是我已经通过考核的亲传弟子，可到底也是女子，倘若真的杀了周礼，这件事情必然就会闹的人尽皆知，到时你又该怎么见人？”
凌慕寒是在为她的名声着想？
江绿芜心中微动，就听到凌慕寒接着说：“死并不是解决事情最好的办法。”
江绿芜下意识问：“那什么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呢？”
“当然是让他生不如死，周礼向来看重自己的修行，这下被废，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凌慕寒仿佛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不过语气却没有之前那么冰冷：“等寻个机会，我便将他远远的打发走。”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江绿芜之前想过的办法，杀死一个人太简单，玩死一个人才是真正的本事。
可是凌慕寒一直都是一个光风霁月的人，仿佛这世间的污尘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如今听到他说这样的话，难免会有一些割裂感。
哪怕是在前世两人是夫妻，但凌慕寒也一直都是谨慎守礼的从来都没有半分逾越，难道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江绿芜心情复杂，便没有再继续看他。
“我好了。”
凌慕寒转过身来，看到江绿芜已经穿戴整齐，脸上手上都没有伤痕，松了口气。
但发现江绿芜小脸上写满了心事，他略微思忖：“怎么，觉得我不是温润如玉的上仙后怕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凌慕寒心中也有些紧张。
他虽说不出为何会有这种心情，但目光也不敢离开她。
“没有。”
江绿芜摇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变得平静：“师尊说的，做的都是对的，仁慈固然是重要的，但是也需要给对人。”
“那你可怨恨我没有按照你说的杀了他？”
其实如果说有谁泄露了真面目的话，那也应该是江绿芜，毕竟她从一睁眼开始就扮演的小白花角色。
只是可能凌慕寒认为她是被吓到了，所以丝毫不觉得那句话有什么问题。
“不怨恨，与其让一个人直接死了，倒不如直接摧毁他的心理防线，让他这辈子都爬不起来，这才是最残酷的惩罚。”
江绿芜决定借由这个机会，将真正的自己一点一点的展现出来。
这样凌慕寒也不会有太强烈的割裂感，更不会有所怀疑。
“凌上仙，你在里面吗？我刚刚听到了打斗的声音。”玄雨儿焦灼的声音忽然响起。
算计这一切的玄雨儿早就想好等时间一到就找人来捉奸，到时候江绿芜清白已毁，重则自尽，轻则下山，哪里还有机会跟她争夺凌慕寒？
可是谁知道，她等了老半天里面都没有动静，好不容易有动静了，凌慕寒竟赶亲自赶来。
要知道，她可不止暗中安排了周礼，还安排了其他东西，如果要是万一让凌慕寒和江绿芜成其好事的话，那不是太便宜江绿芜了吗？
区区一个凡间女子，哪里配得上凌慕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