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言捋了捋袖口，淡然的微笑：“想聊什么？”
秦歌仗着人多势众，睥睨的眼神看他：“听说你是我姐的男朋友？”
“我听说的也是……”
沈希言不禁感慨现实和幻想的差距，幻想是，在公园晨跑遇上曾经身居高位但退下来的老爷爷突发心脏病，然后自己恰好会急救；或者因为一个小误会，和平常可望而不可即的女神成了欢喜冤家；又或者在学校里当一个不务正业的混子，却能得到校花和美女老师的青睐。
但现实是，自己被一个小屁孩堵住了。
真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前世刚和秦笙在一起的时候，沈希言就感受到了来自秦歌的敌意。
那时候沈希言没觉得有什么，换成是雯雯谈恋爱，他的敌意恐怕重得能杀人，所以只当他们姐弟情深，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是很快，沈希言发现他们家是重组家庭，也从秦笙的嘴里了解到她有多厌恶秦歌。
后续秦歌不仅带人来找自己的麻烦，还在放学时去堵雯雯，第一次把她吓了个够呛。
沈希言知道后直接冲过去揍了他一顿，然后因为没有证据，指控不成立，反倒因为「无故殴打同学」背了一个警告处分。
就这还是看在秦笙的面子上，否则以那个继母的脾气，分分钟撺掇着校长把他开除。
那时候秦笙责怪他没有事先跟她商量。
秦歌虽然是小孩，但平常耳濡目染，最懂什么叫「仗势欺人」，像这种鲁莽的报复只会拖累自己。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秦笙和秦歌纸面上的姐弟情开始碎裂，演了十几年的姐弟，突然不演了。
按理来说，秦歌应该知道自己做错了，秦笙谈不谈恋爱，和谁谈恋爱，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个当弟弟的难不成还想娶姐姐？
同父异母，做你的春秋大梦！
可事实却是，秦歌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还更加变本加厉，甚至还将他和秦笙感情破裂的原因一股脑推在沈希言头上。
等到了大学，胆子变肥了不少，找的人也越发社会。
一开始还只是找两个小混混守在他晚自习的路上，沈希言全部撂倒之后，就变成三个四个。
这些人沈希言自己就能处理，也就没和秦笙「抱怨」，不然以秦笙在家里的处境，难免要被骂胳膊肘往外拐，秦歌这小畜生的心思太好猜。
至于报警……别逗了，秦歌可是喊那些人叔叔的。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几个月，直到秦笙，然后秦歌的两条腿就断了，再然后就是「无家可归」。
至于秦笙的父亲倒是站在秦笙这边……但也只是秦笙，像沈希言这种半道杀出来的混小子怎么跟他的儿子比？
所以这样的女孩子，沈希言怎么能不爱？
每一次提出分手，沈希言都比秦笙更纠结。
“你真是她男朋友？”
秦歌不愿意相信，但是贴吧里的那些传闻却是越演越真，由不得他不信。
“就算我说不是，你会信吗？”沈希言看一眼林瓷离开的方向，调整一下角度：“要说什么赶快，我赶时间。”
“你给我离她远点。”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是你姐找上的我……我也很头疼，要不你去劝她一下。”
“放屁！我姐能看得上你？”
“贴吧里的证词总不会骗人，你姐不光看上我，还强吻我呢……”
“你TM再说一句试试！”
沈希言不可思议的语气：“你是不是在社会上混多了，把那边的套路也搬到学校来？”
一听沈希言这么说，秦歌顿时乐了：“你以为我不敢揍你是吗？你信不信我揍完你，连一点事都不会有。”
“我信啊。”
道理很简单，规则是强者制定的，而规则在维持稳定的同时，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两种特性：约束弱者；保护强者。
同样的斗殴，落在沈希言身上是开除、是警告，但落在秦歌身上就是一句「叔叔好」。
“但是你这样的语气，我很不开心。”
“你不开心关我屁事。就一句，走不走？”
“我说过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秦歌，废话那么多干嘛，打一遍就老实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怕打不过他？事后你记得帮忙扛一下……”
说完，为首的那个胖子向沈希言猛冲过来，然后一巴掌将他拍飞，
但让人诧异的是胖子脸上并没有得意，反而有着浓浓的疑惑与震惊。
沈希言看着瘦瘦高高的，但力气大得吓人，刚刚那一巴掌他分明接住了，可他却倒飞出去，演技浮夸到不行。
他想干嘛？
……
另一边，秦笙追上宋晚，拦住她的去路。
“宋晚！你刚刚什么意思？”
宋晚抬手，又是轻轻一巴掌：“喊姐姐！”
“宋晚！”
“我不知道你在家受了什么委屈，但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报复你爸，我劝你还是省省，这是在作践你自己。”
宋晚自认为对秦笙还算了解，就算「一见钟情」也没有像她那样的，她的行为更偏向于「报复」、「置气」，所以才做得那么果决，那么不留余地。
“我真的喜欢他，你以后少在他面前阴阳怪气！”
“那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秦笙冷笑：“我什么事都要告诉你吗？我谈恋爱了也要向你汇报？”
“但我天天盯着你，昨天绝对是你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你就献吻？好浪漫啊！”
“你管我？”
宋晚收敛笑意，严肃道：“……我只想提醒你，初恋没有好结果，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不管怎么说，胡闹也得有个限度！”
“你烦不烦！喜欢就是喜欢！”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呢？”
“我找不到我不喜欢的点，这个回答你满意吗？现在是我离不开他，不是他离不开我！”
“……”
宋晚忽然觉得心酸。
仔细端详她，不知是不是错觉，发现秦笙给人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以前的秦笙总喜欢冷着脸，拒人千里之外。
现在没有了，现在的秦笙容光焕发，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仿佛心里装着满满的幸福和喜悦。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早点从那个家里搬出来吧……”
秦笙冷笑：“搬出来我去哪？去找那个不要我的女人吗？”
宋晚深深叹口气：“当年她抢不过你爸……”
“抢不过就不要离啊！”秦笙暴怒：“丢下我一个人，让我喊另一个女人做妈！现在知道想我了？早干嘛去了？！”
“这些是大人的事情，我不和你吵……我们换个话题，刚刚我好像看见秦歌带着一群人去找你那个小男朋友了……”
秦笙：“？？？”
……
小树林里。
秦歌的马仔们见胖子一招得手，全都痛打落水狗，乌泱泱的冲上来。
“别打我！别打我！”
沈希言嘴里嚷嚷，脚下却不退反进，看见一人一拳直捣面门，避开拳头的同时，右拳霍然击出，正中那人腹部。
「嘭」一声闷响，男生踉跄后退，蜷缩在地上捂着腹部干呕。
沈希言本想补刀，但其他人已经杀来。
要是换成前世的沈希言，这个年纪遇见这种情况，大概率是要跪的，但现在，沈希言活像一只泥鳅，在人群里不停穿梭，这一拳砸他面门，那一脚踹他小腿……
短短几十秒，他成功撂倒七八个同龄人，自己毫发无伤。
用科学的解释就是这群人都是莽夫，只会仗着人多瞎挥拳，但沈希言可是正儿八经练过的，对付这群小屁孩简直不要太简单。
他们甚至都没有「一换一」的自觉，都是金贵的大少爷，被揍一拳就躺在地上哀嚎。
沈希言笑着看向秦歌，事了拂衣去的事情他是不做的。
什么大侠风范？
不过是不想被官府抓到罢了，他还要落井下石呢。
于是刻意放缓了脚步，一步步的接近秦歌，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坎上，然后抡起右臂，直截了当的赏了这个嚣张的少年一巴掌。
“啪！”
耳光势大力沉，秦歌给甩了个踉跄，懵了。
“你TM的。”反应过来后，秦歌暴怒，一个飞踹回击沈希言。
沈希言迅如闪电的踢出一脚，后发先至，正中这家伙的腹部，直接踹飞。
秦歌蜷缩身体，捂着肚子，双眼尽是血丝。
“喜欢仗势欺人？”沈希言冷笑一声：“正当防卫懂不懂啊？”
这次我看你还怎么给我处分！
用秦笙的话说：秦歌这个人，本事不大，心眼也不大，还是对姐姐有非分之想的死变态，除了被他妈教导着，在父亲面前温良恭俭让，平常做的最多的就是仗势欺人。
难不成还等你去找雯雯的麻烦？
早就想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