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辞截了周荣送给东胡的信,等到东胡听到北朝大军发往柔然时,几经商议,东胡这边还是派了三千骑兵奔向柔然,见势不妙便横插一脚。
东胡与柔然,正如北朝与南朝,平日里争锋相对,恨不能将对方吞并,但若遇外敌,却未必会落井下石或视若无睹,这是制衡生存之法。
君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兵马从何处出如何集队干粮又从何处取
这些都将东胡王庭的布局更精确传达给了君辞。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满天星辉,似银河凝聚。
君辞算着时辰,换了一身黑衣,灵巧潜入隐没于夜色之中,这两日足够她摸清巡卫如何换值守卫站在何处
轻易就能避开这些人,靠近了马圈,马圈占地宽阔,由栅栏、木桩、草棚组成,靠近马圈的皮布帐篷没有火光,外面却有四个士兵笔直立在四角。
君辞一个口哨,引起了警惕的士兵注意,他还来不及探究,马厩内的阿驰开始躁动,撕扯着拴住它的绳索,制造出了极大的响动,看守马厩的马倌进去查探,见状打开了马厩,特意牵了阿驰,准备拉着它走两圈。
哪知他才刚刚牵了阿驰出马厩,阿驰迅速狂奔出去,朝着王帐的方向疾驰,引得附近的守卫立时去阻拦。
帐篷外的四个守卫只剩下两个,趁着骚动,君辞拉开了搭上箭矢的长弓,箭端绑了布条,布条淋了温热的蜡油,火折子一晃而过,便燃起了一团耀目的火焰。
火焰照亮了她的脸,指尖一松,利箭划破夜空,似天外投来的一团火,直直对准了马厩外的帐篷,从正面射穿了门帘,精准扎在帐内的布袋上,里面装着饲养马匹的干草,火瞬间点燃。
“有敌兵,有敌兵”高声的嘶喊伴随着警醒的吹号声打破了东胡王庭夜空下的沉静。
君辞这时已经迅速奔向了另一个点,早就备好的箭撩过火折子点燃,再次射向马厩内的干草上,引燃了一个马厩,马儿受惊开始拽动拴住他们的绳子。
一匹马儿撼动不了牢固的木桩,几十匹马儿自然齐齐发力,木桩被从草地拔起来,草棚砸落下去,落在燃起来的火上,初时压熄了火势些许,然而不过眨眼间,火势随风而起,顿时烧大,照亮了四周。
旁边的马儿也顿时乱成一团,挣脱的马儿更是狂奔而出,涌来的士兵根本阻拦不了。
越来越多的马匹失控,给已经暴露行踪的君辞提供了便利,跟着失控的马匹,潜入了马厩,拔剑一个翻身砍倒马厩内的一个士兵,直奔而去,一路迎上来的士兵,阻拦不了她半分步伐。
左一剑右一剑,她目光未变,一路杀到了马厩内,瞥了眼打量涌来的士兵,扬手将其他被拴着的马匹缰绳斩断,凌空腾起,一跃到了大火处,长剑挑起了一块着火的木桩挑到更远的干草上。
几千匹马儿受惊仓皇逃窜,东胡士兵舍不得亦不敢对马匹下杀手,只得避让,一时根本无法靠近君辞,只有一批弓箭手,匆忙间领了弓箭急匆匆对准君辞,在指挥下放箭。
箭矢毫无章法,亦不密集,君辞轻巧便躲过,闪躲间还朝着马匹方向,不少箭矢射中了战马,马儿刺痛更加疯狂,有些横冲直撞出去,掀翻了弓箭手。
君辞趁机一跃上一匹战马,迎面就是一支箭矢射来,她迅速身子往后一倒,拽住缰绳,一脚缠住马镫,侧身一滚,身子贴在了马侧,恰好此时一匹马儿从旁疾驰过来,飞扬起的缰绳飘到了君辞面前。
她抬手一抓,用力拽紧缰绳,松开脚上的力道,一跃到了另外一匹马儿身上。
就在她跃开的下一瞬间,一支支箭矢扎在了她弃了的马儿身上,马儿轰然倒地。
马儿疾驰之中,尘土草屑扑面而来,君辞紧紧拽着缰绳,半愈合的伤口因为用力过甚而再次渗出鲜血,却不敢放手。
一旦被甩出去,就是死于马蹄踩踏之下。
一匹马儿撞过来,君辞根本没有避让的间隙,被狠狠一撞,肩膀蔓延至胸前的疼痛仍旧不能让她对手中的缰绳有丝毫松动。
眼见着马匹朝着拥挤的方向奔去,她此时不松手,也会被近距离狂奔的马匹给挤压死
透着锐光的凤眸微眯,君辞缓缓收紧拽住的缰绳,紧紧盯着马儿与大批马群汇聚。
在即将无缝隙并入之前,她松了一只手,胳膊传来的脱臼脆响没有丝毫影响她,她一脚踢在旁边马腹上,借力身子一翻,落在了马匹身上。
当下身子前倾,趴府在马背上,脚下勾住马蹬,另一手才得空,按住脱臼的手臂,摩挲了片刻寻到位置,用力又是咔嚓一声,脱臼之处被她接回去。
大量的箭矢还在朝着她射来,君辞一边闪躲,一边控制着马儿挤着马群朝着王帐狂奔。
逼得弓箭手不得不朝着马匹放箭,也有凶猛的东胡勇士抓准失控的马儿,挥着兵刃对准君辞奔来。
君辞抽出腰间长剑迎上去,一时间刀剑相拼。
“拿弓来”站在王帐的多拏可汗盯着厮杀中的君辞,挤上去的东胡勇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他在等两翼驰援,却久等不来
这是王帐的后方,后方是一片沙浪的天地,东胡有几十万人,大军也有数万,分两翼护卫在王帐前方,形成两个可买卖的小镇。
距离这里只有不到两刻钟的骑程,心知这些人必然也遭到了偷袭,前方亦是战火纷飞。
心中愤怒的可汗,沉重的弓对准了被几个人围住的君辞。
左右两柄长刀齐齐横扫而来,君辞刚刚仰身躲过,才刚起身,一支利箭直射而来,她只得一个侧身,朝着旁边的刀刃撞过去,躲开这雷霆万钧一箭。
长刀划过她的胳膊,拉开深深一道口子,顺势抓住刀柄,反手扬剑,将人斩杀。
此时,多拏可汗第二箭也对准了君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