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会如此容易得逞”
慕耀了然。
这巴掌赤裸裸的扇在知府脸上,乐老爷即便在,乐二都玩脱层皮,更何况不在。
“也行运气好,”老刘一脸得意,“家里孩子跟知府家的公子有了点交情,恰好听到这件事, 不利用白不利用。”
至于乐家对自己下黑手的事,他再三犹豫,还是没说出来。
一来觉得丢人,姻亲本来应该守望相助,他们去持刀相向。
二来,刘家的事, 说到底还得他们自己解决, 靠外人始终不长久。
“你得瑟个什么劲儿”慕耀无语,“你家已经快大祸临头了”
不说乐家什么反应,知府查到这件事,应该也不会轻拿轻放。
“我当然知道这些,”老刘敛起神色,“所以才过来问问,之前你说的那个造纸的事,还算不算数”
“你想好了”
慕耀心情有点复杂。
他非常看好这桩生意,危险是危险,但是倘若能成功,刘家绝对能一飞冲天。
但是不得不说,风险确实大,既考验运气又考验人品。
“对,”老刘郑重点头,“刘家现在快成为砧板上的鱼肉,还不反扑,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这是决定跟乐家硬杠”
“没错, 新仇旧恨总得有个了结,”老刘语气坚决, “他们不仁在先, 也别怪我讲不义气。”
慕耀不置可否,他才不想掺和别人家的事,但是造纸这事,媳妇已经发话,他是不可能阴奉阳违的。
按着眉心沉思许久,他直接开口,“这样吧,三种纸直接卖你方子,每种十万两,银讫两清”
“你要卖断方子”老刘蹭下站起来,“没开玩笑”
“对,我们家不想沾手这件事。”
“十万两会不会太少老夫凑个整,一百万两怎么样”
听到这话,慕耀笑了,“听说压价的,还从没听说上赶着加价的,三十万两已经足够, 毕竟,出人出力承担风险的都是你们家。”
“话不能这样说, ”老刘摇头,“倘若你没夸大其词,这些方子未尝不能打造出另一个郑氏。”
“想都别想,”慕耀翻个白眼,“你们跟郑氏的情况不一样,他们家前朝发迹,一直在仕途钻营,如此才成为豪门望族,刘家可没这底蕴。”
“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刘家既然得此机缘,运道就不会太差。”
老刘莫名自信。
从他察觉出慕家的不凡开始,就觉得刘家注定飞黄腾达。
哪怕过程有些曲折。
慕耀无奈,“你先等等,我拿方子给你。”
“行,我不急的。”
话虽这样说,老刘脸上却已经浮现细汗,人也坐立难安。
见状,慕耀摇摇头离开。
他没去书房,而是找到苏黛简单把事情讲述一遍,“他既然起了这个心思,就不会轻易放弃,即便这次不成,也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
谷堹
“好端端的,为何非要上赶着找死,”苏黛长叹一声,“刘家在朝中没什么势力,根本应付不来这种局面。”
“刘老爷没得选,得罪乐家又得罪知府,等这两家反应过来,一样被折腾的很惨,还不如放手一搏。”
“这倒也是,”苏黛不再纠结,“既然这样,那就给他。”
苏黛说完,立刻写了三张方子,“让他背下来烧掉,这样对双方都好。”
“我明白的”
老刘觉得慕耀两口子太谨慎,不想背,“耀小子,人老了记性不好,全背下来,天都要黑了。”
“你可以明天再来,我又不急”
“能不能通融通融,我誊写一遍”
“没必要,就这点东西,背下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那只是你
老刘眼神幽怨。
倘若他记性也这么好,做什么生意,念书岂不是更能光宗耀祖
见状,慕耀提醒,“想想刘家,想想子孙后代,又没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别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老刘也意识到自己多少有些得便宜卖乖,虽然艰难,还是把方子老老实实的背下来。
离开慕家时,天色已晚,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耀小子,”他再一次询问,“你真的确定卖方子倘若他们两家合作,每年分成都不会少于这个数。”
遇到慕耀夫妻后,老刘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但是,馅饼太大,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不用再问,我不会后悔,”慕耀有些不耐烦,“这些方子就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你也警醒点,若是非走这条路不可,就擦亮眼睛选个好的伙伴。”
“不怕,”老刘心情激荡,“老夫已经做好准备用整个刘家博一个可能,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承受的起。”
如果一直束手待毙,即便什么都不做,一样有这样的结果。
还不如干脆破釜沉舟。
听到这,慕耀不再多言,“你有数就好。”
回到家后,慕耀抱住苏黛,“媳妇,你说刘家能在这场博弈中占到便宜不刘老爷一直神神叨叨的,万一关键时刻掉链子,岂不是一家全完蛋”
“想太多,”苏黛不以为意,“刘老爷能挣下这么大家业,手腕心机都不会缺的,敢这样做,多少有点把握才对,说不定已经给刘家找好退路。”
“他若是舍得,直接把方子以刘家的名义献给朝廷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至少,十年内都没人敢对他们出手。”
“不可能的,”苏黛想也不想开口,“献给朝廷刘家只有名声,得不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刘老爷的野心远不止如此。”
“我知道,就是不太理解,明明有一条更好走的路,刘家非要选更难的那条,值得吗”
“他乐意也没办法,”苏黛摊手,“回头我提醒下刘卉,让她多长点心眼,乐家靠不住,刘家也一样。”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
“非亲非故多管闲事,”慕耀语气微妙,“不仅没人领情,还会惹人厌烦。”
听到这,苏黛心里怪怪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