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180分钟的考试时间，对于李教授来说就是煎熬。
柳白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按道理他应该要去照顾，可他放心不下顾枫，三川大学唯一的一颗独苗，这一届拿到国家奖项的唯一希望，所以只能摆脱护士多照顾柳白霖。
柳白霖的高烧已经退下去, 目前还在输液，需要静养。
李教授昨天因为柳白霖发烧的事，两鬓的头发都愁白了，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发烧？明明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准备，给柳白霖带了很多药，结果还是没有防住命运的捉弄。
而现在，李教授的心思全都在参与决赛的顾枫身上, 他比顾枫还要紧张, 还要焦急。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的决赛题目, 是数委会会长和副会长亲自出的题目，那难度可想而知。”
“被称为决赛湮灭者的数委会会长？”
“是啊，就是他，他出的题目介于超纲与为超纲之间，常常会将一届的决赛成绩压得很低。”
“没错，听说有一届他出的题目，第一名的成绩只有61分，刚刚及格。”
“这么说来，这一届的决赛好凶险啊。”
教授们谈论着自己得到的小道消息，他们都是数学系的老师和教授，所以在这方面是有信息渠道的，例如天府大学的方脸教授，实际上也在数委会担任职务。
李教授听着他们的聊天，心中更加紧张了。
他知道顾枫很聪明，也在数学方面有天赋，但顾枫这一路都走得太顺利了。
顺利就容易造成盲目的自信, 等到真正遇到难题的时候容易造成自信心和信仰的崩塌，一蹶不振。
这就像是一个一路都走得非常顺畅的修士, 胜利了99次，却有一次被打败了，形成了心魔，最后影响他修成大道。
李教授就害怕顾枫倒在难题上面，然后怀疑人生，最后被抬出来。
天府大学的圆脸教授上次爬长城和李教授认识了，他也比较紧张自己学生的状态，于是约着李教授一起去门外等。
这间休息室门外走廊上，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的考试大楼的情况。
圆脸教授拿出了望远镜，准备齐全。
李教授也从包里拿出了望远镜，两人相视一笑，都懂的。
两人用望远镜看对面楼的情况。
果然，某一些考场的门打开了，一些选手被抬了出来。
因为遇到了超级变态的题目，把他们考崩溃了。
休息室里其他故作镇静的教授也坐不住了，纷纷拿着望远镜出来，一起看对面的情况，有一些没经验的老干部没有准备望远镜, 只能擦脸了双眼，死盯着对面楼，可惜看不清。
“怎么样？抬出来的是哪个学校的？”
“不认识啊，不是我们学校的。”
“呀，理工大学的，是不是，你看那衣服。”
某一些大学喜欢讲仪式感，所以给参赛队员订制了制服，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像是三川大学就没有这种仪式感，顾枫和柳白霖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就来了。
理工学院的王教授脸色顿时就黑了，因为理工大学的选手竟然是第一个被抬出来的，证明心理素质有多差。
“抬出一个天府大学的，看。”
“哎，怎么就被抬出来了，没出息。”
圆脸教授摇了摇头，方脸教授在一旁安慰道，“没事，我们有6人，只有1个被抬出来，还有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除了被抬出来的学生，那就是提前交卷的。
对于这些提前交卷的孩子，教授们一致觉得他们是对题目束手无策，心理素质又比被抬出来的好一些，所以直接选择交卷来自救，总之待在考场里也不会有更多的建树，分数也不能再提高了。
所以当他们看到自己的学生提前交卷出来的时候，都是一阵阵叹息。
坚持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毕竟这套题的难度大家都是有所了解的。
倒计时30分钟时，顾枫也出来了，顾枫所在的考场里，只剩下3个黄金圣斗士，其中就有一名天府大学的学霸老章在内。
顾枫走出考场后，李教授顿时揉了揉眉心，感觉没戏了。
提前交卷的孩子们分数普遍不会太高，因为一定是卡在了某座大山之前。
和顾枫一起出考场的选手们也都是唉声叹气。
“太难了，真是太难了，我还差2道题，实在是做不出来。”
“你只差2道题啊，我还差3道。”
“还有半小时，你们为啥不再思考思考。”
顾枫好奇地问道。
“不行，脑袋都要炸了，再思考就得被人抬出去了。”
“没错，想不出来啊，这题目根本就不是我能做出来的。”
“能勉强拿个三等奖就不错了吧？”
他们议论着，同时看向了顾枫，
“咦？兄弟，难道你都做出来了吗？”
“是啊，我都做完了，检查了好几遍，才出来的，剩下半小时，实在是不想在考场里呆着了。”
顾枫坦然地说道。
基本上和他在同一时间段交卷的选手们纷纷投来不信任的目光。
吹牛逼吧？
逼王，遇到逼王了。
怎么可能有人提前做完题目，还检查了好几遍，提前交卷的。
这tm是逗我们的吧？
他们心中嘀咕着，然后不再理会顾枫。
顾枫原本想找熟人刘平聊聊天，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刘平好像是被担架给抬出去了，这孩子心理素质不行啊。
只有等天府大学的老章出来聊聊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枫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他转过身去，就看到考场内一位谢顶的中年矮胖大叔正用犀利的目光扫视自己。
这个大叔？不就是考试的时候一直站在我背后想给我压力的那个变态大叔吗？
他不会有什么特别爱好吧？
自己没有受到他的气场影响，顺利做完了题目，该不会被他记恨吧？
顾枫如此想道，随后摇了摇头，“算了，去找李教授。”
对面楼上休息室的李教授放下望远镜，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心想要是能拿个三等奖回去也不错，总之是给三川大学争光了。
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李教授不能把全部的压力都压给顾枫。
他觉得顾枫已经表现得很不错了，至少比发烧的柳白霖好太多了。
柳白霖这孩子平时看起来完全没问题，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考试结束后，顾枫和选手们被安排到制定食堂享用午餐。
李教授和其他教授的食堂不在这里，所以顾枫想见李教授，估计还得等到吃完饭后，这是一个食堂包间，说是包间其实也挺大，可以容纳六七十人的样子。
选手们都在议论着考题。
“真是R了狗了，决赛题目比省赛难多了。”
“难！实在是太难了！”
“3个小时我就做了一道5分的小题，其他时间全在发呆！”
“绝望啊！”
“你还待了3小时，我2小时就坚持不住了，这题目逼得我尿急。”
“算了算了，这次是滑铁卢了。”
顾枫听着选手们的议论声，不禁微微挑眉，有那么难吗？
顾枫还打算找章天数聊聊答案的事，这是学霸们考完试的第一举动，但是章天数显然没心情，他虽然一直熬到了3小时，但是题目没有做完，心情很不好。
要按照章天数的想法，再给自己1小时，就一小时，他绝对能解出最后一道大题，可惜时间不等待。
他和天府战队的同胞们坐在一起吃饭，整个战队的人都死气沉沉，像是集体遭受了霸凌，完全没有爬长城时的生机勃勃。
顾枫作为一颗独苗，这种时候也只有自己默默用餐了。
真是怀念皮皮虾柳天明他们，怀念数竞队的队友们。
与此同时，阅卷工作已经开始了……
连同副会长在内，24位评委同时批阅24份复赛考卷，他们是负责低年级组数学专业的试卷批改，低年级组只有24人进入决赛，高年级组有66人，数学专业这一次进入决赛的一共只有90人。
人多力量大，阅卷进度自然就快，不到10分钟就有了初步的结果。
“丘兴兴，理工大学，20分。”
“符景杰，交通大学，5分。”
“缪高升，南城师范大学，35分。”
“刘平，理工大学，55分。”
“章天数，天府大学，75分。”
“仲长海，同即大学，70分。”
“冷世喜，西南交大，75分。”
“顾枫，三川大学，100分。”
副会长亲自批阅了顾枫的决赛考卷，他的眼神充满着智慧的光芒，早在考试的时候就注意到顾枫了，他没想到提前半小时交卷的顾枫竟然真的丝毫偏差都没有留下，这是一张无懈可击的答卷！
“顾枫，又是他？”
“他居然再次获得满分？”
“决赛考卷的难度是一试的好几倍啊！”
“为什么觉得这位同学好像开挂了？”
其余评委表示惊奇，24位选手中只有顾枫一人拿到满分100，而排名第二的是75分，共有4人拿到75分，并列第二，与顾枫足足差距了25分！
副会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微微颔首：
“初审结果确实如此，只有顾枫一人获得满分，下面开始复审，请各评委交换手中考卷。”
“顾枫的考卷给我，我来复审他。”
“给我给我，顾枫的卷子给我！”
“老张，我记得顾枫省赛的考卷就是你批的，国赛考卷总该轮到别人了吧？”
“那都是缘分，你别跟我抢，我要亲自看看他和省赛时答题的区别。”
“别抢别抢，大不了一人审一遍。”
副会长为了避免各位评委打起来，于是找出了折中的办法。
于是顾枫的决赛试卷就每个评委仔仔细细地审查了一遍，他们不担心自己浪费时间，而是格外珍惜这段时间。
看到一张好的答题卷，就好比看到了一个冉冉升起的数学新星，让这些数学系的老资历大感欣慰。
“满分，无懈可击。”
“我其实觉得这里还有点漏洞，如果把这个步骤写上去，才是完美无瑕。”
“你这就是鸡蛋里挑骨头，那个步骤可有可无，省略就省略了。”
“想给他扣点分还真不容易。”
“这可是我们这么多届以来，第一次改到满分试卷啊，顾枫同学不得了。”
“之前我就看过他的新闻采访，那时候还觉得这孩子狂妄，不知死活，现在想想，人家狂妄也是有资本的。”
24个评委一致通过了顾枫满分的决议……
…
另一边，吃完午饭的顾枫与李教授总算是汇合了。
李教授为了不给顾枫造成过多的压力，直接没有问他考得如何，而是带他去听下午14:30-17:00的学术报告，地点就在燕京大学管理学院报告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