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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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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纳新结束后,是住宿生们返家的时间。

校门外停满了接孩子的车辆,家长们在外面隔着围墙呼喊着孩子的姓名,提醒孩子莫要忘记带回家的东西,围墙外的气氛温暖又热烈。

冷月坐在寝室里,冷冷的看着收拾东西的舍友。外面的热闹和她无关,那里面不会有她的父母。

他们都健在,但在她的心里,他们又都不在。或者他们是在的,无论是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他们都在。只是他们在的方式和其他的父母不一样,他们给她提供活着的一切物质保障,然而她却在想尽一切办法来折磨他们。时间久了,他们已经习惯了,麻木了。更何况,他们已经很早就分开,父亲也早就组建了新家。母亲也忙着游走在各个男人间,无暇顾及她。

冷月对他们的折磨,渐渐的变成了一种习惯,因为只有折磨他们,冷月才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他们不会在这一天来接她,因为她无法回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家。

冷月有自己的家。就在离学校不远的公寓里,有一套属于冷月自己的两居室。冷月从13岁开始,就搬离了父亲的家,开始了独居生活。

搬家那天,冷月的父母陪着她在这套新居里一起吃饭。然而饭吃了不到一半,两个已经分开多年的人竟然在饭桌上再一次大打出手。

原因很简单,冷月的母亲指责前夫冷血,不管女儿,只顾对小三好,只顾对小三生的儿子好。

而冷月的父亲,则指责前妻枉为人母,从来不知道关心冷月,就知道不停的换男人,约会。

两个人在冷月的新居里打的畅快淋漓,一如冷月幼时看到的那样。他们毫无尊严,不管不顾的打着。嘶吼、谩骂、拉扯、捶打、哭喊,小小的公寓变成了斗兽场。直到冷月一把掀翻了桌子,爬到28楼的阳台围栏上,两个人才停下来,冲到阳台上抱住女儿。

冷月的母亲头发散乱,父亲满脸都是挠痕。冷月看着他们的狼狈样,哈哈大笑。

她的心里早已没有了幼时看到父母打斗时的恐惧,13岁的她,过早的成熟了。她要独居,谁也拦不住。

她对父母的感情早就全部变成了怨恨。从四岁开始,家里就战火不断,父母经常闹到忘记了她的存在。看冷月可怜,保姆干脆带着她回了自己的湖南老家。那是冷月过的最开心的时候,没有爸爸妈妈疯狂的对打,没有“哐哐”的摔东西声,没有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有稻田、蛙鸣、水牛、蝴蝶。

冷月在保姆家一住就是两年。一直到了读书的年龄,在保姆的催促下,爸爸妈妈才把她接回深市。好不容易读到三年级,爸爸妈妈的离婚大战也进入了白热化状态。冷月再一次跟着保姆回了湖南老家,这一住又是一年多。

冷月就这样磕磕绊绊的读到五年级,妈妈才接受现实,答应跟爸爸离婚。作为对爸爸的报复,冷月被无情的留给了爸爸。那个时候,继母的儿子都已经三岁了。

冷月把怨恨毫无保留的撒到了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那几年,她没少挨爸爸打。她生活在一个怪圈里,她折磨继母,痛打弟弟,然后自己再被爸爸打。挨完打,就离家出走。开始是跑到保姆家,后来保姆不敢收留了,她就漫无目的的闲逛。逛到没钱了,再厚着脸皮回家。

冷月上到六年级的时候,保姆第一个劝她自己生活。13岁的冷月那时候不仅能自己照顾自己了,更是打遍校园无敌手。她暴躁,倔强,常常把老师气得跳脚。同学也烦她,不是被她无缘无故的打,就是被她把学习用具泼上水或者扔到洗手间里。她想尽一切办法来惹是生非,目的就是不让她的父母还有继母安心。

保姆抱着冷月哭了大半夜,冷月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接受了保姆的建议。

虽然被冷月折磨,但想到年幼的女儿要独居,父亲还是不放心,安排了冷月的妈妈也来游说她。只有继母对她的想法极尽鼓励,冷月想离开那个家,而她也早就希望她离开。

冷月的母亲虽然担心,最终也同意了她的想法。离婚后,她还在靠前夫养着,她没有工作,还住着他们之前住过的旧房子。她的堕落、自弃,让冷月瞧不起。冷月也不可能住到那个充斥着她儿时回忆的家,她要独居,独居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冷月瞒着父亲跟继母进行了一场谈判。她要一套房子,要自己能独立生活前的一切物质保障,然后她就会从这个家里彻底消失,再也不折磨她和弟弟。继母开心极了,主动带着她看房,买房,还找律师公证了房子将来的产权归属。更大方的直接给了冷月一张银行卡,那里面的存款,足以支付她上大学前的所有生活费。

在继母的枕边风下,父亲也乐得家里太平,最终同意了冷月的请求。

从那以后冷月就一个人生活了,父母偶尔会过来看看她。但是,一家三口,却再也没有在一起吃过一顿饭。

冷月躺在上铺的床上,一直等着最后一个同学拉着行李箱走出宿舍。周遭安静下来,她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她本可以不住校的,学校宿舍紧张,也鼓励家近的同学尽量不住校。但是她不想每天一个人回到那个冷清的家,她想和同学们住在一起,这样她的孤单尚有一部分可以消散。

她静静的躺着,回想着从军训到开学以来这半个多月的生活。她的初中是在这所重点高中的附属中学度过的,读附中也是她离家独居的条件。要想进这所重点高中,读附属中是一条最好的途径。冷月心里清楚,从她决定独居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切都已经上了她的计划。

为了把她安排进附中,她的父亲很是费了一把力气。她的基础太差了,学区也不在这里,但是她的父亲有能力帮她达成目的。为了逼父亲,她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不惜从父亲行驶的车上直接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她摔断了腿,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月。但是她的目的达成了,她如愿来到了附中。她当着父亲的面跟校长承诺,她的成绩会在三年后,满足进入高中的要求。

她收起了所有的桀骜不驯,也不再故意惹是生非。她像变了一个人,她的生活中只剩下了学习,拼命的学习。

三年后,她成功了。她不仅满足了入学条件,还以不错的分数进入了高一三班。没有人知道她的动力是什么,她的父亲对她刮目相看,她的母亲因为她的努力甚至也在开始尝试改变自己。

目前,这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好。

她躺着,手脚摊开,放松而自在。她在等待一个声音,尽管外面很嘈杂,但她依然可以辨识出那个声音,但那个声音一直没有出现。

天渐渐暗下来,她开始失望,可能那个声音不会响起了,他可能今天不回家,或者自己真的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走了。

是的,她在等雷彻。

为了方便高三学生,高一新生的宿舍安排在四楼和五楼。冷月的上铺即使躺着,也可以非常好的观察到围墙外的情况,她一直没有看到那辆棕褐色的保时捷出现。也可能他在画室里,还没有出来。这样想着,她的心头又盈起了希望。然而放松的躺着,竟让她慢慢的睡着了。

一阵嘈杂声响起,冷月一下子惊醒,是高三的学生下晚自习了。周五高三的晚修会缩短一个小时,晚上10点,学生们陆续回寝室休息。

冷月看向围墙外,路灯已经亮了,一辆深色的车停在外面。没错儿,是雷彻家的那辆车,他还没有走。她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垫着脚趴到窗台上向外面张望。

雷彻的宿舍就在她的隔壁。这宿舍楼从中间一分为二,左边是男生,右边是女生,每一层都有一间宿舍是男女生相邻的。

冷月本来不在现在的这间宿舍,但是知道雷彻的房间号后,她硬逼着邻班的女生和自己交换了位置。她的床隔墙挨着他的床,她为此乐的几个晚上都失眠。尽管她把耳朵紧紧的贴到墙上也听不到隔壁的任何动静,但是她却可以从开着的窗户里偶尔听到他的声音。

此刻,她就这样趴在窗户边,听着他收拾东西,听着他砰的关好房门。又看着他上车,看着车子驶离。

她心满意足的拿着自己早就收拾好的东西,哼着歌儿离开了宿舍。

刚走出宿舍,迎面却碰上了急匆匆回来取东西的叶子烟。叶子烟在四班,尽管听说了雷彻生日夜有人大张旗鼓的表白,但是骄傲的她并没有紧张,也没有去打听那个疯狂的女孩儿是谁。

但是冷月却不同,她不仅认识叶子烟,还清楚的知道叶子烟的所有情况。包括她住哪里,初中在哪读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好朋友都是谁,还有她参加了什么社团,成绩怎么样。她暗暗的观察她,这里面也包括她和雷彻的关系。

冷月无疑是紧张的,紧张到打乱节奏,直接在雷彻的生日夜搞了那一场夸张的表白活动。

高一新生军训的赛歌会上,当她第一次看到叶子烟和雷彻一起唱歌,她就紧张了。那个女孩儿温柔娴静,是冷月想成为却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的样子。

她本来想着等自己成绩像雷彻一样优秀后再去找他,但是在看到叶子烟的那一刻,她不想再坚持,她要把行动提前。

后来几天的军训,冷月变得焦躁不安,她恨不得直接冲上去警告叶子烟离雷彻远点。但是她忍住了,她不能早早的就给雷彻留下蛮横、霸道的坏印象。

然而当她知道叶子烟也在生日当晚送了礼物给雷彻,她真是气急了。今天在走廊里遇到,她势必要有所动作。

她迎着叶子烟过来,用肩膀狠狠的顶了她一下。叶子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冷月却头也不回的哼着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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