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林笙回想起那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仍会感到浑身战栗。
他刚走出公寓的大门，立即引起了大街上所有人的注意，她们是一些打扮光鲜亮丽的女孩，年龄下到八岁上到八十，依次不等。她们就像饿狼一般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林笙。
而林笙，这只待宰的羔羊，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被千奇百怪的目光所簇拥着，似乎，她们不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显然蓄谋已久。
在林笙眼里，她们不再是各种千姿百态的可爱萝莉，三无学妹，温柔学姐，性感老师...她们像电影里饥肠辘辘的恐怖丧尸，只等自己浑身无力地倒下，下一秒便会如潮涌般扑面而来分食自己。
说到电影，林笙脑海里想起了另类的画面，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电影《楚门的世界》里的主角一样，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演员，只有他，是至始至终的受害者。
不然林笙很难想象，这满大街的女人，开始不断地向自己聚拢，她们步步紧逼，很快将林笙围了个水泄不通，林笙惊恐地捂住双眼，脑海中想象的血腥画面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眸中泛着水润秋波，不断向自己抛送媚眼的女孩们。她们一脸殷勤的样子，宛如玫瑰园里一株株含苞待放的玫瑰。
可惜是带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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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到底买不买啊？”
耳边响起一道清脆夹杂着一丝不耐烦的女声，声音的主人听上去很年轻，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
林笙缓缓回过神来，说了一句抱歉后，拍了拍自己隐隐作痛的脑门，真是的，自己竟然盯着一朵玫瑰看入迷了，这几天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不是美少女倒推就是各方千金投怀送抱，他林笙有这个实力么？
现实是残酷的，林笙暗恋班花羞于启齿不敢表白，生活中更是没有什么异性朋友，有的只是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死党，这样一直在缺乏异性陪伴的环境下成长的他，莫非得了被害幻想症？
林笙不敢往下想，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哪天按捺不住青春的寂寞，向自己的妹妹下手。
是的，林笙有一个亲妹妹，父亲早在多年前车祸身亡，就在前几天，自己的母亲叶如月在开车下班回家的路上方向盘突然失去控制，加速撞向马路旁边的栏杆，受了重伤。
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不然指定得赔个底朝天，要知道，自己的家庭本身就很贫困了，加上母亲治疗需要的高昂费用，无疑是雪上加霜。
不禁感慨人生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母亲差点走了父亲的老路。
今天是母亲节，送这朵玫瑰给母亲，母亲应该会喜欢吧。
再次沉思片刻，察觉到少女愈发不善的目光，林笙只得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眼前这名花店的店员年龄与自己相仿，自己有什么道理不努力。
“不好意思，这玫瑰多少钱一朵？”
“二十。”店员双手叉腰，没好气地开口。
林笙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预算。
“你这花瓣是金子做的还是玫瑰刺是金子做的？”
“今天可是母亲节，你不想买我还不卖呢。”话语之中，尽是嘲讽的口气，“不会有人连二十块都不愿意给自己的母亲花吧，现在的人咋这么不孝顺呢，她可是生你养你的母亲啊。”
林笙顿时拉下了脸来，放下手中的玫瑰就要离去。
“那我还不如去网上买。”
“你瞧这像话吗，等玫瑰到了，母亲节都过去了。”
“那也比吃亏的强。”
“吃亏是福呀，小哥哥。”
林笙有些犹豫，今天可是母亲节，他到底要不要买一朵玫瑰作为前去医院探望母亲的本钱，以母亲的性格，肯定会斥责自己乱花钱。
即便如此，林笙还是想把它买下来，算作自己一点小小的心意，要是母亲问起玫瑰的价格，就说是路边几块钱买下来的。
内心笃定后，林笙转过身，正欲开口。
“我...”
只见站在身前的女店员突然翻了个白眼，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毫无征兆地倒了下来。
林笙心里一惊，顾不上其他，作势向前几步扶住了身形不稳的女店员。
哪曾想，女店员清醒后竟趁机抱紧了毫无防范的林笙。
林笙不由得老脸一红，心想现在的女孩都这么主动了吗，还是说，有其他原因。
少女店员身上独有的淡淡清香扑鼻而来，伴随着一声嘤咛，少女粉红着水嫩的脸蛋，微喘着气，皙白的肌肤多添了几分娇媚。
“请问，你是有低血糖吗？”低下头，便能看见少女胸口那一抹纯白色的沟壑，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几滴香汗从脸庞浸然而出，落入衣领，诱人至极。
用娇艳欲滴来形容此刻的女孩也不为过，林笙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心跳骤然加快，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女店员把脑袋闷在林笙怀里，感受着林笙加快的心跳，良久，才发出细若如蚊的声音：“嗯...现在没事了...”
同时，她嘴里像是在呢喃着什么：“五十...五十五...五十七...”
“没事就好...这朵玫瑰，我买下了。”
见气氛有些尴尬，林笙主动解围，他本就打算买这下这朵玫瑰，心想亏了就亏了，总比空手探望来得强。
“啊...你要买玫瑰吗？”
女店员像只惊慌的小兔子，抬起头与林笙不解的目光对视，那迷离的眼神，和梦中暗送秋波的女孩如出一辙。
林笙大脑飞速闪过几个念头，没等他多想，女店员又开口了，一改之前骂街的语气，温柔和善地说道：“你要是想要的话，就送你好了，哦对了...只有一朵的话，可不行哦，这束玫瑰都送你吧。”
女店员从林笙的怀里起身，转而递向林笙一大束玫瑰，足足有九十九朵。
正当林笙傻眼之际，女店员不依不饶，明明是和蔼可亲面带微笑的模样，却从话语中听出了丝丝寒意：“能否告诉我你是要买花送给谁呢？”
“...母亲。”
“这样啊～”
女店员依旧微微笑着，没有多说什么，那笑容令林笙觉得毛骨悚然。
自然，林笙没有接过女店员送给自己的那束玫瑰，只拿起了之前自己放下的那朵，留下二十块钱便匆忙离去。
回家的路上，林笙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可是错过了一场艳遇啊，要说那女店员长相不赖，身材极佳，若不是先前一副刻薄的嘴脸，林笙差点自动忽略了这些基本要素。
对方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少女，唯有一点令林笙百思不得其解，女店员的态度忽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和梦里梦到的女孩神情一样。
这算是吉兆呢还是凶兆呢，林笙对自己做的梦没有确切的定义。
而在林笙走后没多久，女店员落寞地站在店门口，死死盯着林笙离去的方向。
“好感度最终只有六十...真是可惜了。”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意未犹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