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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录像I:歧途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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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入录像I:歧途】

〖拍摄视角:孩童〗

〖记录时间:▆ ▆▆ 2月17日,5时17分,傍晚。〗

〖录制地点:西西伯利亚针叶林贫民窟,隔离网外围。〗

“还给我……这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今天……能不能只打身体,如果妈妈看到我脸上的伤口的话,她会伤心的。”

随着录像机开始录制,一个小女孩捂着肚子蜷缩在雪中,她背靠边境网退无可退,但一脚接着一脚还是狂风骤雨般招呼在她的身上。小女孩已经没有办法再爬起来,便被薅住头发整个人拉起然后头发跪在地上,镜头中涕泗横流的她,脸颊上遍布淤青。

领头人如同炫耀战果似的提着录像机张扬,画面旋转,一群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孩穿得破破烂烂的,正朝镜头做鬼脸比出胜利的手势,而他们的脚下,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

一片欢声笑语中的孩子们看上去非常快乐,很显然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上演,一个无论怎么殴打也不会反抗的女孩,那是霸凌者变本加厉的缘由。

小女孩流着鼻血,从口袋中掏出几个脏兮兮的硬币。

“给你们,都给你们……求求你们了。”

带头的女孩一把抢过硬币不屑地瞅了瞅,随意的一把将其丢入了隔离网那头,硬币越过铁栅栏在地上弹跳翻滚,小女孩用绝望的眼神看着她的硬币滚入远方阴暗的针叶林中,再也消失不见。

“谁稀罕这几个臭钱…我爸可有钱了…分分钟能让你妈失业。”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我怎样都好,不要伤害妈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谁叫你当初不加入我们一起玩,就你清高。”这每天发生的事情大人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只知道自家的孩子每天傍晚都会去做游戏。

“能不能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可以啊,你选一个吧,这样我们以后就不玩你了。”

“一,我叫我爸让你妈妈卷铺盖滚蛋。”

“二,断一根手指?”众人起哄似的嬉笑。

“……只要我选,你们就不会伤害我的妈妈了吗?”

“当然是真的。”

“断指……断指吧,拜,拜托了。”小女孩努力朝她们挤出一个笑容。

“你当真啦蠢货?那也太血腥了吧,我们才不会干这么恶心的事情,对吧?”众人点头笑嘻嘻的应声附和。

“我们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还可以赚钱…你知道今天我们为什么来这玩吗?”领头的孩子神秘兮兮的扭头看向隔离网后,太阳西下,暮色浸泡的针叶林已经开始一点点转向昏暗,还传来猫头鹰的啼鸣。

女孩恐惧地摇摇头,喊到:“求求你让我断指吧,会被‘蓝舌’吃掉的,妈妈还在等我回去……”

“那怎么行?”小孩扯着女孩的头发把她拖到一处狗洞大小的铁网破口面前,似乎有很多闯入者以前从这里穿过封锁。

领头的女孩把那旧录像机还给脏兮兮的小女孩,不怀好意的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她:

“你懂我意思吧?据说这隔离带就是为了封锁住那个老女巫不让她出来……网上很多人都愿意高价收购那妖怪的视频,如果你能拍到那老妖怪,也就是蓝舌,然后回来把录像机给我们……我们就再也不欺负你了。”

“真的吗?”女孩的眼里好像燃起了一丝希望。

“不不不这样还是太简单了。”一个女孩看热闹不嫌事大,似乎是因为看见了女孩眼里的光导致她很不爽。她掏出了一只黑色记号笔,坏笑着硬塞给了小女孩。

“在妖怪脸上画画,然后全程录下来。然后,我们就再也不会逗你玩了。我保证……不过听说,那个蓝舌头妖怪最喜欢吃小孩了……”

这句话摆明了是不留活路。就像是要一个小孩在饿狼脸上画画,然后再拍下来。要在这片零下四十多度的西西伯利亚针叶林禁区十二万九千多平方公里内找到那个妖怪就已经绝无可能了,更何况森林里还有野狼,黑熊,叛军,遇到任何一种都会导致她立即死亡。还要在妖怪脸上画画?结果只有被吃掉,死无全尸。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她被硬推到入口面前。

“不去我就让我爸开除你妈,没爸的东西。”

泪水混着脸上的泥土,染黑了脸颊:“求你了,蓝舌妖怪会吃了我……”她当然记得贫民窟里大人经常会吓唬小孩说的故事:如果不乖乖听话,就会被森林里的蓝舌骗去吃掉。对于十岁的小孩而言她们内心最恐惧的莫过于此。

“我们明天五点的时候会在мираж等你的好消息……你只要迟到一分钟,就等着吃土吧,你妈会恨死你的,因为这可是你让她失业了。”

小女孩被硬推入了禁区,她趴在铁网上用乞求的目光看向众人,众人则一脸不耐烦不断催促她快去。在一整整嘲讽咒骂声中,小女孩别无选择捧着录像机走向黑暗森林,她时不时回头望望祈祷那些霸凌者能改变主意,但只看到她们抱着看戏的心态讥笑着,不断用手势威胁她,说着不照做的严重后果。

女孩想,如果妈妈再失业,她们母女只能在贫民窟乞讨肯定没法活过这个严冬,反正是死不如放手一搏,只要自己成功了那她们就再也不会欺负她了,而且那个妖怪的视频可以很多换钱……也许……想到这,她抱紧录像机,哭着踏入未知的黑暗中。显然,这个十岁的孩子对十二万九千多平方公里的森林毫无概念。

当她消失在众人视野中后,那群人很快就像闹剧演完了一样转身散场,有个小孩问:

“老大,我们明天真的要等她吗?”

领头的女孩听闻此言,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啊我耍她的,她只要一进去就不可能活着出来了,那些探险家都没法活过一个晚上,她很快就会被冻死然后被野狼吃掉的,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反正她是自己要去森林里找蓝舌换钱然后死掉的,不是我们动的手。我们明天去网吧玩,我知道隔壁贫民窟有个好地方……”

“那老大……мираж是啥玩意?”

“没文化的笨猪,那也是耍她的,这个词是我从古时候的书里翻到的,随便编的地名……哈…就算她是奇迹降临天使保佑,废了身体最终从妖怪口中侥幸逃脱,她还会傻傻的去找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地方。”领头人得意地说。

“那蠢丫头真好骗,幼稚,还天真的以为有什么希望。”

众人大笑着起哄:“那мираж到底是啥意思呢?”

领头女孩意味深长的坏笑道:

“意为 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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