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场小雨,在梦境这个世界里。
因此醒来的那一刻清晨,视线睁开的时候,一切都是雾蒙蒙的,染上了湿气。贴身的衣物隐隐发凉,而睡意也因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得已,只能抹去脸上的微微细雨,爬起了身,翻进了城市里,继续寻找她的蛛丝马迹。不是去找那位公主,而是另一位女孩,一个将近十二,十三岁的女孩。
在三天前,我在梦境里找到了书中所说的米兰达,这个港口城镇。
它是附近唯一几处有人烟的地方。
找到它是在傍晚。城镇并不是很大,再加上这个世界宵禁的关系,除去城墙上点点的星火,可能也就只剩下海上那些船只和远处闪着橙光的灯塔,还能在海上随波浪摇摇晃晃地发亮了。
不过也正巧因为寂静,所以得以让我可以用魔法,偷偷地穿过这薄薄的城墙而不被发现了。
也在那时,我发现那个女孩。
在城边的一个角落里,蔷薇花坛旁的女孩。一只小手轻捻紫红色的花瓣,另一只则捧着的蜡烛。她沾染上花瓣上的露珠在指尖反透着,在微风中摇摆的烛光。麻布编制而成的灰粽色粗衣服,垂落着她的发丝。
我能觉察到,她也是一位魔女。
夜幕下,一切显得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映衬烛光看她,身材瘦小,手臂细弱的像枯树枝。可能除了皮肤好点,瘦的的优点都没有。
现在算起来,正是蔷薇盛开的季节。
我能感受到她的开心,因为花坛旁的一切,似乎隐隐有褪去黑白色颜料的迹象,不再变得湿气沉沉,而是逐步被烛光和女孩做包围。
观赏途中,她似乎觉察到了我直勾勾的视线。猛地回过了头,发现是和她同样年龄一个女孩,便抿嘴笑了笑。她向我挥了挥手,神情紧张,接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没来得急,一个士兵从旁边爬出抓住她的头发,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嘴里骂着臭话,将她拖走了。而我在那时候才反应过来,女孩不是想向我打招呼。而是她注意到了我的身份。
她是想让我快走。
之后两天的在查询和逐步寻找她的过程中,我才明白。她是魔女,一个已经被契约过的魔女。
控制这个小镇的不是镇长,而是一个商人。他是从中城来的,本人说是为了这里的边缘地区发展而被调到这里来的。可事实上的流言,却是因为他触碰了这个国家领导的禁忌,而被派发到这里来的。
而那个商人,就是女孩的契约者。
这个世界对魔女的不善,可以比喻成奴隶社会里的奴隶。人们为了有一个无法反抗自己的女仆,而四处追查魔女的下落。至于他们口中所说的魔女过去曾毁灭一切的事,只是掩饰,为了能够更加冠冕堂皇的四处抓捕她们罢了。
这个世界对魔女的不善,就像牲口,只要不死,没人会在意她们的。
我每天都会时不时的回到这个花坛,看看能不能在看到那个女孩的身影。可惜,一次也没有。还未成熟的女孩,敢从士兵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出来,便已经是莫大的勇气。
尤其在今天早上再来的时候。湿淋淋的地面,潮的发光的花坛,以及聚集在叶尖的露珠。除去女孩泥土的脚印,以及被拖走的时,留下的棕色痕迹。
这一切,与原先没什么不同。
在昨天,顺着女孩零星留下的长长的挣扎的痕迹,我找到了一处大院。抬起头,几层阶梯高的地基上,厚重的房门站立在大院门口,士兵也把控着大门。
而女孩最后的痕迹,便消失在门内。我看了几眼,便离开了。
那时候的记忆感觉都忘了,只回忆起那时的雨越下越大,打的人直不起腰。而我的手上撵着蔷薇花的花瓣,看着雨水从我的帽檐上滑落,滴在附近的泥潭里。
那晚睡得很早。
因此在现实里看见黑漆漆的傍晚,显得也不是什么新奇事了。
凌晨四五点左右,里学校开门还有好久,可那时候的我们一家却选择在早上吃一顿好的。
从老旧到发黄的冰箱顶部,翻出积灰的电磁炉。本想着在上面煮火锅吃,可里面的电线早已经因为太久没有用过,老化的用都用不了。只能重新塞回去,用泡面将它盖起来。
最后还是选择用锅,在里面倒上清水,涮昨天买的打折菜吃。本来这些菜应该是在之后几天吃的,用来熬过一个星期的,可我们现在却没有这个打算。
倒掉了昨夜剩菜剩饭,一家人沉默寡言的站在煤气灶前,盯着锅底翻滚的水花。我们都心知肚明,现在家里欠下的外债,现在也已经没有偿还的可能了。
因此我们都知道,没有必要在去为钱而争吵了。
吃了尽半个小时左右,母亲吐了。惨白的面色,混杂着恶心的黄色胆汁和胃酸的呕吐物,从她的嘴里喷的整个地面到处都是。眼底模糊的泪珠也随之一点一点的落下,掺杂在那些呕吐物里面。
昨天,她被查出患了胃癌,晚期。
因为不规律的饮食习惯,加上我们一家的经济条件。一天里除去一些打折的菜,就是泡面的日子,最终还是拖垮了她的身子。
父亲送母亲上楼,而我便收拾起出发,收起还没有吃完白菜一类的东西,洗洗放进冰箱。虽然上面残留了点不干净的东西,但还没被吃过。洗一洗,还是可以吃的。
只是因为背上的淤青和手上的伤口,让这场简单的家务,变得困难了些。毕竟手碰到冰水里,渗进带有血丝的伤口里,还设有写隐隐作痛的。
最后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清晨的朝阳,透过狭长的小巷,拉长了周围事物的影子。
捧着书,轻轻开门,关门,逐渐远离的咳嗽的声音,进入了清晨的安静之中。因为背上的伤口,被我用了几年的开线书包,也终于是暂时退休了。
不过运气很不好。
走到一半,因为看不见脚下的路,摔了一跤。
膝盖被摔破了血,手上的书也散落成了一片。紧接着汽车飞驰而过,带起的风浪,将它们卷的离我越来越远。
最后因为身上的伤,只能像狗一样半跪在地上,把所有的东西堆在一起。踩着点赶到教室,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做回自己的位置里,趴在自己的手腕里。
当然,什么事都没发生,课依旧在上。
因为身体上的微疼,记得那时候浑浑噩噩的卡在睡与清醒的中间。视线变得异常奇怪,一片黑色。但我却又实实在在的。看到了一层雨,一朵蔷薇,一个身影,在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