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闭着眼又再度睁开,心底委屈的酸涩像是找到宣泄口。
两分假八分真,江眠开始掉眼泪:“你说走就走,把我丢下。一句话也不说,你拿我当什么啊季知修。”
“对不起,是我不好。”季知修认错很快。
“你要去照顾她我也不反对,还瞒着我,我是那种小气之人吗?我懂,我是外人。”
“不是,是内人。”季知修立马否认。
越说越伤心,江眠抽抽噎噎,“对你来说,我就像奶油,随便就被打发了。”
她眼泪啪嗒啪嗒落个没完,像是落到了季知修心上,滚烫灼热。
季知修知道再和她说下去,会没完没了了,索性捧住她小脸温柔吻去她脸上泪水。
江眠一怔,小手不自觉攥紧他衣摆,睫毛微微颤动:“季知修。”
“我在。”
“不许亲我。”
“那你别哭。”
江眠立马收住眼泪,推开他,带着一丝鼻音,“我还在生气。”
季知修一退让,江眠就想得寸进尺。
但她确确实实不高兴,沈听雨说的话如一根刺哽在她心头不上不下,傻子都知道是故意为之,说给她听。
她憋了几天了,也有没试镜成功的原因在,今天一口气全发泄出来了。
季知修捉住她掌心捏了捏,“其实你不用在意沈听雨。”
他本就不喜欢沈听雨,那场无疾而终的恋爱也是一场意外的冲动之举。
江眠当然不在意沈听雨了,她从始至终在意的只有季知修对她的态度。
但不可否认,白月光的归来令江眠多了几分不安定感。
江眠微微启唇,很想说,“季知修,你能不能喜欢我……”
但想想算了,她说不出口。
现在这样就很好,以季知修的人品,他不会和沈听雨藕断丝连。而且,她的目的是想让季知修心甘情愿的喜欢上她,而不是把季知修推到别的女人身边。
江眠见好就收,埋进他怀里,“阿修……”
“我定了明天去爱尔兰的机票。”季知修淡淡道。
还有一周就过年了,他在a市处理业务的时候,刻意不去想江眠,但忙完一切,看着满市浓浓的过年氛围,还是决定连夜赶回来。
江眠立马抬头:“那我收拾点东西。”
两人翌日坐上飞往爱尔兰的专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出了机场,季知修安排好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见到季知修,项龙还是那块板砖脸,问好道:“季总,夫人。”
他是季知修提前安排过来的。
还有一位穿着古朴的中年人在他身后,高大健壮,眼窝深邃,和蔼可亲。见到季知修立刻上前九十度鞠躬,说着并不太标准的中文:“欢迎季总回来,车子已经安排好了,总裁这边请。”
这是季知修在爱尔兰庄园的管家。
江眠挽着季知修胳膊坐上车。
江眠几年前也来过爱尔兰一次,那时候公司给她接了个广告。过来拍了两天什么也没玩成就走了。
趴在季知修肩上,江眠看着道路两旁景色飞快的掠过,无心观赏。声音闷闷:“阿修,我头痛。”
江眠没有晕车晕机的习惯,季知修眉头轻蹙,没再看电脑上的资料,转头掌心覆上她额头:“没有发热,单纯的头疼?”
其实从昨晚就有点儿疼,但她以为睡一觉就好了,结果疼到了现在。也不是特别疼,江眠可以忍,但是在季知修面前她就不想忍了。
闭着眼嗯了一声:“嗯就是头疼。”
管家叫史蒂文,是三国混血,自小在爱尔兰长大。中文说得很一般,却不妨碍他可以听得懂。透过后视镜,史蒂文用英文关切道:“Doyouneedtofindafamilydoctorforyourwife?”
季知修微微颔首:“Yes,itcanbearrangednow.IhopeIcanseeitwhenIarrive.”
史蒂文效率很高。到庄园的时候,医生已经在客厅等候了。
季知修其实也只来过这地方两次,在他的安排下,这座庄园已经改造了很多。但此刻,谁都无心欣赏,史蒂文也没有邀功。谁都看得出季知修脸上的紧张之色。
江眠窝在他怀中,是真的疼,那种每一根神经都在拉扯的感觉,让江眠抑制不住的生出一种想撞墙的念头。
很快医生给江眠做了检查,又开了药。江眠吃过药躺在床上休息。
史蒂文找的医生是个华人,索性在季知修面前说了中文:“季总。”
季知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离开房间到外面谈。
没等医生开口,季知修就先说道:“我知道,她的头部曾经应该是受到过撞击或者是刺激等原因,导致丢失过一些记忆。这次的头疼是不是也和这个有关?”
医生点点头,“夫人的头部,曾经受到过伤害导致她产生一个自我防御功能,所以损失了一些记忆,也可能是她不愿意想起。虽然现在她的脑袋很健康,但仍旧留下了后遗症。也就是偏头痛,她的身心情绪,熬夜劳累等,都会引起头部神经的压迫感。这只能注意观察病人情绪,吃药改善。”
季知修的心如同被一汪冰水浸泡,令他身上裹上一层寒意。江眠头部受过重创这件事,他是领完证带江眠去体检才知道的。
但是江眠对此一无所知,季知修曾经试探过,她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的脑袋出过问题。也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他了……
用力掐了掐眉心,季知修交代:“夫人如果问你,你不必说她曾经受过伤,就说是普通的偏头痛就行。另外,再多开一点药,以备不时之需。”
“明白。”医生跟着史蒂文走下去。
江眠的事,他一直有安排范成在查。他只知道,江眠从小跟外婆长大,却无法得知当年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为什么会把他忘了……
轻轻推开房门,季知修坐到床边。江眠没睡着,睁开眼看到是他,脑袋蹭了蹭季知修,声音都弱弱的:“医生怎么说?”
“说你这段时间身体劳累情绪波动引起偏头痛,吃点药就好了。”季知修垂眼看着她这副模样,想到了家里小鱼干撒娇的时候,也是这样。
江眠哼了一声,“还不是你气我。”
虽然吃了药但见效没那么快,江眠闭着眼和季知修说话分散分散注意力。
季知修也清楚,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只可惜,江眠没看见。
“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
“我才不信,我的头怎么这么痛……”
季知修指腹揉捏上她两边太阳穴,“我替你揉揉。”
“重一点儿……这边也捏捏。”
“给我念本书听听。”江眠接着提要求。
“听什么?”这里的书籍未必有江眠喜欢的,季知修掏出手机打算上网搜电子版。
江眠扬了扬下巴,“《总裁的落跑小甜心》作者夏小x。”
季知修的手一僵,眸光微动,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书?”
江眠忍住笑意,声音柔柔弱弱,带着一股失望:“不可以嘛?那算了,我不听了,头好痛啊……”
“可以。”季知修微不可察的叹口气,“哪一章?”
“六百四十九章。”
“夏果推开房门,就看见陆南正在办公室里抱着夏雨,两人吻得十分缠绵。夏果气血上涌,立刻扑上去,大骂道:‘一对贱人!’”季知修声音很好听,字正腔圆,甚至带入了主角情感。
江眠很满意,觉得头都没那么痛了。
十分钟后,季知修看了一眼,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他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机。难以置信这种总裁文里的狗血桥段,至少,他当总裁这么多年没听过谁动不动就说“sh.it!女人,你在玩火!”,更难以想象江眠喜欢听这种。
他的观后感是,虚假,浮夸。
江眠休息了两天,第二天头就不痛了。但季知修还是让她在床上躺了一天。
直到第三天季知修才带她参观了这座庄园,这座庄园在小镇中心的河岸边,夜晚可看灯塔,风景极好。
江眠很喜欢,夜晚缠着季知修还陪她去坐了游轮,用了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在季知修不知道的时候,江眠悄悄拍了几张不露脸的照片发在了微博上。
年前的最后一天,江眠才算忙碌起来。庄园里有一半的佣人都是华人,所以大家都很重视这个春节。
季知修亲自写了对联,即使身在爱尔兰,也不能忘了盛世华庭以及别苑。
他写字的时候笔走龙蛇,苍劲有力,手袖卷起一截袖口,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站在桌前身如松竹,隽秀挺拔,这时候倒不像个总裁,反倒像个老学究。
江眠眼里闪过一起痴迷,乖乖的给他磨墨。
写完季知修安排人送回国内贴上。
年夜饭江眠自告奋勇要自己做,她想吃饺子,季知修自然不会反对。
佣人安排好了东西,就退了下去。
江眠活力十足,扎了个高马尾,冲着季知修抬了抬下巴:“老公,快来给我系个围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