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已决,沈父不再多说,“嗯,回头不想干了就回家来,爸也养得起你。”
他说的自然,沈母无比感动。“老公,有你真好。先吃饭吧,这是我让家里阿姨教我做的。”
当阔太太当久了,她都忘了要怎么做饭了。幸好还有曾经的底子在。
沈父拍了拍她的手,“你呀,哪用得着你做这么多事,累坏了怎么办。”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都怪你,把我宠坏了。”
沈听雨没再说话,低头夹菜吃。
……
饺子煮好了,江眠亲自盛了两碗。桌上还有佣人做的各式菜式。
季知修正在打电话,江眠看了一眼把碗筷摆好。
他低低交代了两句,见江眠安排好了。挂了电话长腿一迈,走过来:“可以开饭了。”
江眠托着脑袋,眉眼盈盈:“尝尝,好吃吗?”
她包的饺子很迷你。季知修一口一个,细细咀嚼:“很好吃。”
江眠唔了一声,提议道:“要不要来点儿红酒助助兴?”话一出口,想起上次喝的酒,她耳垂不受控制的一红。
季知修眸色幽深,没有反对,“可以少喝点。”
江眠兴冲冲的开了一瓶酒,各自倒上一杯,声音娇软:“敬你,阿修,新年快乐。”
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开心,季知修举杯:“新年快乐。”
他在心底默默道:惟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江眠听话的浅尝辄止,喝了几口没再喝酒。这边厨子的手艺也很棒,江眠尝了几口很喜欢,多吃了不少菜。
用完饭时间还很早。季知修给所有佣人放了休息时间。
江眠抽空拿出手机看了看,收到了很多祝福信息。她一一回复,又给老师发了新年祝福短信。还发了个朋友圈。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季知修朋友圈看了一眼,不出所料的一片空白。
群里,江眠的几个室友已经在看春晚了,时不时的还有消息震动。
【纪美女】:拿了多少压岁钱了家人们?
【素素要减肥】:我妈说我大了,今年就不给了。大哭.jpg
【朵朵花开富贵】:我们明天才走亲戚呢,不要急。
江眠看到消息笑了笑,纪兰若和她们不一样。年三十,她的几个哥哥必然会给她发红包。
她收好手机,转身抱住正在接电话的季知修,无声的捣乱做个口型:“季总,我有压岁钱吗——”
那头是范成打的电话,汇报一下近来公司情况。难得有个年他这个助理不用二十四小时跟着季知修,回老家多待了两天。
季知修眼神看着江眠,示意她别作乱。江眠无趣的收回手瘫在沙发上,吃多有点撑着了。
“好,那就先这样。我大概初十回去。”季知修道。
范成点点头,“好,季总,新年快乐。”
季知修心情极好,“新年快乐,给你转了压岁钱,记得收。”
范成一惊,他都这么大了,还有红包拿吗?他喜滋滋的摸了下脑袋,挂了电话打开微信,乖乖,八千八百八十八的红包,这个年,赚大了!
收好手机,季知修坐到沙发上,捏了捏她脸颊,“明天给你发。”
他这么说便是看懂了刚刚江眠的唇语。
江眠起身,掌心撑在他膝盖上。扬起小脑袋在他薄唇上轻啄了一口:“那先谢谢季总了,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吗?”
他们吃得早,现在也不过才四点多钟。
季知修看了看窗外,对着她道:“再等会儿。”
江眠干脆拿出平板追剧,新更的两集她还没看,微博热搜都追不上了。季知修见她注意力没放在自己身上,心里酸溜溜的,声音平静:“好看吗?”
江眠看也没看他,目不转睛盯着平板。“好看,宋行嘉的新剧。”
“宋行嘉是谁?”
“影帝啊,他演的剧都好看,没踩雷的。人又长得帅,入行无绯闻,唱歌也好听,业务能力也好。”
江眠干脆挂在他身上,平板被滑到一边,兴致勃勃给季知修安利,眼中全是欣喜。季知修双眸眯起,声音裹挟了两分寒冷:“你喜欢他?”
“喜欢啊。”江眠毫不犹豫的点头。
季知修心里的醋坛子瞬间被人打翻,他冷冷呵了一声,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江眠回过味儿来了,这位爷占有欲发作了。她仰头解释:“我对他是崇拜,欣赏,不是那种喜欢,你明白吧?”
怎么说呢,像宋行嘉这种人,在她看来才是德才兼备的实力派演员。也是她一直以来是所希望达到的目标。
“不明白,你再好好解释解释。”季知修捞起江眠往二楼走,她身子娇小,窝在他怀中显得格外惹人怜惜。
江眠秒懂,虽然吧她也不排斥和季知修双人运动,甚至很喜欢,但是吧她也会累好不好!江眠嘤咛一声,自暴自弃埋进他怀里。
季知修到底是顾着江眠的感受,除了没真吃进嘴里,其他能做的都做了。结束后江眠累的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季知修亲自给她洗了澡又换了衣服。
眼看着外面天黑了,季知修哄她:“出去转转。”
江眠还在恼着,想到刚刚这个男人各种撩拨最后又不给,她别过去脸去:“不去。”
季知修吻了吻她脸颊,低声:“阳台有个秋千,去瞧瞧?”
江眠拉过被子盖住脸,“都说了不去。”
季知修不再多说大掌一掀薄被,露出江眠娇躯,紧接着就双手一抬稳稳将人抱起往阳台走。
阳台确实特地弄了个大秋千,足够容纳两人。江眠本来还生气,见到这秋千瞬间就忘了。
大秋千打扮的很唯美,羽毛鲜花缠在上面,放了两个抱枕,实木质感。江眠眼睛一亮,从他身上下来坐上去,季知修靠在阳台上,姿势闲适。
从这边可观江景,月上中天,微风拂面。季知修叫她:“眠眠。”
江眠抬头:“嗯?”
“抬头。”
伴随着这一声抬头,江岸边猝然高升起朵朵绚烂烟花,在空中炸开,又慢慢消散于无形。江眠一怔,情不自禁的起身趴在阳台上,想看的更近。
满天烟花在头顶盛开,如同一场盛世狂欢。江眠仰起一截雪白脖颈,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叹。
与此同时,一些住在这附近的居民听到动静,都忍不住探出头观望。散步的人停下脚步,做事的人放下动作,躺在床上的人打开窗户……
粉色烟花照亮夜幕,星星点点,美好的像幅画。江眠笑意晏晏,转过头看向季知修:“好漂亮。”
声音被烟花淹没,但季知修还是捕捉到了她的唇形。
他唇角翘起一抹弧度。
很早之前就想为她实现的一场梦,今天终于做到了。
季知修十五岁的时候,被母亲带到了江南水乡。那段时光,是他母亲乃至季知修十分压抑痛苦的日子。
直到,季知修遇见了十岁的江眠。
江眠不明白,为什么隔壁新来的租客,夜晚总会传来打孩子的声音。她悄悄地问外婆,外婆搂紧了小江眠,轻声细语:“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管不了哦。眠眠要是心疼这个孩子,以后可以经常找他玩。这样,他就不孤独了。”
江眠点点头。但隔壁的院子一天到晚都锁着门,她看不见那个孩子。后来,江眠绕到了巷后。她轻轻推开隔壁的厨房窗户,果然没锁,透过窗户她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小男孩。
眉眼无波无喜,小小年纪已经是颠倒众生的长相。只是脸上两道血痕破坏了美感。
他似有所感,目光移向窗户,不期然的对上那双水眸。两人皆是一震,江眠犹豫片刻,压低声音软软糯糯:“哥哥,你痛不痛?”
痛吗?他当然痛。但他知道他只能这样供母亲发泄心里的不平,痛苦。谁能想到他父亲会背着母亲出轨甚至连私生子都有了呢?
他嗤笑一声,看向扎着公主头的女孩儿:“滚。”
他如愿的把江眠吓跑了。
江眠回到家狠狠哭了一场,那么漂亮的小哥哥,居然这么凶。外婆搂着她小心肝的叫了半天,才把江眠哄得破涕为笑。
江眠好了伤疤忘了疼,说好再不关心这人的。夜里听到鞭打喝骂声,往外婆怀里缩了缩,第二天又站在窗户后。
她鼓起勇气:“哥哥,我给你带了药,喷一点好不好?”
每天都要站在院中罚站等着父亲来接他的季知修,没有等来父亲,等来了上天给他送的小天使。
江眠每天都会偷偷趴在窗户后看季知修。哪怕得不到回应,自己也能自言自语说个大半天。
她从来没问过季知修叫什么名字,也没说过自己的名字。直到有一日,外婆找不到江眠吃饭,到处呼喊着。
江眠立刻站直身子,“哥哥,我走了,待会儿再来找你。”
那是唯一一次,季知修从她外婆口中记住了这个名字,“眠眠”。
小姑娘曾经和他说,她想看一场盛世烟火。年少的季知修面无表情,默默记在了心底。
再后来,季知修回了季家。
谁也不知道,季知修后来找了江眠有多久。
谁也不知道,他在酒会上看到江眠心底的狂喜,那种熟悉感在经过调查之后确信无疑。
这次,绝不会弄错了。
季知修从背后抱住江眠,即使这场记忆只有他一个人记住,他也绝不会对江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