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我好想见到你。”
“难道你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吗?我到底是哪里不好了?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我一定会听你的话……”
“楚白歌,我说了,我们分手吧。”
“为……为什么?求求你了,雅姐姐,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嘟嘟嘟——”
八月末的天气还依然滚烫,带着盛夏的余温。到了傍晚时分,有微凉的夜风吹拂而过,才算是消减了几分。
城区之内,一条澄澈的河流直穿而过,沿着河流的两侧建造了跑道与供人歇息的长椅。居民们喜欢在饭后顺着河堤散步,能够感受着风带着湿润的水汽,甜滋滋的。
楚白歌关掉了手机,怔怔地靠在栏杆上,乌黑如墨的长发垂落而下。遮挡着她的脸庞,也遮挡着一颗又一颗滚落下的泪珠。
当泪水落入河中之时,会有河神听到她的哭泣之声吗?
少女咬着自己的下唇,不知觉间已咬破了嘴唇,鲜血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
好苦——比她讨厌的黑咖啡还苦。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会被人讨厌呢?明明是自己最爱的人,却要离她而去。
楚白歌很讨厌这种感觉,她不喜欢被别人留在原地。看着本来亲近的对方一点点走远,自己伸出手却依然抓不住。
无力感紧紧地揪住她的心脏,让她近乎喘不过气来。呼吸一点点变得沉重,摄入的氧气却无法让她变得舒坦丝毫,缺氧的感觉逐渐涌上大脑。
“唔——咳、咳、咳……”
楚白歌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夏风吹拂过的时候,便会将声音消去。
良久的思考之后,她又一次打开手机,尝试着去拨通那个熟悉的电话。
“抱歉,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交友软件中的头像也已经消失,看来对方已经将她移出了通讯录,两个人就此成了分道扬镳的陌生人。
少女纤细的手指触摸着脖颈上的项链,这是一条小白鸽的项链,秦雅曾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那是她们之间度过的第一个生日,属于恋情还未开始的青涩时日。
“这种东西——我才不要啊!”
楚白歌歇斯底里地喊着,崩断的项链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留下鲜红的痕迹,像是戴了许久项圈的小狗,终于将项圈取下。
项链在空中拉出一条直线,笔直地,毅然决然地投入河流之中。河水并不湍急,楚白歌愣愣地注视着,看它消失在视野里。
思考只在刹那之间,慌乱感占据楚白歌的心头,少女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之被挖去一块。
如果只是一件物品,那只是金钱的损失。可若这件物品被附上了情感与记忆的价值,那它会成为无法复制的无价之宝。
于是,少女翻身踩上栏杆,即将一跃而下。
“喂,你疯了吗?!有什么事我们别激动,下来再说!”
楚白歌被人拦腰抱住,两人的身形翻滚着,倒在跑道之上。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对方却死死地抱紧她。
“放开我——你放开我!”
“求求你了,那是雅姐姐留给我的礼物……”
楚白歌放声痛哭着,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丢失的项链,再也不会回来,就像她跟秦雅的感情就这样产生了无法弥补的裂缝。
一切都回不去了。
“你别哭啊——这样不就像是我做错事情了吗?”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将差点跳河的楚白歌救下的好心人手足无措。推也推不开,楚白歌就这样靠在她的怀中,泪水逐渐打湿衣衫。
只能好人做到底了啊。
————小白鸽哭泣中————
“请进吧,这就是我的家了。没有多余的拖鞋,还得麻烦你赤着脚了。”
“好……”
楚白歌将鞋子脱在玄关,穿着白袜的双脚踩在木地板上。地板打扫得很干净,甚至都能泛起光亮,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杂物。
客厅明亮宽敞,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让月光撒入屋中。橘发扎着个丸子头的少女在沙发上坐下,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哈,总算不需要被人围观了。对了,你需要喝点什么吗?可乐怎么样?”
“都可以……”
楚白歌低着头,那双漂亮的蓝色眸子哭得有些红肿,像是涂上了红色的眼影,颇有楚楚可怜的气质。她小声地应答着,坐姿端庄,有些拘谨。
“我叫童可儿,你可以叫我可儿,也有人会叫我小可。你呢?你叫什么?”
童可儿穿着T恤,胸口的位置被楚白歌哭湿了,隐约显出她那宽大的胸怀。她笑起来很甜美,大眼睛像是两颗黑珍珠,具有极强的亲和力,脸蛋有点婴儿肥。
“楚白歌。”
“是那个白鸽吗?”
童可儿晃着双手,像是鸟儿拍打着翅膀,有些可爱。不过楚白歌无动于衷,只是稍微动一下嘴皮子。
“白色的白,歌唱的歌。”
“这样啊。那我可以叫你小鸽子吗?”童可儿递上冰可乐,问道。
“不可以!”
楚白歌的情绪有些激动,但有些牵动了哭得沙哑的嗓子,痛苦地咳嗽起来。童可儿忙拍拍她的后背,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童可儿打量了下两人之间的差距,楚白歌很是高挑,裸足都要接近一米七了,该称呼为大鸽子才对。
只不过这位黑长直少女的胸前平平无奇,童可儿虽比她要矮,但更有峰峦起伏的巍峨。
等楚白歌的情绪平复一点,童可儿才坐下来,跟她开始进一步的对话。
“刚才在河边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跳河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我的东西丢了……”
“一定是对你来说很珍贵的东西吧?不过,你会游泳吗?那条河那么深,跳下去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你没有考虑一下吗?”
“不会。没有。我只想捡回来。”
“但是,永远都捡不到了……”
楚白歌的眼神黯淡,本就纤瘦苗条的身子略微蜷缩起来,显得可怜而无助,很想让人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童可儿抿着嘴唇,问道:“需要我抱一抱你吗?”
楚白歌摇了摇头,警惕地看着她,两人之间有一种无形的距离感。
“那好吧……现在天色也晚了,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你可以留宿在我家。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跟我说。”
童可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一些不好的想法甩出去。
“好。”
楚白歌就坐在沙发上,哪都没去。
孤独感萦绕在她的身旁,她是只离群的白鸽,折了翅的鸟儿。
她想对月高歌,沙哑的喉咙却吐不出一个音符。
谁,还会爱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