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你是不是误会了。
陆野听着牧凝雨的话有些汗颜,他大概知道牧凝雨是误解他的意思了。
陆野想说的是,这水平,也太高了!而不是太糟糕了。
这老管家的书法水平绝对有大师级,只是一时仓促下笔,加上环境影响,他的心境并没有调整到最佳,这让他的发挥并没有达到最佳水平。
不然就算是陆野,恐怕也不敢说能胜过他一筹。
不过这话陆野就不打算和牧凝雨解释了。
我们又不熟,说好的以后各走各的再不联系呢?
这样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聊着,岂不是显得我们像好朋友一样了?
陆野可不想让对方产生这样的误会。
宴会厅内有见识的人并不少,特别是功成名就的中年男子,他们事业有成,平时会花上不少时间用于提升自我修养。
不管是附庸风雅也好,他们的艺术鉴赏水平确实已经到了一定层次。
只是看着老管家的书法作品,这些男人都一个个皱着眉头,显然觉得这是一个难题。
而虽然年轻人中有些人并没有这样的眼力见,但是当他们准备上场时,也会被一旁的长辈拉住,然后低语几声,就将年轻人的念头打消。
这些中年人可是知道自己的孩子有几斤几两,这上去不是给自家丢脸嘛!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是这般,终归有的家庭如牧凝雨家一般,根本不注重这些东西。
卢仁义自认学生时期上过一段时间书法培训班,虽然水平有限,但是也比这个老管家这乱写一通的水平高上不少。
只是卢仁义本以为自己的水平在圈子里上不了台面,比自己优秀的年轻人还有许多,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上台。
在看到大家都在台下踌躇的时候,卢仁义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这些人可真是胆小,一个个都不敢打头阵,想先观察敌情吗?
众人不上台的行为被卢仁义误解,他知道自己的水平不足以冠绝全场,反而不在意先上场。
或者说,就是因为自己水平有限,第一个上台反而会有机会获得顾大小姐的关注,也算帮其它有心上台的人探路,卖他们一个人情。
真是一举两得的买卖。
卢仁义用手梳理了下自己那用啫喱死死定型的发型,看了一眼身旁的父亲。
父亲向他肯定的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鼓励。
他卢家崛起不过数年,虽然财富不少,但是在这燕都圈子却没少遭人私下白眼,说他们是暴发户,没有文化。
这次卢仁义上台如果能写的一手好字,也算是为他卢家争光,至于其他反而不重要了。
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施施然走向台的卢仁义身上。
一时间让卢仁义连走路都有些紧张,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许多人的场面,只是现在这些注视他的人,每一个人的身份地位都不下于他,他当然会更加紧张。
“在下卢仁义,见过周叔叔。”
“周叔叔的技艺神乎其神,晚辈自知拍马不及。”
“只是晚辈学习书法多年,今日有此机会,也想以此聊表自己心意。”
“这就当是引玉之砖,希望各位朋友之后就不要吝啬自己的才华,多多上台才是了。”
卢仁义说完,向台下众人笑了笑。
只是台下的人却不是很舒服,这卢仁义什么意思?在嘲讽我们水平不够,不能上台吗?
就算你有本事,却也不这样说话。
吹捧自己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踩我们一脚?
被父辈们教育后的年轻人本就不太舒坦,现在听到卢仁义说着这样挤兑的语言,也便更不开心了。
倒是要看看你能写成什么样子。
众人虽然想看卢仁义出丑,但是也知道这很难实现。这卢仁义既然上了台,自然是有两把刷子。
“那卢公子请吧。”
老管家看着卢仁义落座,身体挺拔,握笔的手也相当稳健,丝毫没有怯场的样子,一时也有些欣赏。
他也没有想到真的有年轻人上台,这让他说话的语气不由柔和了许多,那一向刻板的脸也带上了笑意。
作为一名老书法家,看到有年轻的后起之秀出现,自然是欣喜万分的。
卢仁义现在倒是没有心情去关注老管家的话了,他提起笔后,竟然发现这桌子上没有墨。
只有砚台和墨条规整的摆放在一旁。
一颗豆大的汗珠顿时从卢仁义额头上流下,之前老管家书写的时候用的是现成的墨水。
他没有想到到了他竟然需要自己研墨?
但是他不会呀!现代书法培训班哪还有这种闲情雅趣教你这种东西,都是用的现成的墨水。
只是现在竟然已经上台,自然不能退缩。
卢仁义想着自己曾经看影视剧的经验,将水倒入砚台,然后用墨条在里面用力搅拌。
只是那砚台中好像没有出墨的样子,卢仁义一时心急,便将墨条侧面用力的在砚台上摩擦,以图更快的研磨出墨水来。
这人怎么敢上台的?
陆野早先看到有年轻人敢上台的时候,还在为自己的脑袋不保而担忧,觉得自己有些小窥天下英雄了。
这燕都当中真有年龄如此之轻的书法大师,当真恐怖如斯。
要知道,书法是很需要时间的一门技艺,没有成熟的技法,和相当程度的阅历,是很难形成独特的书法风格,成就大师水平。
陆野能达到这个水平是因为开挂,所以看到同龄人有这个水平时,他甚至还在抱怨苍天是如此偏心。
只是当看到卢仁义的动作的时候,陆野就知道,是他多想了。
这卢仁义,恐怕是和牧凝雨一个水平,因为无知,所以无畏。
先不说那桌上砚台没有开锋这卢仁义就开始研墨,就他这个研墨手法,恐怕一旁的老管家看了都会气急攻心吧?
只希望老管家没有心脏病才好。
陆野想的没错,老管家现在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这他本以为的少年大师,现在却做出这样外行的事情。
期待拔高之后的无限回落让老管家深深呼了几口气才平息下来。
而大厅内所有懂行的中年人也都皱着眉头看着卢仁义,年轻人们也看出来了气氛不对劲,那压抑的心情一下舒坦了起来,原以为是传说中的邻居家的孩子,却没想到只是一个小丑罢了。
整个大厅中,唯有舞台之上的卢仁义自我感觉良好,因为经过他的努力,那清水终于染上了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