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曦买完早餐回来，楚明矾也穿好衣服，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站在窗边。
那个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我敲门你都不带开的是吗？”南下曦开口，在楚明矾转过身来后提了提手里的早餐。
“你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会留门。”他的声音平静，没有一点精神的脸看不见什么情绪。
但他说的也没错，自己的确留了门。
“不装了？”
“在你面前，装也没有任何意义吧？”他歪了歪脑袋，眼中带着一点困惑。
他很疑惑南下曦居然会说这种话，难道他知道自己在装吗？
虽然但是，想这么多干嘛呢，没什么意义。
“你一直装成乐观派，但有很多东西你装不出来。”
“我学了很多，但貌似骗不过有些感官强烈的人。”楚明矾嗦了口粉，眼中充斥着意外，脸上挂着回味无穷的表情。
他很喜欢猪脚粉，虽然身处他乡，但这股味还是很熟悉，虽然差距有些大。
“怎么样？我特意找你那边老乡餐馆买的。”南下曦啃了下油条喝了口牛奶说道，他的眼中闪烁着某种期待。
“太好吃了……好吃到，让我想起每天去的早餐店，可惜……太可惜了。”正吃着粉的楚明矾忽然露出愤恨的情绪，南下曦瞟了他一眼心知肚明。
可惜的后面，是因为祸乱所引起的一系列事情，要不然他也不会遇到祸乱就全力出击，在他手底下被抓捕的祸乱有差不多三十九个，杀死的则有十三个。
而被抓捕的，也已经是半身不遂了。
他恨祸乱到一定程度，却能够依据对方手上沾的血判断该怎么处置。
这算是他心底的一处善意孤岛吧。
“再不吃就要糊了。”他指了指猪脚粉说道，楚明矾回过神来迅速干掉这碗粉。
“那个血雨，没必要留下来了。”
“他的通缉金可是数万，你就这么不要了？”
“没必要，他必须死，因为他只要还活着就会浪费这个星球上的空气。”
“……你的钱还够吗？”
蓦地，楚明矾的身子僵住了，说起来他好像还真没什么钱了，那么……钱去哪了？
他也不清楚，毕竟自己都没关注过这些，一年一次五十万的生活费，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用，好像送人了差不多几万……
那些任务的钱，貌似是自己一个人享受孤独的时候，躺在一个人的私人包间睡觉睡没得。
他不住在学校宿舍，因为那里没有他的容身之所，少有的几个好心人，没有办法阻碍那些流言蜚语跟恶意。
“还够用吧，银行卡里差不多有几百万的样子。”楚明矾不确定的说道，南下曦却是满脸的错愕。
他们这一行虽说赚钱，但好歹是卖命活儿，钱也不少，但对于百万家财的他来说，貌似还真就那样？
“还有这么多钱，你为什么会在乎赏金？”南下曦用满眼不解的目光注视着他，楚明矾耸耸肩喝完汤。
“人嘛，总得有一个目的。”
“我的目的不明确，就好像执行任务的机器一样，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就发呆，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我好像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什么定义，我可以平平淡淡毫无波澜的活下去，但那样没有任何意义，很无聊。”
“再说了，没有在意我的人，我也没有在意的人，任务就成了我唯一的目的。”
他侧过脸，看向渗透进来的光线，无神的双眼在一瞬间闪烁起光芒。
暖洋洋的空调，刚吃饱的状态。
楚明矾眨了眨眼睛，好像有些困了。
昨天他处理自己房子的一些事情，拖到了差不多一两点，什么空调坏了，什么水管爆了，甚至还在询问自己过的好不好。
除了最后一个问题以外，所有的问题他都回答了，唯独没有回答最后一个。
他只是低沉着眼，回应了一句，晚安。
‘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是他们的房东，但也只会是房东。’
楚明矾如此想到，却还是站在窗前望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脑海里居然是自己与她们相处的短暂时光。
‘也……可以是其他人吧？’他右手不自觉的搭在窗户上，眼中充斥着无神。
甚至把南下曦这个大活人都忘记了，直接把他抛飞到九霄云外。
“……要伤感没有问题，但把我当空气就是你不对了。”南下曦阴沉着脸，他虽然不生气，但心里已经盘算好一些东西了。
“……”
楚明矾回过身看了眼他，随后看了眼外面，直接不回应他的话问道。
“我想要快点完成任务。”
“我不是你的工具。”
“但你有工具。”
“麻烦的家伙(~_~;)”
南下曦拿起旁边的平板，手上下捣鼓了几下丢在床上。
平板上面显示着血雨最近的活动地点，甚至昨天逃跑到哪里去了都有记录。
他的情报网很特殊，这也就是他的‘工具’，人脉的力量。
“北郊去了，那里我记得是有我的一个同学。”
要说北郊距离他们这里起码两百公里，好家伙，他在昨天被自己抓住后吓成这样？
“在学校被针对的你居然记得这种东西？”
“记得，因为他是为数不多帮助我的人。”
“好人啊……那他就有些危险了。”南下曦皱着眉头，对于他同学的大体性格来看，血雨这种杀心强烈的人，不可能不去杀他。
尤其是这种，拥有善心的人。
他的话语让楚明矾闭上眼睛，在活动地点出现的瞬间他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希望，不会如我们所想。”楚明矾手攥紧，眼中带着担心。
她，好像为了自己也被针对了。
要不是为了毕业证，这些家伙随随便便就能够打到他们不敢再犯，但暴力只会滋生暴力，唯有家族性的灭亡才会断绝暴力。
所言所行为，从根源杜绝暴力。
“出发。”
他穿好衣服，南下曦打包早餐的垃圾起身，跟随在整理衣衫的楚明矾身后，出发。
……
北郊小区一栋单元楼，本应该充斥着生机气息的小区，此刻却无比的寂静，天空不断下着血雨，覆盖方圆五百米。
血腥的铁锈味如同薄雾一样充斥在空气中，飘荡在空气中，显得此处很像一片人间地狱。
残肢断臂混杂在血水中，在血雨冲刷下不会变粘稠的血液如小溪似流出房间，最后顺着楼梯下去落在下水道……
“死亡的气息，好诱人啊。”戴着兜帽的男人半蹲在一个少女身前，他的脸上挂满了戏谑，满是血污的手上还残留着肉渣。
“哥哥……我怕……”少女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的恐惧无限放大，那种仿佛被扼住咽喉般的窒息感，惊悚又吓人。
“哥哥？”男人歪了歪头，视线瞟向被撕成碎肉的东西，脸上带着诡异笑容问道:“他是你哥哥？怎么一点都不像你啊？”
话音落下，男人的手如同一把锋利的砍刀似，朝着少女左臂横甩而出。
“呜啊啊——！哈……哈……”突然的疼痛席卷到她的脑海，本能的就要大喊，下一刻她却猛地捂住自己嘴巴，只可惜这股疼痛来的太过突然，太过恐怖，以至于她不得不把手都咬的出血来。
男人一脸诧异，这种疼痛她怎么扛得住？
为什么会扛得住？
断臂之痛啊，你就咬手渡过了？
男人眉头紧皱，随后释然似的让开一条路，但在此之前，他的脚猛地踩向少女的大腿！
咔嚓！
骨头错位从血肉中刺出，狰狞的断裂白骨混着肉渣与鲜血露出体外，就好像骨质增生一样多出来了。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断臂之痛尚未完全适应，紧接着而来的断腿之痛让她嚎啕大叫。
凄惨的哀嚎带着哭腔，少女的眼睛是下垂眼，本就可怜的脸在泪流满面的情况下，居然显得可爱了起来。
男人诧异的抚摸着她的脸庞，手微微用力。
嘭。
如同气球炸掉的声音一样，只不过多了些东西喷溅而出，男人身上有着无形的屏障挡住这些污秽，他站起身看了眼成为一具血人的少女走出门外，但却没有注意到……
从楼中走到屋外，他昂头望向天空，整片区域已经被他血雨侵蚀到极致，力量正在逐渐变强，已经比之前强太多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疯狂，整个小区几百户他都杀了，蕴含的血雨质量今非昔比，他看了眼身旁站着的黑袍人，嘴角不断的上扬。
“来吧楚明矾，看看谁会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