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万物复苏,阳光温馨怡人。
风卷带着泥土的芬芳,伴着鸟语花香,为新春点缀了几分盎然的生机。
原本的好时光,却因为赵红铃的到来荡然无存。
当赵红铃站在她身边,女排的人也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上来。
一群人面目不善地盯着她,包括她的同班同学思思,史香香更恨不得把她像铅球一样扔出去。
傅雨辰有些不悦,拉着她站起身,目光环视一周后落在为首的赵红铃身上,“都散了吧!”
只见他轻声一句,刚刚还颇有气势的一群人瞬间蔫了下来,不少人更是为他侧开了道。
孟凯见情况不对,也领着男排的人围了上来。
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也开始变得压抑。
叶润秋想走,但傅雨辰拦住了她。
赵红铃咬咬牙,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瞥她一眼,随后才看向傅雨辰,“雨辰哥!你什么意思?”
不等傅雨辰回答,孟凯抢先道:“她是男排的人,欺负她就等于欺负我们!”
“对!”
以王大壮为首的一拨人也跟着应和道。
“男排?”
史香香咬咬牙,愤愤地指着叶润秋,“男排怎么会有女生?”
见孟凯说不出话,赵红铃跟着质问道:“我打了十几年排球,从没听说男排还有女生的,难道是你们的首创?”
说着,赵红铃双手插兜,有些审问意味地盯着傅雨辰,“还是有人借着训练的名义金屋藏娇?”
“要你管!”
孟凯撸起袖子吼她,她却不理,继续盯着傅雨辰,“傅队长,要不去找教练评评理?”
傅雨辰将嘴里的草茎一吐,漠然说道:“男排招记录员还要向你们打报告?”
“记录员?”
赵红铃与史香香对望一眼,有些不解地问:“就凭她?”
“就凭她!”
傅雨辰说的肯定,转身就将不明所以的叶润秋拉到前面,不待她缓过神,就向众人介绍道:“从今天起,叶润秋同学是咱们男排的记录员!”
他话出口,不仅女排,连男排的人也愣住了,叶润秋夹在中间不敢吭声,脸却臊得通红。
傅雨辰轻咳一声,领头鼓掌,“发什么愣?还不欢迎!”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孟凯将手举过头顶,边挥手边吆喝。
王大壮则将嘴角的口水一抹,故意在史香香耳边拍手,气得她脸色阴晴几变。
赵红铃咬咬牙,恨恨地瞪孟凯几眼,“就知道欺负我们,你们算什么男生?”
孟凯却毫不在意,一面扭腰挥手,一面扮着鬼脸。
那个小矮个李伟还学着赵红铃捏着“拈花指”轻拍孟凯的肩膀,阴阳怪气地说:“你们算什么男生!”
不少人也跟着起哄。
不冷不热的一句让赵红铃有些恼羞成怒,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咬咬牙,撸起袖子指着孟凯,“孟凯,我记着你了。我回头就告诉你妈,‘说你在学校里逃课泡妞,不学无术。’你给我等着!”
孟凯耸耸肩,很无所谓地说:“哥是被你吓大的?随便你!想告状,现在就可以!”
那天之后才知道,孟凯与赵红铃是发小,但两人不是青梅竹马,也不是两小无猜,因为他们从小就是死对头。
一般是孟凯将赵红铃惹哭,而赵红铃去他家告状,最终是孟妈当着赵红铃的面打孟凯为她“报仇”。
两人都是有仇必报之人,周而复始,慢慢就从邻居变成了“冤家”,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行,你行!”
赵红铃白孟凯一眼,又有些埋怨地盯着傅雨辰,“书琪哭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傅雨辰漠然道:“我和她的事不劳你费心。”
说着,双手插着裤兜,看了看孟凯,孟凯轻咳一声,有些慵懒地道:“哥几个,让道!”
话落,人群中露出一个间隙,赵红铃向史香香使个眼色,女排的人也跟着她们悻悻离开。
路过她身边时,赵红铃与史香香都不约而同地冷哼了一声,神色中带着鄙夷。
叶润秋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但沉默不等于害怕,有时无言,只是不想自己陷入被动,仅此而已。
何况,有些人看起来很大,她却感觉很小,小到不屑一顾。
待女排离开,孟凯也领着男排的人继续训练,场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叶润秋吸一口气,努力克制怒火。
她没和他争吵,只是用一种“恼恨”的目光盯着他,这种方式反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傅雨辰依旧插着兜,慢慢转过身,对着她说:“想说什么就说吧。”
叶润秋咬咬牙,别过头,又侧开几步,与他保持着友好的距离。
“气大伤身!”
他往嘴里送一颗口香糖,又递给她一颗,“说,不要憋在心里。”
叶润秋推开他的手,有些不悦地说:“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加入一个社团,不想牵扯你的那些破事!”
“然后呢?”
“没然后了。”她愤愤说道。
“撒谎!”他脸色一沉,“说,我必须听!”
“你!”叶润秋转回身,本想问凭什么?
但他一个眼神过来,她就没了下文。
他总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让人无法抗拒。
叶润秋不由自主地转回身,兀自生着闷气。
“可我没想到,凡是和你有丁点牵扯,就会被针对。”
她咬咬牙,近乎吼:“莫名针对!”
闻言,傅雨辰笑了,笑得很开心,也笑得没心没肺。
“你幸灾乐祸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叶润秋攥紧拳头,继续吼。
“如果因为这个,你大可不必。”他说,恢复一派孤傲的模样。
“嗯?”叶润秋也学着他,反问。
他淡淡一笑,“先转过来。”
“我不。”
她话音未落,傅雨辰就绕到了她的前面,盯着她,一本正经地说:“你管不了别人!”
说着,往她手心倒了一颗口香糖,叶润秋却将它扔到了地上,“我的心没你这么大!”
不待他反应,她继续说:“我要退队。”
“你怕了?”他问。
“不是怕,我是不想再被人误会。”
她咬咬牙,昂头挺胸,盯着傅雨辰,“我考虑的很清楚,既然加入排球队带来的只是麻烦,那何必让大家为难呢?”
见他想上前,叶润秋伸出双手,临空晃了几下,示意他不要动。
虽然动作轻巧,但很决绝,“你不要说了,我不会动摇,我考虑的很清楚。”
傅雨辰漠然点点头,“给你一周时间考虑,下周这个时候给我答复。”
“我不会来的。”说完,她就往操场外走去。
“来或不来本身就是答案。”他说。
叶润秋身子微微一滞,不由地侧过脸,很快又转了回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外跑,跑得很快,像是在逃。
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傅雨辰蹲下身,将口香糖捡起来,又向前走几步,扔进了垃圾桶。
末了,他扶着铁栅栏,深深凝望远处,他始终坚信她会回来。
回到教室,叶润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三魂丢了七魄似的在那发呆,程程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只顾摇头。
从器材室赶回来的小胖也问她情况,可她依旧摇头。
在他们双重逼问下,叶润秋最终在晚自习下课说了句,“我只是退队了,不用担心。”
程程听到这个消息很开心,并邀请她加入乒乓球社,叶润秋心中矛盾,并没有应下。
接下来几天,叶润秋有些魂不守舍的,听课的时候容易走神,课间就坐在窗前向远眺望。
窗外,天蓝蓝的,不挂一分云彩,只有一丝一丝的风顺着半开的窗沿吹在脸上,是三月的季风,暖洋洋的,每一缕都钻进了她的心里。
其实,叶润秋的心一直很纠结,她是既想见到他,又希望他永不出现,这种矛盾的心理已经在她心中博弈了很久。
她承认自己备受折磨,但她就是没有勇气在这场所谓的对决中做出理性的判断。
算算日子,她有些天没见到傅雨辰了,她确定对方是遵守约定的,但这种墨守成规,让她略微有些失望。
程程说她害了相思,她却不承认。
因为她感觉对他思念还算不上,或者只是歉疚,她是把对傅雨琳的亏欠,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如果不是史香香在背地里使手段,她不会这么快认清自己。
那件事要从晒被子说起——
每逢晴朗的日子,叶润秋都会晒晒被褥,这本是一件小事,但问题在于,她的被子总是莫名掉在地上!
她起初以为是巧合,但这种事接二连三地发生,连程程都感觉事有蹊跷。
直到她亲眼目睹史香香将她的被子扔在地上,才决定与她们死磕到底。
或许,她们真不了解叶润秋,她向来软硬不吃,也向来不怕威胁!
不是逼她退队吗?
好,她偏偏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