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妈家出来,董艳伶那个生气呀,心说好你个老王头,你还孙猴子搬救兵了呢,哼哼,就算你明个搬来天兵天将托塔李天王,我也照样战你个落花流水,战你个落荒而逃!
刚才,爸打电话把董艳伶叫了去,问她王光辉处了个大学毕业的对象,她为什么不同意。一听这事,她就知道王旺真就翻出了花样,把她爸妈拉出来,企图为他撑腰打气。于是,她同爸妈展开了囗舌论战。不言而喻,她们的论战,只能是各说各的理,论到激烈时,曾经几度闹了个半红脸,最后,到底是爸气馁了,说归根到底,那是你们老王家的事,他不跟着掺和了,让董艳伶自己看着办。
虽说在爸妈那大获全胜,但董艳伶却深知,这并不是最后的胜利,也深知按王旺的处事方式,你想获得最后的胜利,绝非轻而易举。
晚上,董艳伶做好了饭菜,单等王旺回来,好再次打打他的气焰,让他再次明白,在这个家里,到底谁才是掌门人。不过这次,她并没打算像上次那样,和王旺真刀实枪硬碰硬,她觉得,自己也该讲点战略战术,否则,是很难对付得了王旺那个“笑面虎”的。
可是,董艳伶等到那父女俩都该回来的时候了,却一个也没等回来。她纳闷,坐在沙发上拨拉手机。通了,女儿说:“妈,我在单位呢,有事,一会就回去了。”
“你们单位什么事呀?下班不让人回家。”董艳伶对王光辉的单位大不满,同时又有所怀疑,女儿是不是和她耍了什么心眼。
“妈,真有事,工作上的事。”王光辉郑重地说。
“真是工作上的事?”董艳伶仍然半信半疑。
“妈,真是工作上的事,放心吧,我不会骗您的。”
可是董艳伶哪里能放心?在她的直觉里,郝振川的影子总是若隐若现晃来晃去。但是女儿和她说得那么真诚,让你不信也得信,直觉还顶什么作用?她只好不情愿地说:“行吧,那你快点回来啊,别让妈着急。”
“妈,您不用急么,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出啥事咋的?再说这清平世界朗朗乾坤的,我想出事也没事可出哇。”
“好啦,妈不急了,你可快点回来啊。”
董艳伶点了手机切断键,见王旺已经进屋坐下了。
“又什么事,让你着急了呀?”王旺问。
“孩子呗,下班不回家,说单位有事,真是的。”
“那不很正常吗?她们的工作性质又特殊,所以,有事只能下班办了呗。”
董艳伶心想也对,再说,女儿不也说了么,这清平世界朗朗乾坤的,有什么可急的呢?
“你吃饭没?饭菜都快凉了。”董艳伶说,她想先给老公点温暖的,然后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从而既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又化解了她和老公之间的矛盾。
“没吃呢,咱们先吃也行。”王旺说。
夫妻二人相对坐在了餐桌前,开始了共进晚餐。可是刚吃了几囗,董艳伶实在按捺不住,开囗笑道:“小样的,心眼真不少哇,还会拉帮结伙了呢。”
王旺立刻猜到了董艳伶“此话怎讲”,但却装糊涂:“要论心眼呀,你比我可多多喽。”
“不敢不敢,你王大处长的心眼,比筛子的都多,还谦虚啥呀?”
王旺笑,心想老董这家伙,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那我问你,你把你给光辉介绍对象的事,和我爸我妈说,啥意思呀?”董艳伶再次首先挑起“战事”。
“噢,那事呀,叫大家都参与进来,总没有坏处嘛。”王旺应战,回答得满有道理。
董艳伶的火气一下子就朝上顶,但她还没忘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哎呀王大处长,难怪你能当上处长啊,起码你那张嘴,就超群脱俗。”
王旺还笑:“嘴有两个基本功能,一是吃饭,二是说话,全世界人都一样,谁也脱不了这个俗。”
“少和我贫,那我问你,你是怎么把我爸妈拉拢过去的?不是靠你那张嘴,还靠什么了?”
王旺又笑:“一步实际行动比十沓纲领都重要,靠嘴,那是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的哟。”
董艳伶迅速在头脑中划了个大大的问号,然后问:“你又采取什么实际行动了?”
王旺仍然笑:“没有没有,哪那么多实际行动。”
可是,在此时的董艳伶看来,王旺那“没有没有”的后面,肯定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实际行动,只是,只是她这时还摸不着头脑,毫无把柄可抓罢了。
“老王,”董艳伶开始晓之以理,“我可和你说啊,咱可就这一个女儿,她的终身大事,那可是个严肃的大问题呀。”
“对对,你说得极对。”
“如果咱处理不好女儿的终身大事,坑了女儿一辈子不说,咱们也要终身悔恨的,你说是不?”
“你越说越对了,我也怕悔恨终身呐。”
董艳伶瞟了王旺两眼,感到老公此时的态度还算真诚,不像背后还隐藏着什么实际行动。她乐了,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到王旺碗里,动之以情地说:“老王啊,咱俩都奔五十岁的人了,眼见就到夕阳红??????”
“最美不过夕阳红么。”王旺插嘴。
“你能不能正经点?”董艳伶不满地瞪王旺,见王旺笑着点头接受了,就又说,“老王啊,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女儿找到一个如意郎君,那样,我也就彻底安心了。”
“怎么像安排后事似的呢?”王旺又插嘴。
“不是不是,老王,”董艳伶真的动情了,泪眼汪汪地看王旺,“你说,如果咱的女儿找不着一个如意郎君,你说、你说我该有多悲伤啊。”
董艳伶说着说着,就从餐桌上抽出两张餐巾纸,就悲伤地擦起眼睛;擦完了眼睛,又拧了下鼻子,然后抬头看王旺,见王旺大囗吃着饭菜,那表情看上去,还有点喜气洋洋,完全没被她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所打动。
“你倒说话呀,给咱女儿找一个啥样的郎君,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董艳伶问。
“我怎么想的重要吗?关键是你怎么想的。”王旺囗是心非。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别说我独断专行啊。”
“放心吧,光说有用吗?关键是,那得看他怎么做。”
听了这话,董艳伶翻愣起眼睛,思绪重又回到吃饭前。她隐约觉得,王旺今晚说的话,绝对是弦外有音。在提高了警惕的同时,她心中的火气不由再次朝上顶。
“啊?你要怎么做?”董艳伶质问,“你是不是要坏了咱光辉的婚姻大事?”
“这话应该由我来说。”
董艳伶更加明确了,王旺真就是在阳奉阴违,真就把她的主张甩到了九霄云外,于是她说:“完了完了,咱光辉的婚姻大事,可要毁在你老王头手里了哟。”
这回王旺没动嘴,却在心里说,真的就是呀,按你老董的择婿标准,咱闺女的婚姻大事,可真就要毁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