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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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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柏尝试着下地,刚站起来,立即倒吸一口冷气,缓了缓,待适应牵扯到伤口的疼痛后,便一瘸一拐地向小隔间挪去。

小隔间里,宋亦俞熟练地将剩下的冷饭倒进小锅里翻炒,旁边还有一口沸腾着热汤的小锅。他转过身想将火候调小,正好对上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只见陆柏整个人趴在小隔间的门边,探着头小心翼翼地张望着,抬眼刚好与宋亦俞冷清的目光对上,一时愣住。

偷看被发现了,陆柏便大大方方地倚在门边,也不觉得尴尬,刚想开口说话,肚子便先发出声响。这会儿陆柏反倒是觉得有点儿尴尬了,但还是把话说出口,“午饭加我一份呗?”陆柏语气还是一贯的不正经,宋亦俞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讨好的意味。“吃饱喝足伤才能养得快,我才能早日……”陆柏还在门边喋喋不休地讲着给他吃饱饭的各种好处,颇有不给饭吃就要一直讲下去的架势,没注意到宋亦俞的脸色是越来越黑。

最终,宋亦俞冷声打断他,只留下一句“等着”,陆柏便被赶出了小隔间。但是陆柏却回过神,来了精神,再次扒到门边,眨眨眼,再眨眨眼,不可置信地确认,“真的吗?我胃口其实不大的,也不挑,很好养活的……”“……滚”,宋亦俞强压着想把他丢出去的冲动,桃花眼狠狠给了他一记眼刀。陆柏瞬间闭嘴,又笑嘻嘻地答了一句“好咧~”,就真的“滚”回在地板铺就的床上。

宋亦俞气得差点绷不住冷酷的表情,转身继续炒饭。冷静下来后,回想起刚刚陆柏眨眼的样子,心绪不由得飘远,像一只等待主人投喂的藏獒,有点可爱。宋亦俞不由得嘴角向上弯了弯,却又突然绷住,心想自己真是疯了,怎么会觉得背叛过自己的人可爱。

宋亦俞一时摸不准自己的心情,但他看着眼前简简单单的的素淡炒饭,临时决定加了两个鸡蛋,改成了蛋炒饭,还在清汤里折了两片青菜进去。只是为了让他伤好快一点然后搬出去罢了,宋亦俞边把饭菜盛出去,边给自己的行为寻找合理的解释。

这边陆柏正在体验地板床带来的新奇感受,抬头便看见宋亦俞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蛋炒饭,放在一张折叠小桌上。折叠的桌角已经生锈,稍微有点动静便会晃动,陆柏扒饭的时候是一点儿也不敢往桌子上靠,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汤随着宋亦俞吃饭的动作一晃一晃,生怕桌子不堪重负地塌了。

大概是饿久了,普普通通的蛋炒饭陆柏也觉得十分美味。他被陆盛泽派来的人追了好几天,饭都吃不上,为了那个东西,陆盛泽怕是对自己起了杀心。陆柏垂着眼睑,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专心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而在宋亦俞看来陆柏只是在全程垂着脑袋认真地吃饭,像是饿得急了。尽管他心底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仇家敢三番两次地对陆家小少爷下手,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一顿饭就在沉默中解决了。饭后宋亦俞在角落里整理好画具,在陆柏疑惑的目光中,起身出门,陆柏随后听到隔壁响起开门和关门的声音。陆柏了然,他其实一直都很奇怪,宋亦俞看着明明是从未放弃过作画的,但是在租房里除了地板上干涸的颜料,和上次被宋亦俞收起来的画,就再也没看到其他画作。原来是租了两间房。同时陆柏更加确信,宋亦俞对自己看他的画作十分抗拒,甚至是警惕。看着宋亦俞警惕和对自己冷淡的模样,陆柏不禁仔细回想自己以前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宋亦俞的事,答案是没有。

八年前,陆柏和宋亦俞都还是15岁的少年。是同学,更是好友。宋亦俞喜欢作画,也很有天赋,他的画总是充满着灵气,是美术老师的得意门生。每次宋亦俞作画时,陆柏都会搬着一把小凳子,坐在他旁边,看他作画,更多的时候是在看宋亦俞专注的侧脸。陆柏很喜欢看宋亦俞作画的样子,觉得他作画时的认真模样,本身就是一幅画,却比画作多上灵动的生气。宋亦俞偶尔会转头和他说画这幅画是要表达什么,灵感是来自哪里。说到画的时候,宋亦俞的桃花眼总是微微眯起,眼里跃动着光彩,那幅光景,是少年陆柏见过最生动的画,他心中浮起陌生的情愫,他不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是缘何而来,他只是希望,这一刻时间能够被定格住,永远不要流动。

时间还在不停歇地前行,还没等自己弄明白那份陌生的情愫,他的母亲便去世了,没有任何征兆的。

在母亲的葬礼上,天空是一片灰蒙,参加葬礼的人群都是黑白灰的色调,嘴里争论着遗产和监护权的问题,他们脸上不时露出或得逞,或吃瘪的表情,却独独没有悲伤。

陆柏看着母亲的静静地躺在棺木里,仿佛只是睡着了,他沉默地任眼泪流淌,他已经从所谓的亲戚口中得知,他的母亲不过是一个富豪的情人,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三。他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一个穿着昂贵黑西装的男人,捧着一束花来到母亲的棺前祭奠,然后面向他,脸上同样没什么表情,但是冰冷的话语打破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我是陆临齐,是你的父亲。”

陆柏仰躺在宋亦俞的租房里,突然冷笑一声,所谓父亲,不过是将他从深渊里拉进另一个名为权利的深渊罢了。

只是陆柏迫切地想知道,在他突然被陆临齐带走后,宋亦俞又发生了什么?记忆中他应该是在老师的建议下备赛HOPE油画竞赛,而且已经准备好作品,他看到过,那幅画是一只浑身是伤的夜莺,在荒芜的大地上对月悲歌。陆柏与宋亦俞相处久了,对画作也有一定的鉴赏能力,那副画名叫《莺之歌》,是有很大希望获得好名次的。哪怕没有获奖,以宋亦俞平时的实力,完全足够进入仰光中央大学。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宋亦俞变成如今的性子,才会让他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如此陌生。陆柏还在苦苦思索着,脑袋却感觉昏昏沉沉,如果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他要怎么样才能原谅自己呢?他在最后一丝清明消失前想着。

晚上五点多,宋亦俞从隔壁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一进门便看到陆柏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大概是因为劳累和伤势的原因,陆柏睡得很沉,直到宋亦俞收拾好屋子准备出门,他也没有因此醒过来。

宋亦俞察觉到不对劲,几步来到陆柏身旁,略微苍白地手轻轻覆上陆柏的额头,另一只手覆在自己的额头上。陆柏发烧了。应该是伤口有些感染引起的。宋亦俞烦躁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腕,更加觉得自己让他留下来就是个错误,但是也有一点愧疚,如果自己不急着跑去画画,多观察一下,或许就不会造就这样的结果了。

屋里没有退烧药,宋亦俞只得出门为家里的病患买药。要是人在自己家里出事,会变得更加麻烦,宋亦俞再一次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好在陆柏虽然昏迷得不省人事,但是药还是能够自己吞咽下去。只是为了买药一来一回费了不少时间。宋亦俞看向手机,已经快晚上九点了。手机上还有三条未接电话,都是顾沉打来的。既然已经迟到了,宋亦俞也不打算再赶过去。于是他回拨顾沉的电话,几声机械的等待的电子音,电话里传出顾沉着急的声音,“诶俞爷你怎么还没来上班啊?电话也不接,出什么事了吗?”“没事,就是家里有人生病了。今晚我就不去工作了,帮我请假。挂了。”宋亦俞声音没什么起伏,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另一边顾沉在宋亦俞挂电话后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宋亦俞说他家里有人生病了,所以他不能来工作,要自己帮他请假,好像没什么不对……不对啊,为什么阴郁冷漠如宋亦俞家里有人?还生病了,所以俞爷在照顾那个人吗?什么人这么厉害,能住进宋亦俞家里……顾沉脑子转来转去,关注的重点逐渐跑偏,最后只剩下,宋亦俞家里有人了。俞爷终于开窍了,顾沉暗搓搓地想。

挂掉电话后,宋亦俞看着面前病倒在床上的人,英俊立体的五官,因为昏迷而少了那股子不正经的风流气,反而多了一丝柔和的真实感。宋亦俞发现,陆柏其实很好看,没有了少年的稚嫩感,反倒是多了沉稳的感觉。

或许是做了噩梦,陆柏在睡梦中,凌厉的眉眼却拧在了一块儿。宋亦俞看着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按在他紧锁的眉心,轻轻揉了揉,又触电般缩了回去。看到陆柏的眉头不再紧锁,睡得安稳,宋亦俞却是忍不住喃喃地问,“当年你为什么要把我的画给肖云云看,明明说好了,在参赛前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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