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问我是不是疯子，随便说出来就好。”宋舒一脸无所谓的说着。
“我不会对陌生人说那种没礼貌的话，但是我同样会感到很奇怪。”杨泽南一向是按照对方的态度来回以相同的态度，所以他也很坦率：“那么学姐你刚才在看我腿的时候，具体是在实验什么？”
“实验有没有关于治疗方面的超能力。”宋舒很认真的看着杨泽南：“当然，如果我的超能力真的是治疗的话，可能光靠目光这种意念方面的媒介不会起效，你介意我用手接触吗？可能需要肢体接触才会生效。”
“我很介意。”杨泽南直截了当的回答，隔着校服裤子被摸一下他其实也不是会很在意，但是宋舒如果想要去做，那就肯定会在他面前蹲下来，如果这时候外面再来个人用错误的视角理解成了错误的情况，那可就成了一些搞笑作品里的恶俗桥段了，杨泽南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是吗。”宋舒露出了很遗憾的表情。
“不过为什么会想到是治疗方面的超能力呢？”杨泽南又没能忍住好奇心：“一般来说，如果谈到超能力的话，很少会有人想到这方面吧？”
问完之后杨泽南就后悔了，他一边等待宋舒的回答一边拼命祈祷对方可千万别扯出什么悲伤的往事，比如说[看着亲友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看几次感动看多了反而觉得无趣至极的故事。
“当然是因为其他方面的超能力今天我已经试过了啊。”宋舒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超能力的范围当然很广泛，但是总结起来的话大致也就两点，肌体强化还有术法掌控。”
“肌体强化？术法掌控？”杨泽南下意识的重复着。
“对，比如说力大无穷，极速，抗打击，说来说去也都是肌体强化，我今天早上就试过了，和以前一样，没变化。”宋舒表情里满满都是可惜：“另外就是术法掌控，像是元素类，比如火焰——”
说到这，她拿起校服外套上自己的一根头发，放在眼前：“你看，没有燃烧之类的任何反应，当然，念力也算在术法掌控之中，像是意念控制物品？当然没有，这根头发也完全飞不起来。”
杨泽南不由得陷入沉默之中，这女孩是疯子？可是她说话却很有条理，说她很正常？那肯定是不太正常。
“对了，学姐你刚才说了一句[和以前一样]？”杨泽南找到了突破口：“也就是说，这种实验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而是经常做？”
“当然不是经常做，”宋舒摇摇头，而就在杨泽南稍微放心一点之后她又继续开了口：“是每天都在做。”
“......”杨泽南沉默了。
“那你肯定觉得我脑袋有点问题对吧？”宋舒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笑了笑：“我当然知道超能力什么的实在是太虚无缥缈，但也确实有可能出现不是吗？而且这种尝试并不需要成本，就连时间成本都很少。”
杨泽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像是买彩票一样，不会有人觉得自己一次就能拿到大奖，那些人想的是总有人会得到大奖，如果不参与，那么每次不参与都是在错过一次机会。”
“对的，而且谁知道超能力觉醒是个什么时间点呢？”宋舒点点头：“十八岁？二十岁？恐怕不会是这么精准的时间点，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所以只能每天都试一下。”
“那为什么不换到每周试一次呢？”杨泽南又开始下意识的找漏洞了：“这样也不会耽误什么，而且做起来也不会太枯燥吧？”
“不，超能力中也会有些很麻烦的类型不是吗？”宋舒一脸认真的摇摇头：“就拿最简单的力量强化，啊当然我只是在举例子啊，如果在需要用上你已知自己所有的全部力量的情况下，你咬着牙拼命用力，结果前两天其实你已经力大无穷了——这肯定会造成麻烦的不是吗？简单的来说就相当于你和别人掰手腕，然后把对方的手直接给扯断了，很可怕吧？”
“有画面了，嗯，是我不够严谨了。”杨泽南点点头，看向宋舒：“但动机是什么呢？抱着不切实际暴富梦的人才会买彩票，那......学姐你呢？”
说实在的，杨泽南觉得自己可能精神也有点问题，居然这么认真的开始和对方在讨论了。
“因为有趣，拥有超能力不是很有趣吗？”宋舒看着杨泽南茫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在所有的故事里，拥有超能力的人都改变了自己特无聊的处境，我现在就觉得这生活倍儿无聊你懂吗？唉当然如果一直枯燥的实验的话反而会更无聊，所以每天晚上我都写点不一样的实验计划——这就是今天的。”
杨泽南接过宋舒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纸，压平叠痕认真的看了下去。
......
第N次实验计划
早上醒来水杯里的水只能喝一半，另一半的水用来尝试是否觉醒有关温度掌控的超能力——结果：失败，没反应，另一半也喝了。
用家里的握力器测试力量及防御——结果：失败，根本握不动，力量没有变化，被把手硌的生疼，防御力也无变化。
坐一半公交然后走路上学——结果：失败，体力，速度无变化，累死了。
上学路上盯着路边的狗——结果：失败，今早上没看到遛狗的，没能实验是否觉醒与动物沟通的能力。
早自习盯着老班——结果：失败，班主任没有突然边唱边跳，也没有说学校放假了，未能觉醒控制思维的能力。
中午去刺猬社帮柚子，顺便看瘸子——结果：
......
杨泽南：“......”
“咳，咳，哎我突然想起来这张纸好像哪里不对哈。”宋舒抢回了纸。
“那个，我觉得，腿脚不灵便的人不应该全部都被叫瘸子。”平复了心情，杨泽南严肃发话。
“确实，是我太没礼貌了。”宋舒点点头：“作为补偿，我会尽力帮助你完成委托的。”
“啊，对，委托。”杨泽南发现话题居然奇迹般地回到了正轨上，急忙开口：“学姐你知道内容了是吧？”
“一部分，柚子告诉我的是要完美复制一张音乐贺卡。”宋舒也开始变得正常起来：“那么里面的音乐是什么？”
“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很经典的曲子，那么音乐芯片会很好买。”宋舒点点头：“不知道钱这方面报不报销啊？”
“大概会多少？”杨泽南心理预期并不高，说实话，这是完成别人的渴求又和自己无关，如果不是存在和社长林秋涵的胜负关系，杨泽南一分都不愿意付出。
“致爱丽丝应该是音乐贺卡里烂大街的曲目了，正常品质的成品大概也就十块钱以内，很便宜了。”宋舒眼睛里仿佛亮着光芒：“不过我们完全可以用新产品啊，那个时代的音乐贺卡因为要控制成本，所以音乐芯片一般都是OTP裸片带烧的，现在完全可以换成贵一点的嘛，现在的NVB系列能控制音量，内存量大，多种触发方式，生产周期快，音质也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杨泽南茫然的看着她滔滔不绝，一会儿没集中精神，对方已经开始大谈音频芯片，满口都是逻辑控制，总谐波，功率管，毛刺电压这类杨泽南根本听不懂的东西。
“怎么？听不懂？”宋舒停了下来。
“显而易见，”杨泽南耸耸肩：“不过没想到宋学姐你这么了解......说实话，前后差别有点大，很难接受。”
“不然你以为柚子为什么叫我来帮忙，”宋舒骄傲的哼了哼：“怎么样，我们用哪种？”
“就用最破的，最老的那种。”杨泽南做出了结论。
“哦，是因为要完全复制十年前的那种贺卡是吧？”宋舒理解了杨泽南的意思：“如果不用最差的那种，恐怕还真没那股生硬尖锐的味儿，行，那我今晚就争取把芯片搞到。”
“麻烦学姐了。”杨泽南点点头。
“觉得麻烦我了，那干脆就让我摸摸腿吧。”宋舒眨眨眼：“说不定我真的就觉醒了治疗方面的超能力呢！”
杨泽南：“......”
“就一下啊，你一个男的别这么小气，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宋舒开始凑近杨泽南。
“我觉得学姐你完全可以在那张纸条上写，结果：失败，瘸子不让你摸。”
“哎，别啊！”宋舒说着就要蹲下去。
“别，别，这样，你看这里。”杨泽南像是要抽血一样的直直伸出手，露出了手腕上的一道细长的伤疤：“前两天做菜的时候烫到的，学姐你看看能不能给抢救一下吧。”
“也成，”宋舒伸出手搭在了杨泽南的伤疤上：“有感觉没？”
杨泽南刚要摇头，刺猬社的门又被推开了，宋舒急忙缩回了自己的手。
“没感觉。”杨泽南摇摇头，同时看向教室门口。
头发凌乱，黑框眼镜都挡不住的黑眼圈，穿着高三生特有的黑白校服的哥们儿看了看杨泽南和宋舒，用他那满是疲惫的声音说出了第一句话：“我是来睡觉的。”
“我有耳塞，你们正常就行。”这是哥们儿的第二句话。
“别让苏柚那神经病注意到我这边。”第三句话说完，哥们儿直接背着书包走向那一堆废弃的试验台，先是把校服铺在桌面上，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两个小枕头，一个拉开拉链拆成了毛毯，另一个放在墙角，接着哥们儿说出了第四句话：“来帮个忙。”
宋舒和杨泽南对视一眼，然后摆了摆手：“我先走啦，明天见吧！”
杨泽南摆摆手当作告别，拄着拐杖走到了哥们儿那边：“要做什么？”
哥们儿看着拄着双拐的杨泽南，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还是我自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