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柚立刻坐直了身子，张逸文也瞬间改口：“那我可以考虑兼顾。”
纪雨似乎无动于衷，也可能压根就没在意他们说的什么，杨泽南倒是有些纠结起来，因为看苏柚和张逸文的样子，似乎这二十分确实来之不易，就连比自己提前半年入社的这两人都很看重。
“哼哼，看来大家都无法拒绝啊。”李冶站起身，看向林秋涵：“那就交给你了小林同学？我去吃饭了。”
“好啊，正好我们高三也不用出节目，我的空闲时间还算多。”林秋涵目送李冶出门，接着回头看向剩下的几位成员，目光特意在杨泽南那里多留了一会儿：“那各位社员，大家都说说自己对节目类型的看法吧？唯一的要求就是大家都能够参与。”
“如果要都参与的话那就是全部社员，我，柚子，泽南兄，阿纪，崔率学长还有社长你一共六个人了。”张逸文低头思考：“六个人......群口相声肯定不行，表现得一定会很乱。小品？或许可以......”
“哎想那么多干嘛？我的建议是——集体摆烂。”苏柚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反正大家是为了分数对不对？不论选什么节目都要设计，磨合，说不定现场还会出现失误，多不值啊！干脆就来个什么什么诗朗诵，上台念几分钟就完事！多简单！”
“挺......不错的。”杨泽南点点头，苏柚居然说出如此聪明合理的建议，真是让他无法拒绝。
但很明显能够接受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虽说是为了分数，但上去丢脸也很难堪吧。”张逸文一声叹息。
社长林秋涵更是无法接受：“这，这样子根本毫无意义啊！集体参加活动本身就不全都是为了结果吧？大家一起参与，一起努力不是很有意义吗？”
杨泽南沉默着没有说话，事实上，他完全不同意林秋涵的想法，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
苏柚更是完全没听进去，反而沉浸在自己天才般的设想当中无法自拔，一副沾沾自喜的表情：“对对对，就来个诗朗诵吧，还可以一人拿一个本上去，词都不用背了！我靠，真是越想越对，我他喵的简直是个天才！”
“对啊，就连排练都不用了，到时候直接上台就行......”张逸文有点意动了。
纪雨依旧放空着目光，丝毫没有想要说话的想法。
“这还说什么啊，投票投票！举手表决哦，少数服从多数！”苏柚第一个举起手：“同意诗朗诵的请举手！”
张逸文迎着林秋涵审视的目光，苦笑着举起了手：“社长，我觉得吧，有些时候还是活的别那么累比较好......”
对嘛，这才对啊，这里可是刺猬社，是问题学生聚集地，怎么可能发生那种大家面对困难挫折不断努力，最终完美演出然后所有人都获得救赎的剧情呢？
真不知道林秋涵还在坚持什么啊，身为社长还偏偏表现得那么正常......
杨泽南思索着，把拄着脸的手轻轻抬起。
然后被狠狠摁了下去。
“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杨泽南差点一头砸在桌子上，等他匆忙抬起头，面前的正是一脸微笑，死死扣住他手腕的林秋涵。
“我想，杨泽南同学不是那么喜欢失败的人吧？”林秋涵微笑着，手却没有放松丝毫：“社团之间的表演也是会有名次之分的哦，如果是诗朗诵的话，恐怕要拿倒数第一了。”
杨泽南真的很想把手抽出来，但是林秋涵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而他一个右脚目前处于残疾状态的人连踩地借力都做不到，那一瞬间杨泽南甚至想到了古希腊神话中一旦离开大地就会失去力量，最终被人怀中抱杀的海格力斯。
“喂喂，这算不算作弊啊！”苏柚瞪大了眼睛。
“首先，社长你可以先松手，举手只是一种表态的方式，并不是说一旦做了就无法更改立场和结局。”力量不行，杨泽南只能冷静的进行劝说：“而且只有我一个人不同意有什么用呢？就算加上社长你，也只是两票而已。”
“错了，我们现在有三票。”林秋涵松手之后立刻转到纪雨身后，连人带座椅一起抱住，而纪雨只是茫然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就再也没有了反应。
“其次，那种劝说对我而言毫无作用。”杨泽南也没急着立刻举手，而是继续撑着脑袋，趴在了桌子上：“我确实不喜欢[输]，但没有多少人会活的那么死板吧？就是那种只坚持一个理念和行为方式一直到死的，性格和喜好一点不会变的——活得像是个符号或者公式一样的，我不是那种人啊，不是所有输赢我都要争取，像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我连给自己动力的理由都找不到。”
“不喜欢输吗......那赢呢？”林秋涵抱着纪雨，脑袋枕在对方的肩膀上，两个人仿佛合体成为了双头食人魔法师：“如果我能让你不喜欢赢呢？”
杨泽南一怔：“什么......意思？”
他又想到了那天在楼道里和林秋涵的交谈。
“过几天你就会懂啦，所以杨泽南同学，不妨把你的那张票先当作[待定]如何？”林秋涵露出了微笑：“反正时间还有很多，不如过几天再做决定。”
“......可以，不过就算我的票是待定，就算纪雨同学站在了你那边，可现在票数还是二比二，我记得社团里还有一个......嗯，校草学长......”杨泽南很艰难的说出了最后几个字，毕竟这确实有点难以启齿，可是他一时半会居然想不起来那哥们名字叫什么来着了。
“崔率。”林秋涵好心提醒。
“哦对，崔率学长。”杨泽南点点头，然后下一秒刺猬社的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长相确实很帅的，穿着学校篮球队队服外套的男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好奇的笑容：“我怎么刚来就听到我名字了啊？”
“男神你来了！”苏柚开心挥手：“快来加入我们的阵营！”
“啊？”崔率一怔，接着看了看几个人的位置：“今天难道是......座谈会啊？对哦今天是周三，咳，那我走了。”
看着急忙转身的崔率，张逸文无奈的笑了出来：“虽然说不是学长你想玩的周四桌游，但也没必要这么无情吧？”
“哎呀不是座谈会，男神你没看李冶都不在吗？大家在商量迎新晚会表演的那点事。”苏柚招招手：“加入我们的摆烂阵营吧！大家一起诗朗诵混分数！”
“啊？”校草同志依旧是一脸疑问，但还是走回了屋子，在自己原本的，也就是李冶对面的座位坐下，而接下来迎接他的就是苏柚的一顿激情解说，于是崔率立刻了解了一切。
林秋涵依旧抱着纪雨，抬起头盯着崔率，而崔率迎着她的目光，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你这么笑，我就懂了。”林秋涵叹了口气，重新低下头和纪雨脸贴脸。
“嗯...因为我觉得确实没必要...那样...认真。”崔率表情带着一点愧疚，说话语气仿佛纪雨附体：“我也明白，你是为了大家......可是大家都...嗯...所以，我的想法就是...”
而就在此时，刺猬社教室的角落里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崔不帅，我建议你弃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