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玉茶道,建立在静谧岛上的一座黑帮要塞。
赤玉茶道占地四万平方米,在突兀的岛上,犹如一座养猪养牛的加工牧场。
茶道的墙壁,为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堆叠而成。屋顶是由海量淘汰的突击步枪,像瓦片一样,一层叠着一层,铺垫出来的。
狂风夹杂着乌云,豆大的冰雹,从天上洒落。活似菩提老祖抓了一大把豌豆,从万米高空、与太阳肩并肩的位置,一把洒向苍茫的人类大地。
一大片一大片的小冰雹,一遍遍砸在赤玉茶道上。冰雹撞击赤玉茶道顶上的突击步枪,发出三岁小孩塑料玩具枪的咔啪声。
军火商售卖给这座茶道主人的突击步枪里,偶尔有几架上了膛,没有卸下子弹的步枪。
冰雹不偏不倚砸在扳机上,令这些幸运的步枪开火。
噗嗤!
噗嗤!
黑云下昏暗,连步枪上的编号都看不清。步枪走火时,从枪口喷薄出的火花,将方圆五十米的空间照亮,比闪电还要亮。
“走火了!走火了!”茶道里,一名黑道小弟指着屋顶上砰砰作响的步枪,大喊道。
黑道小弟穿着两百多年前盛行的维多利亚时期女仆服,头戴波浪形状的喀秋莎,腰系白色围裙,里面是黑色内衣。
整座赤玉茶道,没有一个女性。维多利亚女仆服,全由男性成员穿着。
“王长平,你快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枪怎么走火了?万一伤到少爷该怎么办?”
王长平,年纪十六岁,一脸衰样,放高中里,绝对是学生会见到,想要记名、校长见到想要开除、家长见到想要扇两巴掌的大衰货。
王长平一脸稚嫩,一看就没在社会上打拼过,就被拐卖到赤玉茶道当黑帮小弟了。
王长平有着一头乱糟糟的中长发,即使绑着喀秋莎,头发还是乱得跟鲨鱼嘴里的牙齿般。
他的眼睛,永远眯成一条小缝,眼睛下面深深的黑眼圈。鼻子很塌,牙齿长得歪瓜裂枣、左一颗右一颗、似犬牙差互。
耳朵七扭八歪的,看着不像正常人的耳朵,倒是像蛤蟆的耳朵。
“我懒得去啊……”王长平赖赖唧唧地回复黑帮小弟。
“我给你一杵炮!”黑帮小弟说罢,上去一杵炮,怼得王长平脸上淤青。
“别揍我,别揍我!我这就去看,这就去看……”
王长平害怕得小手手直扣围裙,手指头都要把女仆服扣破了。和其他黑帮小弟一样,王长平身上穿的也是维多利亚女仆服。
王长平的女仆服还有些不大一样,他的女仆服尺寸很大,是给两百斤壮汉穿的。
这王长平身高不到一米七,体重才一百斤。一百斤的小瘦子,穿着两百斤的女仆服,女仆服都褶皱成饺子了。
外面还下着冰雹,现在时刻是下午三点,就已经完全见不到太阳了。
风一吹,满天小白点,赶上下大雨时,见到的满天大飞蚁。
好在小冰雹个头不大,打在赤玉茶道玻璃上,只是噼里啪啦,而没有达拉崩吧。
王长平硬着头皮,打开窗户。哗啦~
大风朝王长平的脸上拍!
冰雹如沙尘暴般,给王长平脸上印出好几个凹痕,打得王长平脸颊像中了刀子一样疼。
王长平眼睛死死闭着,害怕冰雹打眼睛里。就算如此,强风吹开王长平的眼皮,冰雹钻进王长平的眼皮底下,这把王长平折腾得。
王长平一把关上窗户,揪住眼皮,抖了抖。冰雹化了,无影无踪,化成水从眼皮子底下抖出来。
屋檐上,又一架报废的突击步枪,在冰雹的冲击下,走火了。
不锈钢制成的枪膛内,被火药染成了黑色。撞针碰撞子弹底部,BOOM!子弹炸裂!
火药与氧气产生可怕的化学反应,生成大量高温气体,在枪膛深处创造出恐怖如斯的高温高压环境。
高温高压需要发泄,枪口就是高温高压发泄的出口。高温高压在枪膛里转来转去,不转了,再转转懵了。
高温高压一脚将子弹头踹出去,火花从枪口喷薄,如一道闪电飞飞飞~
子弹爆裂的速度,超过了音速,产生了音爆。
音爆与子弹头一起扩散,子弹头自身携带巨大势能,撞击到玻璃上,玻璃因巨大势能碎裂。
子弹发泄完势能,还具有大量动力,继续朝前方飞行。
子弹飞到黑帮小弟的脑袋上,将还没西瓜大的脑袋,开瓢了。
子弹是这样打进脑袋里的,在脑袋里改变了运动状态,是这样飞出脑袋的。出口比入口大了好几圈,鲜血四溅。
王长平捂住眼睛“我去!太恐怖了,吓老子一跳!”
另外两个黑帮小弟,小跑着跑过来。两人看到倒在地上的黑帮小弟,吸~
倒吸一口凉气“王长平!你快点爬屋顶上,检查下还有没有上膛的枪。你死了不要紧,万一少爷有什么意外,就麻烦了!”
场上的四名黑帮小弟,身上都穿着维多利亚女仆服。
“我才不要出去呢!外面下那么大冰雹,你们自己怎么不出去?”
“我们就是知道外面下冰雹了,才让你出去的啊~”一名小胡子黑帮小弟从围裙下面的小兜兜里,摸出一把白银色的手枪。
他拿着手枪,笑得小胡子上下乱颤。
手枪对准王长平的脑袋,这小胡子嘴里像放鞭炮了一样,噼里啪啦“biubiubiu~”
王长平举起双手“好,我去看,我去看还不行吗?你别开枪啊,我死了,就得你们自己去屋顶上看了。”
王长平转过身,举起的双手,抓住玻璃窗,用力一推!
寒风卷积着冰雹,涌向王长平。
王长平趴在窗口,向下看。黑,真黑!
黑里还透着白花花!
这下面,看不到底,黑死了,跟深渊似的,掉下去还不得摔死咯?
王长平不看下面,他往上面看。头顶上就是屋顶,破旧步枪编织成的屋顶瓦片,牢牢固定在房顶。
王长平顶着花生米大的冰雹,爬到窗台上。头上方的云,卷成一个风车了,看着就吓人。
寒风灌进王长平的女仆服里,把女仆服撑起来了,王长平穿着这大衣服,像穿着一个大气球一样。
王长平紧紧抓着钉在大理石墙面里的铁钉梯,这铁钉梯是通往楼顶的必经之路。
爬啊爬,爬啊爬,像只乌龟爬啊爬。
王长平顺着铁钉梯,爬上了突击步枪摞叠而成的屋顶。屋顶上的突击步枪,真是多到数都数不清有多少把,大概是把一个小国的所有枪械收集起来,也没有如此壮观的场面。
冰雹似乎小了点?
王长平趴在屋檐边边,伸出手心,感受冰雹。停了,不再有冰雹落入手里。
王长平开心地笑起来,咧开大嘴,歪七扭八的牙齿全冒出来了“嘿嘿~”
啪叽啪叽~
这是冰雹撞击铁板上的声音。几丝冰雹撞击步枪,产生的细末雪花,飞到王长平视野里。
王长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脸蛋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他缓慢抬起头,一双长裤袜出现在他眼前。
袜子是乳白色的,又是粉桃色的,王长平也形容不好这是啥颜色。两种颜色在王长平眼中乾坤大挪移,给了王长平视网膜一个大比兜。
这是人的腿,王长平心里一惊,将手伸向围裙下,要掏出黑道发的手枪。
王长平摸到了手枪,拿出来的时候,一颗鸡蛋大的冰雹,不偏不倚砸在王长平虎口。
王长平惨叫一声,松开手枪。手枪轱辘轱辘顺着步枪衔接成的屋檐,滚落下去。
“坏了,我的枪!”望着手枪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狂风卷积的暴风里,王长平嘴角朝一侧抽抽起来。
“你想要枪吗?”女孩子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那声音,就像从小吃可爱多长大的,那声音比小风车还要可爱,瞬间融化了王长平的心。
王长平趴在屋檐边,顶着冰雹,却觉得自己身在一百零五度的煎锅上,感受着漫天黄沙与烈日暴雨中的暴晒。
王长平猛地抬起头,看向自个眼前这双腿的主人。
那是一个女孩子,身高才一米五五,赶上二次元小矬子身高了。
女孩穿着红色连衣裙,连衣裙后面还有个没戴上的帽子,若是戴上了,就成小红帽了。
女孩手里有把大伞,伞是铁制的,很大、很白、很清脆。冰雹砸在大伞上,发出的声音是这样的——
比古比古、玛卡玛卡~
女孩的右手举着伞,左手自然放在身体边边。能看清,女孩有五根手指头,手指头就像正常人的一样,看起来像邻家小姐姐的白皙小手。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黑道的地盘!”王长平惊恐地大叫起来。
女孩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你要枪吗?我可以给你一把我不需要的枪?”
女孩长得既清秀又可爱,脸蛋像个洋娃娃又像个吉娃娃,很是讨男孩子和爱狗人士的喜爱。
王长平也很喜欢这个既像人又像狗的女孩子,这不就是王长平梦中情人的模样嘛,王长平做梦都想和这样的女孩子谈恋爱!
那女孩提起红裙,将红裙内部暴露在王长平眼前。
红裙下,除了一条雪白雪白的安全裤外,就是枪。各种各样的枪,啥枪都有,长的短的,鸟枪炮枪,只要王长平能想到的,都能在女孩的裙子上找到。
女孩腼腆地笑了笑“因为接下来,还要打一场大仗,所以选枪就不能由你来选了。我来帮你选一把吧,这把大喷子给你如何?”
女孩从挂得都没地方挂手榴弹的红裙下,摘下一把能喷出很多小黑钢珠的大喷子枪,指向王长平。
王长平吓得跟条小黑狗一样,趴在屋檐上,双手抱头“不要!不要杀我!我和黑道不是一伙的,我就是个高中生,父母不给我生活费,无奈之下去外面打工,被人骗上了贼船,带到了这个黑道大本营,我并不是黑道成员!”
“快点收下吧,这把枪。你的枪丢掉了,你难道不想换一把新枪吗?”
那女孩,继续如一只可爱的小狗般,在王长平头顶嘚吧嘚吧絮叨。
王长平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那女孩在笑,她在笑,像小狗一样在笑。
王长平也笑了起来,像只大狗熊一样笑起来。王长平缓缓地将手伸向女孩单手拿着的大喷子,这枪口冲着自己,王长平有些窘迫。
万一在自己接过大喷子时,女孩扣动扳机,自己不得飞出去?
怎么可能,小狗狗哪有坏心思?
王长平抬起头,苦笑着看向女孩,友善地打起招呼“你好漂亮,你长得好像一只狗啊?你叫什么名字?”
“像一只狗?我像一只狗一样可爱吗?”女孩很高兴,高兴得脸都红了起来,两个肩扭捏得七扭八歪。
“谢谢你夸我可爱,以后不要再夸了。哎呀,枪给你了,我先下去了~”
女孩还是头一次被人夸像狗一样可爱,幸福感爆棚,以至于女孩觉得很羞耻。不好意思再呆在王长平面前,就将大喷子塞王长平手里,右手拿伞,左手捂脸跳下了屋檐。
刚拿到大喷子,王长平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女孩从楼顶跳下去后,王长平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大番茄了!
“跳下去了?”王长平头皮发麻,从这跳下去,人不得死了?王长平的手指麻得不受控制了,像条虫子一样,自个在那收放自如。
霹雳啪嚓!嘁哩喀喳!
密集的枪炮声在屋檐下爆发!
火药爆燃引发的火光,活像一只巨人在屋檐下变身了。
王长平捂住耳朵,脑袋埋在步枪构成的瓦片上。冰雹下了有好一会,步枪上都凝结出一层深白色冰壳了。
大概有十余秒,枪械声停止,王长平一片空白的大脑,重新启动。
王长平抬起头,远方天空的颜色,浅了许多,阳光也出现在非常远的海岸线上。
而头顶上的乌云,依旧压着这座黑帮要塞。
王长平抓着手里大喷子,顺着铁钉梯往下爬,惦记着下面出了什么状况。
爬到自己出来的那个窗口的下一层,雾化的硝烟夹杂着热浪,扑面而来,呛得王长平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工地平板屋。
这硝烟,有股鞭炮味,像过年放炮了。
王长平咳嗽两声,将头探进窗户里,在因气昷气的硝烟迷雾中,王长平看到了!
看到了一地人!
那些人,都是穿着维多利亚女仆服的黑道小弟!还有一个站在屋里打伞的小红帽!
是在屋顶看到的那个女孩,她把帽子戴上了,手里依旧拿着那把白钢伞,身高还没王长平的肩头高。
那怪个子那么矬,在屋里打伞不长个啊!
女孩察觉到王长平,微微惊呼一声,就跑开了。像是遇见心怡男生的小女孩一样,跟条狗似的跑走了。
跑走就跑走吧,王长平也没合计去追。
倒在地上的人,伤势都极其严重。有的腿被打飞了,有的胳膊打劈叉了,看着就疼。
王长平走一步,就会踩到血迹,走一步,就会踩到血迹,可谓血流得满哪都是。
“快去,快去保护少爷啊!别让赤魂找到少爷的房间,还不快去!”一个黑道小弟,用生命最后一丝力气,开枪吓唬王长平。
子弹与王长平擦肩而过,穿过本就在混战中打没了玻璃的窗户。
王长平吓了一跳,本能地弯下腰护头“好,好的,我这就去找少爷!”
王长平佝偻个腰,朝着小红帽离去的方向追过去。这并不是王长平的本愿,他也只是被逼无奈,才去追小红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