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仍被同样的噩梦惊醒,深陷黑暗泥沼,朋友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离我而去,我试图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黑暗吞没。当我被惊醒时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换了一身衣服,简单的洗漱后顾不上吃早饭骑上我的小毛驴上班。
站在这名为“旧誓”的咖啡馆门前我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推门进入,却仍被呛鼻的烟味熏得眼泪直流,“老板你别每天抽烟小心我哪天就辞职不干了。”我一边抱怨着一边将店内的窗户打开透气,“说了这么多次第二天不还是照样好好上班。”老板对于我的“威胁”完全不上心,因为已经成了习惯。
这家店的生意并不好,可能是因为地点比较偏僻,但是我认为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老板只会做一种苦到让人想吐的咖啡,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有一位常客的,也正是有了他“旧誓”才不至于因为资金问题倒闭我也没有成为无业游民。
当我在打扫店内卫生时一辆黑色的奥迪A8停在了店门口,从中走下来一位俊郎男子,他便是店里唯一的常客,也是我从初中开始一直到现在的挚友----夜封。他刚走进店就从口袋中掏出一包未拆封的黄金叶,十分熟练的拆开塑料膜散给老板一根同时又抽出一根对我扬了扬手,对于他这种调侃式的行为我已经习惯,不耐烦的让他一边凉快去,他自讨个没趣为自己点上一根烟后与老板交谈,我自顾自的打扫卫生。
说起夜封我就一肚子的气,大学毕业三年,我浑浑噩噩了三年,是酒吧的常客,他一直都陪着我,而我是咖啡馆的一个小员工,他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商人,称得上是业界极有天赋的年轻辈之一。
等我打扫完卫生有时间坐下时夜封正一手夹烟一手端着老板特制咖啡,一口烟一口咖啡,另类的搭配却似乎确实减轻了其中的苦,否则他也不会一脸享受的样子。此刻的店里很安静,除了外界不时传来的鸟鸣没有任何声响,十分钟后引擎的声响打破了这平静。走进店内的是一位面容姣好气质出众的女子,她径直走向夜封递上一张名片“夜总,冒昧打扰,还请务必与我谈谈关于投资的事...”夜封漫不经心地接过名片放在一旁,同时又点了一杯咖啡,“在这里不方便谈这些,喝点东西吧。”自从夜封发迹之后空闲时间也越来越少,所以他才给自己定下了在这里不谈公事的规矩,一杯咖啡很快做好女子见夜封并没有商谈的意思端起杯子几口喝完留下了一句“有点甜。”后在老板震惊的目光和夜封赞叹的眼神中离去。
过了许久夜封才拿起那张名片甩给我“这件事交给你做了,报酬随便提。”他每次遇上不感兴趣的事都会想方设法的推给我,虽然我很想拒绝,可是受不了金钱的诱惑每次都答应下来,这次也一样。很快夜封接了一通电话脸色阴沉地驾车离去,店内仅剩我和正在思考要不要往咖啡中加苦胆汁的老板。
夜封离开一刻钟后给我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他的嗓音似乎有些沙哑“去我家拿一百万来医院...摊上事儿了...”还没等我回复电话已经挂断。就算他不说我也猜得出发生了什么,这种事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替他做了,常去酒吧鬼混自然会有些女人盯上他,相反我就没有这种顾虑,反正我也掏不出钱。唯一奇怪的是,这次他的语气不对,我下意识的感到情况可能不是先前那么简单,为了弄清真相我骑着小毛驴尽快赶到他家,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熟练的打开保险柜,看着里面一沓沓的现金咽了口口水用箱子装上一百万后赶往医院。
我提着箱子径直走向应急楼梯,那里是唯一能抽烟的地方。当我费力地推开大门时被烟味呛到,浓重的烟幕迷了我的眼,也同样模糊了坐在墙角夜封的脸,他知道我的到来缓缓站起身一脚踢开身边堆积的烟蒂从我手中接过箱子想要上楼,而我拉住了他的衣角,他想挣脱却被我拉住了手臂,与我对峙十几秒后他放弃了挣扎,多年的感情让我们都无比了解彼此,他不给我一个解释我是不会松手的,他从口袋中摸出一张被折了又折的纸甩在我的脸上,在我愣神之际走上楼。
仅仅一眼,我就呆住了,姓名那一栏明明白白的写着“关琳二字,她是我们大学时期的同学,当之无愧的高冷女神,这种事居然发生在她的身上。我无力的坐在台阶上回忆着过去种种:大一那年我和夜封挥霍无度,才到月中就花光了生活费,向家里要钱换来了一顿臭骂,当我们走投无路之际关琳出现了,她慷慨的给我们送来了食物,严格来说是送给夜封的,我只管吃他剩下的。只可惜关琳对他万般好,夜封就是不为所动,一切的缘由我都清楚。大二那年关琳找上我问我夜封对她到底什么想法,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将他高中时的故事讲述一遍,夜封其实一直都沉浸在过去的时光中。之后关琳加倍的关心他,自己的生活费花光了就去打工,我试着劝她,得到的回复却是“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既然我选择了他,就要把他带回现实!”事实证明她的付出是有用的,毕业前夜,夜封告诉我他打算接受关琳,要我陪他一起壮胆,只是当天我和关琳在约定地点等到了深夜也没见到他的身影。后来他们就很少联系,我努力的回忆究竟是什么将他们再次联系到了一起,很快我想起了两个月前的同学聚会。当时一群人喝多了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当我被服务员叫醒时唯独少了夜封,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楼上传来的剧烈声响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快步冲上楼映入眼帘的就是关琳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以及被扔到墙角的箱子,她双手紧紧抓着夜封的衣领两眼死死瞪着他“在你眼里我难道就跟贱人一样吗?是,我关琳是贱,不求回报的追了你七年,难道我图你的钱吗?这么多年了什么都该过去了,你能不能别像个孩子一样对一件事计较这么久,你也该面对现实了。”夜封低头不语,关琳的语气也渐渐平静得让我感到不安,她指着小腹“你是他爸你来决定,反正现在就在医院也不麻烦。”我隐隐见夜封的嘴唇动了两下,却听不清说了什么,关琳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大声点!”“生下来!”“那我们呢?”“结婚吧。”我一直认为决定结婚的过程应该是非常盛大的,可是我面前的二人在这种情况下决定了。关琳十分自然的挽住夜封的手臂仿佛刚才的争执都是梦境“今天就领证去,陪我去拿户口本。”我原以为可以功成身退捡起箱子就要回去,夜封却将车钥匙扔给我“你开车吧。”虽然我并不理解他的用意还是答应下来。
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夜封坐在副驾不顾雨水开着窗抽烟,除了导航车内没有任何声响。车停在关琳父母家门前时关琳走了进去,夜封仍坐在副驾一味地抽着烟,看着他淡然的样子我不进问道:“你真的爱关琳吗?”“爱!”他的眼神虽然呆滞,但是语气十分坚定,“看不出来。”“你懂啥。”他的眼神中透出的不屑与鄙夷刺痛了我的心,“那天...为什么没来?”“她的父母找我了,应该是听说了这些年的事,让我离他们女儿远一点,我配不上她。这点我也清楚,所以这三年我一直在躲着她又拼命赚钱。”“那为什么有了钱还不结婚?”“他们清高,说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就不是个好东西,我躲了三年,累了,不躲了。”他深深吸了一口,将剩余的烟抽完,同时关琳跑上车,手里攥着一个小本本,我听从夜封的指令驾车离开。后视镜中关琳父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引擎的轰鸣声中。
当天他们就领了证,婚礼定在三个月后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