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不要乱动,放松,放松……”
在冬日冰冷的河水中钱苏冷得直打哆嗦,他穿过片片浮冰边游向溺水者边喊着。
可惜在命悬一线的情况下,对方完全听不进他的话语,依旧挣扎个不停,更惨的是对方挣扎溅起的水花还泼到他的眼里。
眼睛一下受到这样刺激的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虽然眼睛闭上了,但往前游的动作却忘记停止,失去方向的他直直游到溺水者身前。
双手胡乱抓取的溺水者,勾到了钱苏的手臂,那人遵循着求生的本能立刻如同八爪鱼般将钱苏紧紧缠住。
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四肢被缠住的钱苏,心一下就慢了半拍,他心知今天多半就交代在这里了。
‘为什么要大晚上出来踩冰面玩啊…’
他有些无法理解对方的安全意识,居然在夜间到河中央猛踩冰层。
若不是离岸边太远,他又何必下水救人呢。
不过就算如此,重新选择一遍的话,他依旧会选择救人,只是可能会更加慎重些,而不是如此的鲁莽。
冰冷的河水冲入鼻腔,窒息感和鼻腔的酸涩让他的面容有些扭曲,他的意识渐渐在黑暗中消散,心中的埋怨之情也渐渐散去,转而是浓浓的不舍。
‘爸,妈…’
在黑暗中不知沉沦了多久,渐渐消失的感觉又清晰起来,一样的冰冷,酸涩,沉重。
但不同的是,这次没有那种失去控制,只能随着水流飘荡的感觉。
还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就让他挣扎起来。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浴缸里的水翻涌而出。
原本静静躺在浴缸底部的钱苏,坐起了身子猛烈的咳嗽着。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水流渐渐从体内排除,他的呼吸再次顺畅起来。
钱苏无力的撑着身子,眼睛死死盯着浴室的暖灯,贪婪的呼吸着。
过上几分钟,在大脑所需的氧气重新供足后,他死机的大脑终于重新运转起来。
“我不是…在河里救人吗…”
他有些茫然的张望着,满是迟疑的低声自语。
记忆中的景象和眼前场景的冲突,让他大脑乱成一团。
但他没迷茫上太久,就被身体失温后不自主的颤抖打断。
“算了,还是先起来穿件衣服吧…”
他没有继续纠结下去,而是双手按在浴缸边,打算站起身来。
但才刚刚发力,一阵刺痛就从手腕处传来,接着似乎有丝丝热流缓缓流出。
猝不及防的身子一软,额头重重磕在了手掌上。
“哇,好险啊…”
钱苏费尽力气单手撑起身子,重新躺回浴缸里心惊的粗粗喘息着。
惊魂未定的他举起右手,想看看罪魁祸首。
白净细腻的修长手臂上,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血液正缓缓的流出。
他这一抬手,所有违和感终于串连起来。
“我就说总觉得哪里不对,看来我这是穿越了?”
苦笑一声,钱苏小心翼翼的从浴缸中爬起。
随手拿起置物架上的干毛巾草草擦拭身子,他便将毛巾裹住流血的手腕,然后缓缓的走到镜子前。
他往半身镜前一站,定睛一看后身子又僵住了。
虽然镜中脸不是本人这件事他心中有预料,但长成这个样子却远超他的认知。
他忍不住抬起手捏捏自己的脸颊,不由得感慨起来。
“这样骨节分明的手,这样的脸…我以前只在屏幕里看见过,人真的可以长成这样啊。”
面部轮廓线行云流水,鼻梁高挺却不抢眼,一双丹凤眼长大又深邃,除了唇色有些发白外,完全无可挑剔。
而且这红中透白略显病态的唇色,为他增添了几分易碎的脆弱感,再配合上此刻湿漉漉的头发和眼睛…
钱苏丝毫不怀疑,此刻他对于女性的杀伤力。
“长成这样,人生也会有过不去的坎吗…哎,何必呢。”
看着镜中精美的脸,没喜悦一会,钱苏心情就低落下来。
除了记忆,前世竟没有半点痕迹留下…
虽说知道可能性很低,但他还是盼望现在的样貌和前世一样,那样他至少还有可以回忆前世的媒介。
记忆从父母的脸庞闪过,不知不觉泪水充斥了他的眼眶。
“…他们会多伤心啊。呼,不行…不能低沉下去。”
钱苏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脸庞,努力让自己振作。
“他们会为我骄傲的,而且无论再怎么伤心,现实也不会以我的意志转移,那么…好好活下去。”
他自言自语着,然后抬起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笑容。
“嘿兄弟,希望你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太离谱的烂摊子。以及…如果你穿成我的话,也请好好活着。”
还没调整好心情,剧烈的敲门声和尖锐的男音便传入浴室。
“钱苏!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抢女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穿完衣服正在擦拭着头发的钱苏,动作不自觉僵住。
‘啊,原来我这辈子也叫钱苏吗?还有外面是谁啊,明明是男声怎么听起来和泼妇似的。’
奇怪的处境让他不能从容不迫的打理,他只好拉开卧室门,寻找起自己的卧室来。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判断前身身上发生什么事,他需要怎么去面对外面那个暴躁的男人。
“我听见声音了!别装不在家!小小年纪就那么浪啊,勾引你舅妈啊…”
外面那个男人听见动静,喊的更大声,他似乎不单是要找钱苏麻烦一样,他尖锐的嗓音里隐隐流露着兴奋。
更让他兴奋的是,在他的大吼大叫下,同楼层的几个邻居都打开了房门观望着,她们脸上的雀跃左看右看分明是吃瓜两字。
“你有本事抢女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他一想到这些邻居脸上带着笑意在业主群里八卦的样子,立刻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神情激昂的用力拍打起房门来。
‘哼,整不了你,还整不了你儿子吗?’
‘我亲爱的哥哥…你死的好啊,还一起带走了那个贱人,哈哈。’
他脸上的笑意是那么的张扬肆意,却还装着委屈痛苦。
站在颤抖的房门前,钱苏打开了手机,挨个点开软件,试图从聊天记录中找出事情的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