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块新鲜的牛排先用清水清洗掉上面在运输过程中所产生的杂质,然后用专业的纸张吸干上面的水分,抹上海盐和色拉油以及黑胡椒,以达到留一个底味增鲜增香的效果,并且用棉线将其绑好以致定型。
接着开始热锅,然后在锅底放入二十克的黄油,同时把切开了横截面的大蒜与迷迭香,放入油中煎出香味。最后将牛排的每一个地面都渗透熟透充分的汁液,使挥发出美拉德反应,同时将黄油反复的淋在牛排之上,让其入香入味。
当牛排的每一个面都煎至定型之后,解开棉线然后放入烤箱之中,小火慢烤二十分钟。
将牛排切成长条的状,分为五份 分别放入了四个精致异常的碟子中,在上面淋上少许的柠檬汁。
“而最后则是加入我个人最具有特色的灵魂点缀!”
我一边这样自恋的自言自语,同时将旁边早已经洗好,并且已沥干水分的油菜花,放在每一块牛排的旁边,做金黄色的点缀。与那鲜嫩的红色牛排肉质做对比的金黄颜色,就仿佛是喷发的火山之上所盛开着的一朵小花一样。
“哦,上帝呀,真是太棒了。在这样一家丹麦上等餐厅内真是屈才了,洛克。你真的就应该给那些普鲁士或者是法兰西的贵族们做御厨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每一份餐点放在侍者的银色托盘之上,并且马上就要用金属罩盖上。
“不不不,亲爱的洛克先生,你的那些东西今天用餐的客人们可是不会爱吃的,他们喜欢吃的是这个。”
就当我对着自己的得意之作,沾沾自喜的时候,从我身后走出来,一个和我身着同样餐典服饰的人。
“比斯特?”
一听到这人尖利而又刺耳的声音,刚刚我还开心异常的表情,瞬间就拉了下去,每次当他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总是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果然这次和我想的一点没错,他一边扬着自己留着的那两撮小胡子,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印有花纹的布带,里面装着好像是盖房时候石灰一样的东西。
“天哪,比斯特,你这是什么玩意!难道你今天会愚蠢到让贵客吃这种泥土吗!”
“泥土?这东西可比泥土贵了一千倍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架子上拿出来四个碟子,然后分别从其中倒入少许,这种看上去十分不适合出现在厨房这种环境的粉末。
“洛克,我和你说呀。这可是我托比利时的朋友从奥斯曼带来的。一般人想吃还吃不到呢,要不是今天贵客点名要这个,我才不会愿意拿出来呢!”
“点名要这个?再土的乡巴佬也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吧?哎等等!”
就当我们二人,交谈拌嘴的时候,前台的身着黑色西装的侍者已经将菜品和刚才的粉末都从托盘上拿。上到了顾客的餐桌上,而我急忙想要阻止,却被比斯特一手拉住。
“不用着急,不用着急。而且你知不知道这次餐桌上的主角到底是谁呀?”
他这样神秘兮兮的一说,反倒是把我给弄糊涂了。难道那些人还能放着我最拿手的新鲜牛排不吃,去舔那些少的可怜的石灰粉末吗?
而比斯特看我这样迷惑的表情,则是一脸坏笑的对我说:
“得了,反正今天咱们的工作不也完成了吗?把垃圾丢掉,就没什么了,一会儿你看到了就明白了”
比斯特这样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换上便服回家去了。
有的时候真是无法理解这些吃饭的贵族都在想些什么,这种石灰模样的粉末,以前盖房子的工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也,难不成还真的上得了那些贵族的台桌上吗?
我来到了前台点菜口,在整个金碧辉煌的餐厅内看向了,东侧面最大的一张由大理石所雕刻的,横向华丽桌子上面坐着的五位,身着雍容华贵的男人和女人。
他们优雅端庄的使用着刀叉,享受着前面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其中就有刚刚我做出来的最拿手的牛排,和比斯特从袋子里面倒出来的那一堆粉末。
而现在我眼睛里面所看到的状况果然就和刚刚比斯特说的一点不差。
那些上流社会的人们好像对我的牛排丝毫不感兴趣,每次都是从肉上面切下来,极其微不足道的一小块,疯狂的在面前,小盘子里面的粉末蘸上好多,后放进嘴里,一脸幸福的细细品觉,就仿佛是由天使羽毛磨成的东西一样。
真是现在越来越不明白那些坐拥金山银山的贵族和企业家们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你有着这么好吃的牛排,还有前面的各式各样的海鲜以及料理,但是他们的刀叉都只是从上面经过,却并没有切下来多少。
基本上他们坐在那里,有半个多小时时间左右,除了切下来一小片食物,在那些粉末里蘸了蘸,然后放进嘴里之外,多部分情况下都只是用刀叉随意的在乱切,时不时的拿起旁边的红酒小泯一口,然后用极其平和的曲调与着其他的贵族聊天。
上流社会之间的交际会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要浪费这么多耗费的食物。
餐桌上如此丰盛的美宴,其实要真正彻彻底底的吃完需要耗费的时间也就半个小时左右,但是他们几乎是一口没动,然后用餐巾纸擦了擦,基本上没有沾上什么油水的嘴就离开了餐厅。走出外面的他们就应该是搭乘着各自的马车去花园里面赏景了吧。
等那些人走后,侍者将那些基本上没什么人吃的东西都倒进了垃圾袋里,后由我扔到整个餐厅后面的一条黑街区里面。
当我来到后厨最深处的一个小木门那里,然后将其打开,走出外面扑面而来的是恶臭至极的空气。以及虽然现在是中午两点左右的时间,但依旧是不见阳光的街道,同时里面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垃圾袋,没有人清理。
整个街道外层最华丽最庞大的,无论是餐馆还是服装店,还是其他的咖啡厅,所有的垃圾都会堆积在这里,也没有人清理,也没有人去管。这里是老鼠和流浪汉的天堂,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会堆满,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管,其他人不知道,其他人也不会去管。
而这时从街道的另一头走来了两个小小的身影。
当那两个身影走近之后,我才得以看清,那是两个没有穿鞋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看样子的话应该是一对兄妹。
其中那名小男孩手中还拄着一根木棍,艰难的在上面行走,同时每走到一个垃圾在那里,就用手上的木棍戳戳看看里面的东西是否已经腐败严重或者是可以使用。
旁边的那名披头散发满脸污垢,但眼神清澈的小女孩,则是紧紧死死的抓着哥哥的手臂,不安的看着旁边那乱飞的苍蝇以及跳跃的老鼠。
可能是经常来这里的原因,两个孩子已经对这种夹杂着腐坏的肉质鱼类以及发了毛的苹果的味道,没有任何的感觉,但小女孩依旧对脚下那滑溜恶心油腻,就像是一只大手,无形的抓住自己的小脚一样的感觉,感到害怕。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不来这里……”
小女孩将那名男孩的手更加抓紧了,同时昂起小脸来眼神中满是乞求地询问道。
此时的小男孩也是万般无奈只得挨他一口气,然后强硬的露出了一下微笑,对着自己的妹妹说道:
“乖卡露……等哥哥找到工作那时候咱们两个就可以住进没有风的房子,能吃上没有虫子的水果……”
小男孩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旁边的一扇木门猛地打开,从实从里面飞出来一个黑色的垃圾袋,然后用猛地关上。
此时悬浮在半空中的黑色垃圾袋就仿佛是一颗黑色的炮弹一样,重重的击到了小男孩的脑袋。因为此,整个垃圾袋铺散开来,里面的东西霎时间暴露在两个孩子的眼前,一览无余。
“哇……”两个小孩同时上前看着垃圾袋里面的东西接连发出感叹的声音,刚刚的小男孩丝毫没有感觉到头脑上的疼痛则是一股心思的把目光和精神都投入到了面前这满是惊喜物品的垃圾袋里。
“卡露,你看,你看这个!”
小男孩一边惊喜地说着,一边从垃圾袋里面翻出来一件被撕了一点的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应该穿着的连衣裙,上面有着黄色的花做了点缀。
虽然我不知道那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但是竟然能放到垃圾袋里面,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对别人来说稀有的玩意儿了吧。
“卡露!凯露!”看到那两个孩子,我随口说出了这两个名字,然后动了动自己手中的两个袋子,示意着让他们过来。
“洛克先生!”
正当两个孩子全神贯注的翻找面前垃圾袋的同时,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当我发出声音,两个小孩同时抬头看到我的时候,眼神之中的那种光芒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这个是今天上午剩下的牛排,这些就给你们这两个好孩子吧。”
“这……”那名叫做凯露的男孩显然也没有见过这么新鲜这么美味漂亮的牛排,一时之间出了个神,嘴里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双腿打颤的同时手中握着妹妹的手的力气,也好像有些略微的加大,惹得卡露面露不悦之色。
“哥哥……哥哥……你弄疼我了……”
卡露扯了扯凯露的衣角以表达着不满。
“哦,对不起,对不起,”卡露。接连着对妹妹道歉,同时双手微微颤抖,就仿佛是捧着上帝的恩赐,一样接过了我手中单独装着的牛排。
“洛克”先生您对我总是这样的,施舍总是给我们留下一些新鲜的食物,这份恩情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报。
凯露一边情绪激动的说着,一边就仿佛是要给我下跪一样的动作 ,惹得我接连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两个好孩子,反正这些也是没人要的东西。把这些留给你们也算对这个死去牛的尊重。至于感谢什么的,你们两个好好活着。就算是对我的感谢了”
“是!那谢谢,谢谢洛克先生!”
卡露和凯洛两个人同时给我鞠躬以达谢意,最后挥手离开了这里……
“哥哥哥!这个是这个是油菜花吗?”
卡露一边仿佛是发现钻石至宝一般,从牛排上面取出来那一朵新鲜的油菜花带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面,同时炫耀般的对哥哥说道:
“怎么样?好看嘛?”
“嗯,好看,漂亮极了,卡露最好看了……”
凯露一边疼爱的看着妹妹,一边用小手用十分成熟的手法抚过了她那稚嫩的头发和脸蛋。
当他们离开了街道之后,可能会回到他们那不知道称不称作为房子的地方吧。
不久之前在这附近的一个教堂里面,有一个名字叫做萨斯的神父,他为人平易近人,乐善好施,总是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
但是某天却不知道是谁站出来说,他收留那些孩子是有恶意而为之,是为了某些违背神意的罪恶行为才好心收留的那些孩子。
但是当初给教堂送过饭的我,非常了解萨斯神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们嘴里所说的那样的家伙,只是那些人看,给萨斯神父礼拜时候的钱越来越多,眼红了而已。
最后萨斯神父被当众在绞刑架下处死,而那些观众台之下的人,没有一个人为这名善良的神父感到悲伤和哭泣,其其中也包括我。
而那些被神父所收留的孩子,根本就没有得到更好的安置,有的只是在房屋之间的黑色巷子里面去寻找某个饭店所剩下的垃圾而已。
……
在热锅上放入橄榄油,将蒜片倒入其中,炒至蒜片熟透,接着倒入白醋,然后盛出来备用。
从艾斯比特新鲜打捞上来的比目鱼,将其外皮剥离,头部和尾部去除,同时用清水浸泡,剔除其中的血水,然后再把这几条比目鱼纵向切成长条状,用厨房纸吸干水分。
起锅倒入橄榄油放入切好的比木鱼煎至两边金,撒入盐和黑胡椒,然后把提前调好的料汁倒入同时,在上面滴上几滴蜂蜜,把几片薄薄的柠檬在旁边对做点缀,然后是新鲜的油菜花。
新的另一桌客人,这一次好像是英格兰鼎鼎有名的贵族达珀莱雅(?,我另一个故事的主角来这里客串一下)。以及少家主的新娘来这里用餐,我的这道招牌菜比目鱼应该是足以俘获那些人的味蕾了吧。
这次总不会被比斯特那奇奇怪怪的小粉末所抢去风头了吧?
“洛克呀,洛克,和你说了这么多遍,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现在我手里的这个好东西才是贵族们最喜欢吃的东西。”
听到他又是那种十分嚣张的语气,我真的都快被气疯了,那些粉末,到底是什么是**吗?还是说是大麻?麻啡?可是闻着气味也不像啊?
就这一团小小的粉末,总是我精心制作如同艺术品的菜品,无赖的挑衅,实在是让我无法忍受。
此时的我终于忍耐不住了,一把过去抓住了比斯特的衣领,然后用力的摇晃着他的头,质问道:
“你这袋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我做的这些精品美食怎么就被这种小东西给抵过了呢?”
比斯特显然也是被我这样有些愤怒的表情给吓到了,连忙摆手,并且解释道:
“嘿嘿嘿,别冲动别冲动,给你闻闻你就知道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袋子递给了我,我打开那由黑色麻布所编织而成的袋子闻了闻,里面灰色的粉末状物体,没有什么其他的真的就好像是石灰一样,要硬要说的话还残留着一点烧焦和风干的味道。
“到底想要玩什么?这不就是石灰之类的东西吗?”
“不不不,这是木乃伊的粉末。”
当他这句话刚说出的时候,我一瞬间愣了几秒钟,不知如何是好大脑,经过飞速的运转着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惊悚的气息瞬间弥漫我的全身,惹得我打了个冷颤,然后战战兢兢的开口询问:
“木木……木乃伊的粉末那些人那些人为什么会想吃这个。”
比斯特看到我一脸震惊加不可思议的神情,显然是非常符合他的预期,狂笑几声之后回答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忘记前几年了吗前几年可是非常流行的,听说从埃及那边盗回来的木乃伊磨成粉末有极佳的养生功效。虽然现在已经证明了是流言,但是呢,将木乃伊磨成粉末,依旧是贵族们所追寻的奢侈行为,以表现自己有地位的象征。”
听到他这这样一番解释,我实在有些更加无法理解。这些人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吃的一个地位的象征吗?
所谓上流社会难道就是去吃死人尸体来满足自己的虚荣感吗?真的是无法理喻……
转眼又到了该离开的时间,果然我精心制作的那一道精品比目鱼菜依旧没有,被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人给享受,我将他们通通装到垃圾袋,然后来到了丢垃圾的那个黑色街区。
而此时当我打开门的一瞬间却发现,身穿着昨天捡到连衣裙头上戴着已经有些干瘪的油菜花的卡露竟直直的站在门前,手里还拿着薄薄的一点钞票。
“欸?卡露?今天怎么是你自己在这里,你哥哥凯露呢?”
卡露见到我这样询问,不知怎么的眼中突然溢出来的泪水温润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然后还是拼命的挤出来一个微笑,同时将钱有些颤颤巍巍的递到了我的面前。
“那个……洛克先生,这是我哥哥说还给您这些日子以来对我们的照顾。哥哥已经找到了很好的工作,所以支撑起我们的生活了,而以后也不需要您的帮助了。同时也谢谢您给我的这个发卡……”
“喂!”
我刚想要说些什么,卡露则是将钱塞到我怀里之后急忙赤裸裸双脚,向着巷子外面的地方那里跑去,甚至都没有给我一个询问的机会。
自这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一对兄妹俩,也许是他们真的过上了更好的生活,离开了这个城市吧。
而木乃伊粉在短暂的时间之内,也的确占领了社会名流食物链的顶端潮流,只不过没有了几年就不再被那些贵族所喜爱。
后来我经过朋友介绍,辗转反侧去往了瑞士给那里的一名企业家做厨师。
而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在当初我工作的那个时期,能偷的木乃伊都已经被偷的差不多了。那个时候甚至已经有某些非法人士,将活人生生的人杀掉,风干之后立刻制作成木乃伊磨成粉末。
等多年之后我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心中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炸响,不知怎么的就回想起了卡露和凯露这一对兄妹,他们自那天之后再也没有和我见过,同时在临走之前还给了我那么多钱。
我看了看远方的一片油菜花田,以及那仿佛是坟墓,一块树立在那里的一块木牌…
“我希望真的是我想多了吧……”
夏天的微风拂过了充满香气的油菜花田,已经空空如也的黑街区,没有任何垃圾,一间四处透风的房子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在远离人间的某处,蓝天白云,花田树林之间,一名少年正在为自己亲爱的妹妹戴上了由鲜花,所编织而成的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