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啊观音菩萨保佑佛祖保佑上帝保佑真主安拉保佑妖魔鬼怪快离开,这是个幽灵吗?还是阿拉丁神灯里的灯神?这个邪门的水晶球是他的附身物还是封印他的神器?他长得挺像个人样也不像比克大魔王或者魔人布欧啊,难不成我碰上的是库洛里德的封印兽之类的?那这水晶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把这个东西寄给我的人是谁?为什么寄给我……?
陈悦然的大脑恢复运转之后,脑海里迅速被这一大堆问题填满了。
眼前的人仿佛感知到了她疑虑丛生一团乱麻的内心,看上去有点无奈,对她说:“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铭歌,是碧霞元君座下的泰山山灵,掌管时间与空间之力,这个水晶球里的蓝色石头,”他从宽大的衣袖里伸出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水晶球,“是我的本体,外面透明的部分是特殊的能量水晶,在这种水晶里我可以将本体随意变形,还可以补充能量。变成这样主要是为了投其所好让你多观察一会儿并且留下我,这也是把我寄到这里的那位提的建议。祝瑞麟是他在人间的化名,他是一只麒麟,在天界担任信使一职,封号为神行使者。之所以寄给你,是因为你作为巫族龙脉祭司的传人,肩负着重大使命。”
陈悦然听得一脸懵逼。愣了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词:“……什么?”
铭歌很耐心的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陈悦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碧霞元君,麒麟,巫族,龙脉,祭司这些名词她都听说过或者在书里看到过,也都或多或少了解过是什么意思,但是放在一起组成这段话就变成了她没法理解的事。况且,对于她这么一个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外加刚结束三年高中生涯的共产主义接班人来说,这些出现在传说里的东西约等于“迷信”,就像有人一本正经的告诉她“王母娘娘邀请你去参加蟠桃会”一样,她会以为对方要么是在逗她玩,要么是刚从精神病院出来。
然而有句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铭歌这么一个超自然的存在就站在她眼前,她没法自欺欺人把对方当成闲着没事逗她玩的无聊人士或者需要治疗的精神病人。陈悦然壮着胆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长发及腰,一张雌雄莫辨的俊美脸庞如同白玉雕琢而成,长袍广袖下的体形却高大健壮充满男性气概,自称山灵的家伙。他通体泛着淡淡的幽蓝色光芒,却并不像电影里的幽灵或者魂魄那样虚无缥缈,更像一团不透明的云朵。这层光芒让他在陈悦然眼里颜色有些失真,但还是能看得出他本身的肤色与常人无异。
“我能碰一下你吗?”陈悦然鼓起勇气,试探着问他。
“可以。”铭歌回答,向前走了一步站在离她不足半米的地方。
陈悦然伸出手触碰他的手臂,意外地发现他周身的蓝色幽光触感像是微凉的雾气在指缝间流动着,就像把手放在加湿器的出雾口那样,很舒服;他身上的衣服触感很奇特,看着像锦缎,摸起来却像纱布包裹住的棉絮一样。衣服下的手臂触感跟人类男性没什么两样,结实而富有弹性。陈悦然本来没想到一个精灵的身体会是实心的,此时意识到自己像在捏一个男人的肌肉,讪讪地放下手,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好吧……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说你是碧霞元君座下泰山山灵,有一只麒麟化成人形把你寄给了我,原因是……我是什么传人?”
“巫族龙脉祭司传人。”铭歌被她捏了手臂,神情依然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哦,巫族龙脉祭司传人,这是什么?巫师里的祭司?”
“可以这么说。巫族继承了洪荒时代天地之间十二位神明的部分力量,在如今的人们看来就是巫师一样的存在,他们的能力通过血脉传给下一代,有十二个分支,分别对应着十二位神明。继承不同神明力量的族人能够使用不同的巫术,其中拥有特殊力量,法力高强的族人就是祭司,在几千年的时间里掌管着祭祀。龙脉祭司拥有十二位神明中的三位神明:后土、烛阴、共工的力量。”
“但是我不会巫术也不懂祭祀,我父母都是普通人,为什么我是这个……传人?”
铭歌微微垂下眼睛,似乎在思考怎么解释。
“你可以说他们是普通人,但是他们身上都带着巫族的部分血脉。而龙脉祭司是巫族相当少见的存在,不仅完美继承了后土的能力,还拥有烛阴和共工的部分能力。初代巫族拥有完整的血脉,但由于巫族内部十二个分支的人们之间通婚,十二种力量并不能完全相容,他们的后代总体上能力已经削弱了很多。再加上与外族通婚,巫族的后代越来越多,后人继承的力量却一直在削弱。虽说华夏民族的血脉在不断延续,现在继承巫族血脉的人占的比例并不少,可是绝大多数都只继承到了很少的一部分血脉,无法发挥巫族的任何能力,就算能发挥也只有微乎其微的效果,符合龙脉祭司血脉要求的人现在更是凤毛麟角,千年一遇。你父母身上的巫族血脉都是相对而言比较完整的一部分,这已经非常少见了,但还是无法让他们发挥巫族的能力,所以他们是普通人。而你是他们两人血脉的结合,你身上融合了他们两人身上的巫族血脉,完整到足以让你成为这千年一遇的巫族龙脉祭司。”
陈悦然沉默了一分钟,看着铭歌认真的眼神,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瓦解又重构。她努力用自己的认知把铭歌这一番玄幻到不行的话梳理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一开始的巫族内部通婚,不同分支内的两个人如果有了后代,那么后代继承的力量很可能是1加1小于2,甚至小于1,对吗?而且巫族血脉是隐性基因,我爸和我妈都是Aa,我是aa?”她觉得自己的描述可能不怎么准确,也不太确定这位山灵懂不懂初中生物知识。
铭歌泰然自若的点了点头。
“那不至于这么稀有吧……”陈悦然还是不大相信自己这么个普普通通的高中毕业生是所谓“千年一遇”的传人。
“这么说吧,你的稀有程度就像无数朵彩色的野花里一朵纯黑色的野花。巫族本身就有十二个分支,这十二个分支的人如果任意通婚,十有八九会使后代的能力遭到削弱。比如祝融的后裔与共工的后裔通婚,后代的血脉水火不容,自身甚至可能被反噬。用你的话说,这就是‘1加1小于2甚至小于1’的情况。而龙脉祭司则刚好相反,是1加1大于2的情况,以后土的血脉为主,烛阴和共工的血脉为辅,三者的血脉以一定比例融合,能够发挥出远超三者之中任意一支纯血后裔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的迁移,与外族人之间的通婚,能够发挥巫族能力的人越来越少,到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了。因此出现一个融合了后土、烛阴、共工的血脉,而且比例刚好符合巫族龙脉祭司要求的人实属千年一遇。在你之前的那位龙脉祭司是公元1107年去世的,在他之后出现的唯一一个符合要求的人就是你了,再往后龙脉祭司很可能更难出现。”
“哈哈哈,那还真是挺巧的。”陈悦然尬笑几声,挠了挠下巴,暗自庆幸自己读过的乱七八糟的书够多,基本能听懂铭歌说的话,“那么这个龙脉祭司是干嘛的?继承了这些血脉之后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吗?我小时候在老家的村庄里看见过有巫师跳大神,他们是不是也有巫族的能力?”
铭歌闭上眼睛又睁开,很好的掩饰了一个白眼:“既然现在能够发挥巫族能力的人几乎已经绝迹,那种当然只是普通人模仿的仪式而已。龙脉祭司的能力来自后土、烛阴和共工,能够与山岭之灵沟通,借助其中的时空之力,从过去和现在找出这些山岭的龙脉碎片,然后用水神之力的融合属性把它们融合成为完整的龙脉图。你的使命就是找出所有的龙脉碎片之后把它们融合,拼凑起来,制造出这个时代的龙脉图。这是你无法回避的使命,上一次龙脉图的完成已经是九百多年前的事了,龙脉图能镇压邪祟,使江山社稷保持总体上的太平,如果没有新的龙脉图,旧的龙脉图法力耗尽之后会导致山崩地裂,生灵涂炭,神州大地陷入危难之中,你和你的家人、朋友都无法幸免。”他直视着陈悦然的眼睛,目光仿佛一把利剑刺入她的精神世界,“你也不用觉得我在危言耸听,祝瑞麟没找错人,你能看见我,能跟我对话就是你有这种能力的证明。”
陈悦然觉得自己被看穿了,心虚地移开目光。她向来是怕麻烦的性格,讨厌琐碎的事情,更讨厌被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责任、使命一类的东西束缚,有人跟她讲这些大道理她就嗤之以鼻。刚才铭歌对她说什么使命的时候,她就开始想着怎么搪塞过去了。她才懒得管什么神州大地,她一直以来的观念就是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人顶着,用不着她来操心。但是听铭歌这意思……身高不过167cm的她居然成了这位“个子高的人”。
“唉……我这是被赶鸭子上架了。”陈悦然懊恼的垂下脑袋,好一会才抬起头看向铭歌。“如果我拒绝,会有什么后果?”
铭歌看着她,眼神一凛。她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不再是一片黑暗的房间,仿佛她眼前近在咫尺的地方展开了一幅电影巨幕,走马灯一样播放着她从未见过的画面。
断壁残垣下伸出惨白的残肢,地面上缓缓流出殷红的鲜血,刺痛着她的眼睛;不断有大块的碎石落下,砸在已经残破不堪的房顶上;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已然成了炼狱,孩童的哭喊声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划过火海,马路上的裂缝就像一张张吞噬生命的血盆大口,路上不断有行人掉进蔓延的裂缝,恐惧的尖叫声不绝于耳;不远处电影慢镜头一般轰然倒塌的高楼砸出一片尘土飞扬,像灰褐色的云一样缓缓腾空而起,笼罩着城市中心;泥石流吞没了原本宁静的村庄,泛滥的洪水淹没了茂密的丛林,高地上寥寥无几的幸存者绝望的看着越来越高的水面,抱头痛哭;无数黑雾一般的邪灵钻出开裂的大地,尖利地冷笑着,缠住饱受折磨之后已经精疲力竭的人们……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那些人内心溢出的恐惧,就像她自己亲身经历了那些恐怖的灾难。
陈悦然大惊失色,猛地抱住自己的头尖叫起来:“快停下!”
不知是脑海中还是眼前的灾难景象如同退潮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却也跟退潮一样留下了不少“大海的馈赠”:陈悦然的脑海里依旧残留着遭遇灾难的人们绝望恐惧的表情,扭曲的面容,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黑暗中闪动着那些将死之人地狱怨灵般的眼神。
“这就是后果?我看到的这些……会成为现实?”她脸色苍白的询问铭歌,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才对他尖叫的那一声频率高到可怕,此时嗓子都有些嘶哑。
“没错。”铭歌的语气沉重而坚决,“四千多年前,能够发挥巫族能力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当时没有特定的龙脉祭司,没有一个巫族后裔能够完成新的龙脉图,旧的龙脉图耗尽之后,就发生了类似的一场浩劫。直到大禹治水取得成效,天庭从新生儿里找到了一个拥有后土,烛阴,共工能力的巫族后裔,指派他为龙脉祭司,让他和他的后代完成了新的龙脉图,天下才恢复太平。”
“好吧,既然这是我的无法回避使命,那我就接受它好了……我该怎么做?”陈悦然声音轻的如同耳语,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铭歌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微笑:“明天祝瑞麟会来找你,告诉你应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