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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总而言之,他的故事从今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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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一年级22班姓名:夜风出席号:13

社会研究总结——世界上的人只分为两种。

一种,是对自己有用的。而另一种就是对自己无用的。

有用的人,很少。就算主动去寻找也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往往这些人都会隐藏在众多的人群之中,平时扮演着不同的社会角色,但在他人关键时候总能突然间展示出人们所需要的能力,并且无论是出于自愿还是非自愿都会把这种能力借给他们,帮助其度过难关。

无用的人则有很多——多到已经无法用具体的数字来表达的程度。这些人随处可见——无论你是否愿意见到他们,都总会出现在这个社会中的每个角落。他们对除特定的事情之外的一切都显得冷漠甚至是抱着看戏的态度去对待,哪怕是一件正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恶行,而结束这场恶行的代价仅仅只是他们的一句话、一个眼神的代价又或者一个简单的动作——也不愿意也绝对不会去施予。无用不在乎能力的大小和付出的多少,而是是否愿意或被愿意付出。

那么,如何去发现对自己有用的人、回避那些无用的人,就是我们当下最需要做的事情。

目前结论:有用的人0,无用的人2人。

社会实践报告交上去后的第二天,我理所当然的被叫到了心理辅导室,而作为生活实践老师兼任班主任的川端康野一脸无奈,其中又带着些许温怒的以不紧不慢的语调把我交上去的总结报告一字不漏的念了一遍。

被人这么念出来之后,自己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因为写在报告上的都是事实,而且是通过了他这十六年来的经验与半个月的实地考察所得到的结果。那么,我会被叫到这里的理由,大概就是那个吧——

[所以说,你就不能写一些阳光的、符合这个年龄段的报告吗?]

川端老师显得很头疼的一只手捏着眼角,把报告随意的摆放到了办公桌上。

[....这个..我写的都是事实啊。]

[这不是事实不事实的问题,社会实践报告我记得要求应该有规定“人际关系的建立与维护”才对...但你交上来的这个是什么?某个地下组织的..筛查名单?]

这么说着,他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的敲打着那份报告,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这是每次上交报告之后都会有的动作。

没过多久,他突然转身正坐,面带严肃

[这次不能就这么算了。]

[...什么?]

[你是我从初中一直教到现在的,每次都是乱写一些看起来很不像样的报告..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潜在的犯罪预备者.]

[哦...所以你是打算把我直接交给警察吗?证据就是我从初中以来写的报告?]

川端老师嘴角微微上扬,突然变了个难以琢磨的模样

[在我对你作出相应的处理之前,可以先给个机会在好好解释一下。]

这位已经步入中年阶段的大叔,眼神凌厉的朝我瞪来。再加上他消瘦算得上帅气的侧脸和上面没有即使清理布满下巴的胡渣,颇有一种被电影中传奇的猎人盯上的感觉。感觉有些..渗人。

[不、这个...既然都是事实的话,就没必要深究这么多对吧?反正这个东西交了也就交了,说到底这种东西怎么样都无所谓...]

和这个人这种模样交谈的时候,果然还是会紧张的...果然还是因为对方对自己太了解了么...

[是么.这就是你的回答啊..]

这么说着,他从椅子上走了下来,直接来到我面前,身高超过180的他就这么眯着眼低头看着我,这种时候当然不可能与他对视...所以我在努力挺直身子后把脑袋撇向其他方向。

[不再想想?比如...重写什么的?]

[重写?不,我没这个时间来浪费——]

话音未落,就不得不因为自己的双脚离地而嘎然而止。

被这个人用单手的力量扯着衣领活生生的就这么举起来了,就算是被正装遮盖住的手臂也能让人清楚的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量。显然,刚才的表现已经让他忍无可忍了吧...不过,我并不打算就此认输。

[你应该知道.我想听到是什么回答。]

就算是把他提起来也完全没有费力的表情上,隐约带着些许威胁的神色——不如说就是在威胁。

[如果让您揍一顿能一个星期不上学的话也不算太亏啊...]

[...夜风。]

川端老师额头的血管已经鼓起来了。

[喂!...等!我还——]

[咬紧牙关!]

抓着领口的手臂突然松开,然后在整个人尚未落地处于自由落体状态下的时候,腹部感受到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冲击力,接着便是周围事物后退与颠倒的景象,等到目光停留在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时,身子也因疼痛而变得卷缩起来。

[唔...]

看到这一幕,川端老师像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顺势从裤袋里掏出香烟盒抽出一只,用金属打火机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后退了两步斜坐在办公桌上居高岭下的俯视着我,“哈”的长叹了一声。

[啊啊...舒服了。]

[...]

等到痛感消失大半后才捂着被打到的地方坐起,(真有他的..无论被打了多少次果然还是受不了啊..)这么想着,就迎上他的目光

[怎么?还想再来一拳吗?]

[不、不想..]

[那报告..有新想法了?]

[...是。]

当他的拳头打到我身上的时候,就代表着这个人是处在真的非常生气的状态...这种时候还是少触霉头比较好..

[很好,果然还是拳头管用。]

[...]

然后,他又平静的洗了一口烟,满满的吐出

[昨天下午...你又把三年级的学长揍了对吧?鼻子都被打断了。]

[啊,没错。]

[对方家长今天早上过来要求学校给个说法。]

[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川端...老师。报告下个星期会重新上交。]

一边说着,我一边从地上站起,拍拍身上的灰尘与褶皱,准备离开。

[...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小子。]

握着门把手的我停顿了一下,但还是把门打开继续走了出去。只不过在关门之前,再次听到了他的话语

[没有谁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啊...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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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辅导室,径直走出这栋综合楼,来到了学校的操场中。

这所坐落在东瀛首都的樱雨高校,布局上来说有点像汉字中的“品”字的布局,综合楼在后侧,剩余的两栋教学综合楼则是在前排,中间有三个学生的活动广场。

作为一个纯粹的高中来说,这样的规模在这里已经算是很大的了,除了教学楼之外,两侧还建有足球场、比赛用的室内篮球馆、教学用的大型室内泳池、网球场地甚至标准的棒球场也有配备,这些对于普通学校来说算得上奢侈的设备包围在教学楼的四周。这便是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综合实力排行前五的高中的实力。

穿过操场,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的关系,所以并没有什么人在这里。走过操场,进入A栋教学楼三楼靠最右侧的班级就是一年22班,也是我的班级。拉开门之后,在讲台上的历史老师停顿了一下,朝这边看了一眼便示意我下去就坐,毕竟是被全校广播通知到心理辅导室去的..迟到理由已经提前知晓了。但饶是如此,回礼走进去后也足够引起这个班学生的注意了,倒不是因为迟到——几乎每个人的视线都会从我的脸上扫过,或是忐忑或是幸灾乐祸...和以往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默默的回到了靠墙壁的最后一排显得与众不同的位置上,与其他人不同——这个位置是被单独空出来的,两边并没有并排的同学,即便是前排也与这边特地留出了一个空位。

至于能拥有这种特殊待遇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就归功于那个——“樱雨高校的恶魔”、“在学校绝对不能招惹的人之首”、“一年级的暴力狂”等等绰号..嘛,毕竟在进入这学校几个月的时间内,已经把十九人揍进了保健室、六人送进了医院,甚至连校外的小混混也被揍过不少,以至于现在可是“威名远扬”的存在。被叫进进校长室和心理辅导室的次数也根本记不清了,别说同学,就算是老师们大概也对我有所畏惧。

所以便给了我这么一个特殊的位置。没有同学愿意和他交流、也没有人愿意和这么一个有着严重暴力倾向的家伙交朋友,因为都在担心某天他的拳脚会不会落到他们身上,所以所有人都远远的躲着。

而这——也正是我想要的结果。目前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无视掉身上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后,从书包里拿出了随身听戴上耳机,直接趴倒在桌子上准备补充体力了...毕竟不是谁都能扛得住那一拳后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至少,在我的记忆中没有。

随着老师的讲课声响起,四周的学生注意力也被集中了过去,没有人再把目光留在这边,毕竟已经是他们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人都是会适应的,他们如此,我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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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睡醒之后,已经到午休时间。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确认时间还算充裕后,也应该去解决今天的午餐了。

随着这边的走动,原本喧嚣的教室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甚至可以说是变得紧张了不少,站在过道中的家伙们纷纷避让,视线也低下去。如果说有人能以一己之力搅动全班的气氛,那就只有他了。

无所谓的自嘲了一番,也不再去理会那些视线走出教室,中午的天气依旧很热,没有冷气的室外走廊让人体表温度骤增,我把身上的校服脱了下来,随意的用一只手挂在背后,默默的穿过走廊,朝着一楼的小卖部走去,打算以面包加苏打水来解决今天的午餐,至于便当——那玩意儿只有在超市打折的时候才会考虑入手了。

[也不知道三明治还会不会有剩啊...]

自言自语的发出了对午饭的担忧之时,被前方一个巨大的响声打断了思绪

咚!

前方班级的教室门被猛然拉开,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嘈杂声,我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

接着便是两个人跑出来,不——应该说是一个追逐着另一个的跑出来。

其中那个跑在前面的个子比较高的学生把手中的笔记本高高的举过头顶,一脸戏虐的大声叫到

[哟、哟~你这肥仔也会写日记啊。]

[还、还给我!]

在他身后的那位矮小、身材比较臃肿的学生一边叫着,朝他扑了过去,眼睛中带着泪花,看样子是被欺负的不轻。

高个子一个闪避,胖子自然普通,而且因自身重心不稳顺势就顺势趴到地上,刚准备起身的时候,有人已经坐到他背上把他重新按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你果然是猪啊,有本事的话就自己来拿啊~当然你拿得到的话。]

一边说,还一边把笔记本在他眼前晃了晃。虽然身子不能动弹,但依旧想去把笔记本抢过来的他,试图用手去抢夺,每次都刚好在他即将抓到的时候抽走,反复几次,也只能作罢,随之而来的则是抽泣声。

[求你..还我吧..求你了。]

[还你?可以啊,不过得让我先看看。然后,你会出钱买回去吧?福冈]

[唔...]

显然,高个子很开心,从他脸上那放肆的笑容就能看得出来,很满意自己所制造的这一切,仿佛已经主宰了这件事的最后结果一般。被他坐在身下的福冈,仿佛是已经认命了般的,陷入了沉默。周围的人虽然也或多或少的投过来关注的目光,但却没人上来制止,只有压低头匆匆走过的家伙或者当作是一场好戏在看的人。

(啊啊..好烦..)

看到这一幕,便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开始朝着负方向划去。

(这所学校,还真是不会让人失望啊...)

[让开。]

在高个子正打算翻开笔记本的时候,我已经几步走到了他们旁边。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声。

[嗯?谁——]

没有等他多说话,一只右脚鞋底已经踢到了他的脸上,力道很大,所以他整个人向后滚了几圈才停下来,等到他捂着鼻子爬起来的时候,被他压在身下的胖子已经迅速的捡起掉落的笔记本跑开了。

[你、你是——]

看清来人的模样后,原本愤怒的表情瞬间消散,却而代之的是惊恐、害怕和胆怯。

[再说一遍,让开..]

[咿——]

声音不大,只是正常说话的程度,但伴随着那一瞪眼,露出凶恶的眼神后,高个子早就没有之前那嚣张的表情,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朝着教室跑去。周围的人也因为着突发事件迅速消散,一时间这里变成了无人区,但也依旧有人从班级门缝里偷偷的朝这边观望。

[无聊...]

和以往一样,这些上一秒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家伙,在对上我的时候就变成了三好学生。稍微比喻一下就像是羊羔遇上狼这种样子。毕竟,经历过各种各样的送医事件后,威信已经积累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简单的说就是像现在这种事件,基本上是不可能惊动老师他们,最多就是几句无关痛痒的教育。

自从来到这个学校开始,类似于刚才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可以说是已经成为了这个学校常见的“特色”之一,没有人关心、也没人去在乎,更不会有人去制止...唯一让大家提起兴趣的就只有在猜测着下一个又会是轮到谁以及那种害怕轮到自己的忐忑,“赌徒心态”在这种时候就展现的淋漓尽致..倒不是说每个人都是这样,也偶尔会见到挺身而出的家伙,但那种人比热带雨林中发现北极熊更难得一见。

因为这所学校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属于贵族学校。在这里读书的学生,超过一半的人家里都是非富即贵的那种,简单点说来就是现代的贵族精英阶层。在这里,成绩并不能决定一切,要拿到一流大学的入学保送名额也只需要能付得起足够的代价即可。相比起教育机构,这里更像是一个让这帮贵族体验一个完整的人生所建立的场所。

当然,虽然大部分都是“贵族”,也就代表着会有普通人的存在。毕竟没有人喜欢在一个全是同等阶级的圈子玩游戏不是么?没有能展现出氪金玩家优越性的游戏是不可能受到氪金玩家欢迎的,这所学校也是这样...大概。

招收了相当数量的普通学生,以其超高的升学率为招牌还是很容易招到人的..并且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里普通班的学费也算不上高,甚至比一些私立高中要低。那么,身份的差距所带来的优越感就显得很明显了,随之而来的各种“问题”也很突出。

对于这些问题,学校也好家长也好都知道才对,但真正受到处理人却很少。

——只要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大家都会选择沉默。因为大家都不希望在学校的问题演变成学校外的问题。

总之就是,这些都是小孩子的打打闹闹,就当是锻炼了。只要不过火,没必要什么都让家长和学校出面。

但这里的“过火”,仅限于普通学生..如果对象是某个贵族的子女,那还是需要处理的,因为他们在社会上的影响力还是不容小觑。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夜风,也就是我。虽然我不是什么贵族阶层,甚至连普通人的程度也算不上——因为我是个孤儿。有着法律意义上分配的监护人,亲生父母在六年前已经去世,也没有其它兄弟姐妹之类的家人。所以比起普通家庭来说,社会地位更低。

然而,即便是处在这种状态下的我,也依旧成为了这所学校的top1.不是依靠财力、权利。有的,只是纯粹的暴力。当冲突无法避免,用语言无法化解的时候,剩下的解决方案就只有暴力了——这便是我生活至今的人生信条。

这种原始而有效的行为,让我在这所学校中变成了无人敢惹的存在。一开始那些被他揍过的学生家长也不是没有要求学校处理,甚至也有要求开出的..但因为种种原因到最后变得不了了之,也正因为这样,在这个学校中关于他的传闻也越来越危险,几乎所有人都把我当作怪物一样的看待。

所以,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在学校能对话的,除了川端之外,也就只有课堂上偶尔会点到名字的老师了。

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到念完高中、大学、乃至入职之后的人生,至于在入职之后能否能与某个人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拥有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事情,我完全没有去想象过。

直到今天下午——我的人生轨迹,在一连串的事件中,发生了不可控制的偏移。

无论是出于本意还是被迫,那曾经的日常已不可能再次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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