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玫有句话说得是对的。”沈嘉木却说:“男女之间隐约的感觉源于多巴胺,但这不一定能发展成为爱情,只能说是爱情的基础,文汇和我之间,关键是没有共同话题,很多事我不是不能理解和体谅她,比如合影丢失事件,我知道是她做的,我有想过另外再洗一张照片放回原地,表示我不赞成她的行为。
但这张照片我没有留底,是秋鸿留的底,我不愿意告诉秋鸿这些事,因此那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我不介意,不会因此埋怨文汇,我和她分手准确说是最初的感觉被真正相处下来的违和感磨灭了,关键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事,而是我意识到我和她并不合适,我没办法对她产生长久的爱情。”
所以才会不在意,不在意徐文汇并不真挚的感情。
许卿生忽然觉得自己的思绪有点混乱,她赶紧深吸一口气:“虽然我们都有了各自认为的嫌疑人,但使终没法弄清楚犯案手段,而且出现在昌延镇的‘文汇’究竟是谁,这个人肯定也是帮凶,如果沈警官认定她不是文汇的孪生姐妹,应该是别的人整容,或许……可以从整容医院找到突破口?”
“你这一个提议倒是靠点谱了。”沈嘉木却并没有多说,他又沉思了一会,才道:“我不干扰你怎么察案,只是指点而已,而且你也不必怕打草惊蛇,胆子放大一些,有一点需要说明,你是我私人雇请的工作助手,虽然具备一定权限,但你并不属于特上局的职员。”
许卿生很懂。
她做为一个“不明人士”怎么可能正式入职特上局?关于身份肯定需要沈嘉木这“特权人士”担保,只能是私人助手才不必录入身份资料。
“如果,我只说如果,但我会尽量杜绝。”沈嘉木又说:“今后你很可能跟我去特上局,特上局的人虽然都不认识秋鸿,可办案过程中,万一我们与秋鸿的熟人接触……我会说你是我的女友,很巧合,你和秋鸿长相相似,老熟人们其实已经很久没见秋鸿了,就算看见过秋鸿现在的照片,也无法确定你是否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并且长相一样但非孪生的事例虽然少见,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总之你不用太慌张,无论遇见什么情况都要保持冷静。
说眼下吧,关于这件案子的资料我存入了电脑,而且开通了你浏览案情有关的权限,你可以通过脑电波直接浏览,不需要密码验证。”
许卿生点头表示了解。
“案子很复杂,各自忙吧,午饭英俊会送去你的房间,对了,你的电脑不能联网,我的笔记本电脑你可以取用,同样是限制权限的,如果需要密码调取的资料你告诉我。”
沈嘉木说完就站起身。
“等等,您的笔记本电脑在哪里?”
“跟我来吧。”
结果沈嘉木在他书房里的“组合操作台”上,取下了那个能竖立的“平板”。
“你暂时用。”
“没有键盘吗?”卿生还是不怎么习惯用脑电波,用脑过度其实还是会产生疲惫感的。
沈嘉木看了她一眼,没表示出不耐烦,指指“平板”上的一个按键。
卿生按了一下。
就看见屏幕下方“生长”出了一个像纸一样的键盘。
“其实触屏也能操作,不过的确用键盘输入更快捷,脑电波关联有两秒的滞后,而且必须心无旁鹜,你应该还不习惯。”
卿生接过电脑,不由感慨:这还真是名符其实的笔记本,很轻薄,比平板还要轻,这玩意弄回她的世界应当会引起轰动吧……虽然,可能没法联网。
回到客房,吃完午饭,许卿生也开始了沉思。
现在基本已经确定徐文汇并没有离开昌延,她就是被杀害在了九曲住宅,而且早就已经失去了自由,可所有的嫌犯,或许现在说人证更准确些,他们都到过死者的家里和死者还有交流,当时客厅里并没有发现什么人被捆绑在沙发上。
如果说1月28日是死者被拘禁的时间,那么嫌疑就能锁定在赵江玫和何丘身上,因为从1月28日之后,“死者”就出现在昌延,赵江玫和何丘如果不是凶手,别的人不可能避开公区摄像仪进入死者家中,把徐文汇移动到客厅,绑缚在沙发上。
但存在徐文汇是在更早前就被拘禁限制行动的可能。
只不过徐文汇最初被拘禁的地点不是客厅,很可能是一楼某间客房,甚至是楼上,当时有个和徐文汇一模一样的人接待访客,任何人都不会去客房或者卧室察看,这个世界的住宅隔音性极强,只要关上门听不到任何动静。
但那个冒充徐文汇的人,肯定会留下影迹。
许卿生开始察看1月28日之前的摄像资料,想要确定第三个帮凶是什么时候进入的死者家中——按说是能察实的,徐文汇肯定不是在室外被绑,否则不可能完全不被发现,只有她本人的住宅没有安装摄像仪。
但真正的徐文汇回家后没有外出,另一个“徐文汇”进入就能够被分辨,只不过当初地方警署没有往死者早在案发前被人“顶替”的方向怀疑,疏忽了察看1月28日之前的摄像资料。
但在察看监控资料的过程中,的确相当无聊。
不能错过一分一秒,不能用快进功能,其实很多时间都是静止的画面,没有任何线索的“废料”,观察的人还不能走神,必须全神贯注,既无聊还很累。
但卿生牢记着沈嘉木的提醒,所有的猜想必须有证据支持。
这一天她没看完,在接下来的几天她继续看监控。
沈嘉木并没有摧促和打扰,而当许卿生终于看完1月24日的监控资料时,她崩溃了。
她所能了解的是,徐文汇的器佣真是相当不智能。
有一回在买菜的途中突然“死机”了,是一个大婶跑来通知的徐文汇,话是这样说的。
“文汇啊,你家器佣又故障了,跟废铁似的伫在公路边上,手上还提着菜……我说,买一个家务器佣也花不了多少钱,两三千的事,省省就出来了,你这一月里,福利金都得上万了吧?你还把田地租了出去,租金一年也有个上百万,少去几次美容院,别买那么多衣服,也不至于这样拮据。”
大婶在墙外,徐文汇应该在墙内,监控没拍着她的人,但录下了声音。
“婶子谢谢你啊,还跑一趟跟我说,我这就报修。”
没解释花钱的事。
徐文汇的器佣看来总出故障,这是事实。
再看徐文汇的遗物,都是便价物品,最贵的可能就是那些耳麦了,总价值也不过才几万元,但她的存款很多,有三亿出头,不过许卿生搜了下这个世界的物价,学习费用非常高,如果二十岁以上还要在学府进修的人,一年光学费就得三千万。
令人咂舌的数字。
不过只要通过入职试,收入也是相当高的,通过入职试的人肯定能过上富足的生活,这不庸置疑。
像沈嘉木这样的上刑,他们的工资是透明且公开的,年薪十亿,并且享受极其丰厚的公职福利。
而且这个世界的衣食住行花费不大,当然——“住”不包括沈嘉木现在居住的豪宅。
打个比方说,如果要在市区租一个三房一厅的公租房,月租仅只一千,而只要有正式工作,月收入至少都会达到两万的水准,租不到公租房?那么用人单位必须解决职员的住宿。没有正式工作?那就能申领福利金,但前提是必须在原籍,在原籍的人不存在住宿烦恼,何丘可以说是个很特殊的个例。
他其实可以拥有一个住宅,但他懒得申请。
是他自己放弃了福利。
所以关于何丘不差钱的说法,现在许卿生真的能够理解了。
失业人员完全可以申请福利金用以维持日常生活,何丘住在他表哥空置的房子也已被证实,如果何丘没有收入,生活陷入困境,他完全可以申请福利金,他并没有申请,似乎的确不需要赵江玫或者别的什么人资助,但这当然不能证明何丘不是帮凶,卿生仍然相信,就算他们之间不存在金钱关系,何丘也会对赵江玫言听计从,这并不是健康的情感,但不健康不代表不存在。
但仍然没找到关键性的证据。
许卿生一筹莫展,她决定喝一杯红茶缓缓神,然后再继续和那些繁复的监控资料继续“战斗”,她并不使唤英俊,其实许卿生很喜欢自己泡茶的过程,她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茶具,看着茶叶在热水中静静舒展,等着茶香升腾弥漫,当茶汤呈现出最漂亮的色泽,才开始品茶。
水还没开,沈嘉木就找到了她。
“你要和我出去一趟。”
许卿生没问去哪里。
他们相继去了陈博骄、吴小楠、蒋家玉、陈雪梅等几人的家,最后到了“小眼私厨”,沈嘉木虽然说是来这里光顾,不过这回他问了赵江玫的父母一些问题。
“你们看,这是1月28日下午小玫和丘子送去文汇家的器物,有几个是透明的收纳箱,能看见里头都是饮品和食物,但有三个箱子不是透明材质,尤其是这个最大的。”沈嘉木暂停了视频播放,画面静止,何丘双手拿着一个近50公分高,80公分长的蓝色收纳箱,颇显吃力的放到了运输器上:“我想知道这个箱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那两个桔色的箱子里,装的都是我给莎莎置办的新衣服和玩具,这个蓝色的箱子……不是我准备的啊,饮品和食物其实都是店子里现成有的,我只列好了清单,让小玫收拾,小玫肯定是图方便才用的现成的收纳箱,本来店子里的收纳箱都是透明材质,可这个蓝色的大箱子……好像就不是我家的?”赵妈妈说。
“怎么不是了,你忘了小玫有好多平时用不到东西都放在老屋?这个箱子就是放老屋那边的,肯定是小玫想着也送一些年礼给文汇,所以去老屋收拾的,这点小事她也不用给我们说,嘉木,我们真不知道那个大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你还是直接问小玫吧,她去看莎莎了,我这就让她回来。”
赵爸爸说着话就拿起了家里的座机,沈嘉木没阻止。
“小玫啊,你现还在小学吗?”
“没有,我跟董老师带莎莎出来吃披萨了,就在乔乔店里呢。”
“你快回家,嘉木有事问你,就是你那天送去文汇家里的东西,有一个蓝色的大号收纳箱,我说了是你从老屋搬去的物件,嘉木想确定里头都放了啥。”
沈嘉木似乎并没仔细听赵爸爸说些啥,他还在问赵妈妈关于饮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