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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妈,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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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至少对四个人来说。

从房间里快步走出的方志中,正在千方百计地打听这所B市最高端的会馆的头牌信息,他现在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方长远救出来,但是正常途径肯定是不行的,毕竟小穗儿是跟会所签了合同的。

方志中打定主意,如果实在没办法报警,即使这样会玉石俱焚,让自己身败名裂,即使方志中明白,这个主意多少有点酒精的参与。

而方长远则被经理带到休息室,等待也许马上就到来的下一波客人。方志中无法阻拦,因为这是会所的正常行为。可方长远明白,父亲完全可以为了他再付一个钟的费用,但不知方志中是因为太缺乏这方面的常识,还是他有自信在方长远坠入下一个客人的魔爪之前捞他出来,方志中根本没有留给儿子提这个建议的时间。

小五也结束了服务来到了休息室,看到方长远在里边,有些着急的说:“穗儿,快来,我给你补妆,我自己的都还没补......”

女技师服务完一个钟后,妆花了是必然的,所以为了下一轮,一定要抓紧时间补妆。

方长远听罢,才注意到小五凌乱的头发,没有血色的嘴唇,看来小五刚才没少辛苦。即便这样,小五还是先想着我,方长远自己也说不清他是不是该感动。

“小五,小五!你先听我说。”方长远先打住小五的动作。如果一会能被方志中带走,那么现在是仅剩的机会和小五告别了。

方长远知道此刻不能迟疑,但一想到就要丢下小五离开,还是犹豫了一下,他怕小五会伤心。

“怎么了,不舒服吗!”小五脸上难掩的担心。

“不是,我......我可能要走了。”方长远拉着小五的手,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句话说出来竟然有些艰难,可笑,又不是生离死别,而且,仅仅是认识了四五天的一个失足小妹。

是因为继承了小穗儿的部分情感吧,方长远这么想着。

小五呆了一下,刚才的一点亢奋顿时消失,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了沙发上。

又简单的确认了一下细节,小五很利落地找出小穗儿存放在休息室的手机。

“带上手机,其他的不重要。”

“小五......”

小五在出神,一时没听到方长远的叫声。此时她的脑子也有点乱,对小穗儿的不舍,对自己还要呆在此处的不甘心,为了姐妹脱离苦海的开心,还有自己也要离开的决心,她说不清那种感觉更重。

“你先走吧,我......随后就到。”小五很快回神,看出了方长远的不舍,微笑着安慰道,“那我不管你了,我得先补妆了。”

小五背过身,对着镜子便开始涂口红。

方长远有点难受,不知说什么,看着小五的背影,心里自嘲,妈的,两个妓女而已,竟然还有些悲壮!

柜台前,已经胸有成竹的方志中正在跟经理贴耳朵。

“刘老总的话,要我带咱们这那个叫什么小穗儿的,一起过去喝会茶,晚上之前就回来,不耽误晚上工作。”方志中说着掏出两万块现金,隐秘地塞到经理兜里。

他口中的刘老总,是B市第一大集团公司的掌舵人,是一句话就能让这个会所灰飞烟灭的人。方志中虽然也是一家集团公司的中层干部,但与刘老总的量级自然是不能比,好在只与刘老总有过一面之缘的他,跟秘书李明城却有很紧密的关系。

而现金是方志中叫附近一个朋友十万火急送来的,这个朋友虽然十分摸不着头脑,想不通浓眉大眼的方志中是怎么“叛变”的,也想不通为什么需要他送这么多钱到足疗会所——毕竟方志中的身份来这种地方肯定有人结账,但还是二话没说以最短的时间送到了。

“哦哦!刘老总啊,自己人自己人!”经理小声笑道,“没有问题!”

经理一边满口答应,一边拨通了刘老总秘书的电话。

B市是什么地方,B市最高端的会所是什么地方,我堂堂的高级会所经理又是什么人,怎么会因为两万块钱和几句话就把摇钱树放跑?

看向方志中,后者似乎就等着他打电话确认似的,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镇定得很。

“方处长亲自去请人,有什么好怀疑的!”电话里李秘书的声音似是有点不耐烦,“难道还要我在电话里说清楚是谁要请人的吗?”

“是是,没有怀疑,看您说的,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什么时候回来”经理无奈赔笑。

“以后见了方处长,你就知道不是外人就行了。”李秘书的官腔拿捏的恰到好处。

放下电话,大堂经理算是放下心,但是谨慎小心的他,依旧要留下底牌。

“不好意思方处长,不是见外,行规,行规,而且之前确实没见过您,您见谅!”经理再次陪笑,“既然那边挺急的,那就直接领走吧,别让小穗儿换衣服了。”

小穗儿所有的家当、合同,档案都在会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谅她也不会做什么傻事。

但是打死他都想不到,他面对的,是一个破釜沉舟的父亲,和一个刚刚经历超自然现象的局外人,唯独没有小穗儿本人。

方志中来领方长远的时候,小五前脚已经被翻了牌子,两人就没来得及做最后的道别。方长远拿了小穗儿的手机,依旧穿着他今天的浅色低胸连体包臀超短裙,跟着方志中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会所。

路上,方志中拨通了李秘书电话。

“李秘书,我的人过去了吗?”

“叫小李!早就收到了,方哥,你跟我客气什么,B市谁不知道你为人,你有事,那准是要紧事!”李秘书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用拇指拨弄着刚刚送到的五万元现金,一脸严肃,“另外方哥,就算事发,我大不了弄一处分,还不是明面上的,工作肯定丢不了,你不至于这么大手笔。”

“这点不多,以后你就明白了,大恩不言谢了,兄弟。”

“就最后俩字我爱听!”李秘书笑了出来。心里在盘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钱还回去。

方长远听着这些对话,他明白,父亲是拼了名声和前途,因为这次一离开会所,断没有回去的可能。加上串通李秘书撒谎,方志中得罪的人,上到B市第一大集团公司,下到会所,还包括慕小穗儿之名而去会所消费的各色人等,届时消息传出......总之,方志中已经做好了英名尽毁,被报复、被陷害的一切心理准备。而方长远想到这些,一面是十分佩服父亲关键时刻的魄力,一面开始动摇,有点后悔自己轻生的冲动,最终给父亲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出租车上,方志中数了十张钞票,递给了方长远。

“这是一千块钱,找个地方,你先买身正经衣服,回家见你妈。”

“不用,我有钱。”方长远没有接,小穗儿的银行卡绑定了手机,卡里的存款有六位数,而且密码在小穗儿手机的备忘录里。方长远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想,这丫头心真大。

“拿着!”方志中晃了一下手里的钱,命令道,“只许花这个钱,你说的那个,不是你的钱!”

方长远撇撇嘴,以为是父亲嫌小穗儿的钱不干净,其实他没想到更重要的是,方志中不能允许儿子出了会所后,以小穗儿的身份留下任何痕迹,因为每一条痕迹,对他们父子来说,都是一条催命符。

车在一家并不起眼的服装店门口停了下来,方志中在车上等着儿子。

当方志中看到方长远穿着廉价的卫衣、运动裤和运动鞋走出来的时候,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到底是我儿子,这穿着习惯是一点也没变!

然而见儿子即使身穿这样的一身,也没能完全覆盖住他青春玲珑的身材时,方志中心中另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自制力和规矩意识,使他在弄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之前,就强行将它抹杀掉了。

方长远认为,自己对即将到来的与母亲见面的情形并不紧张,毕竟他已经看透了,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更何况还死过一次了。但当车停到自己小区门口时,他的心还是自顾自地狂跳了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想借此平复一下心情,但胸口那软弹的肉感,提醒了他现在的女儿身,于是他更紧张了。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方长远缩头缩脑的四处瞧了瞧,没看见母亲,刚要开口问,方志中叹了口气,说:你妈快疯掉了。

方长远的心一揪,父亲的这句话,顿时让方长远死后第一次醒来时下的报复父母的决心荡然无存,他了解母亲,听了父亲的话,他一瞬间就能想象到母亲这几天经历了怎么样的折磨。不知是不是有小穗儿的身体影响,方长远不由自主的眼泪打转。

方志中让儿子在客厅等着,他知道,妻子在卧室。方长远的情况,不适宜在没有预防针的前提下直接母子见面。

“玉红,”方志中看着头发凌乱,眼神迷离的妻子,轻轻地叫了一声,“我把儿子带回来了。”

自儿子出事,唐玉红一直没洗过头,眼泪也哭干了,眼睛也肿了,肿得连转一转眼珠子都很艰难。听到丈夫的话,她的眼睛没动,倒是把脖子朝方志中微微转了一点,像个僵尸。

“你别再这样了!”方志中看着不太正常的妻子,也哭道,“长远真的回来了,我不骗你!”

这一声被方长远隔着门听见,方长远想象着母亲的状态,愧悔难当,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然而当唐玉红被丈夫搀着出了卧室时,她的状态还是远远超出了方长远的想象。

才四天时间,唐玉红的头发几乎全白,本来在同龄人中还显年轻的她,如今俨然就是个老妇模样。

唐玉红看到方长远这妙龄少女的模样,愣了两秒,猛地甩开了方志中,但身体的虚弱还是让她不得不坐下来。

“方志中,长远在哪?”唐玉红有气无力地问道。

方志中拍拍方长远的肩膀:你自己说吧。

而方长远并没有做足功课,自己这种复杂的情况,他不知道怎么说,他也怕说了之后,不是温情的重逢,而是子弹一般的责备。他想叫一声妈,但叫不出口。

“你要把儿子遗体捐了,为的就是不耽误你找小老婆是吧?”唐玉红指着方长远,语气虚弱地听不出愤怒,“方志中,你藏的真深啊。怎么,现在带到家里,要跟我摊牌了?”

此话一出,方长远急了:“妈,不是那样的!”

方志中也摆摆手,示意妻子听眼前这个女孩说完话。

方长远知道自己不能再错下去了,他有这么爱自己的父母,却不知道珍惜,等看到他们被自己摧残成这个样子才追悔莫及。说出实情被责备又能算什么,他现在不能允许因为自己使父母之间再产生误解。

一人做事一人当,错了也得挺起肩膀扛。

噗通一声,方长远跪了下来。

从小受着传统教育方式长大的方长远,只能用这个动作表达自己的歉意和诚意。

“妈,我错了!”方长远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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