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啊，我将在第一天献上乳汁，新鲜的乳汁，愿您洗涤我等身上的原罪。”
“主啊，我等在第二天献上羊羔，初生的羊羔，求您降下恩泽保佑牛羊繁荣。”
“神啊，我等在第三天献上牛鞭，带血的牛鞭，请你给我祝福使我财源滚滚。”
苏久识蜷缩的坐在黑屋子的一角，静静地观察男人每次供奉画像，坐在房门左侧墙角的苏久识总是看不清男人的脸，只知道他这三天每天都带来不同的贡品。
一天比一天态度轻浮，一天比一天要求过分，苏久识冷笑着看着这名男人，期待着男人在梦中接受神的惩罚。
直到牛鞭扔到桌子上，血液溅到画像上的“神”时，那个一直献上贡品的男人才转过头冷笑着盯着蜷缩在角落的苏久识。
苏久识眼前的画面骤然破碎，外面早已天亮，日光照耀下苏久识惊恐的坐起，在这个充满深意的梦碎裂之前，他看到了那个男人的容貌，他连忙摘下自动铅笔，颤抖的在素描画下写了一行字：
信徒=神明。
………………
北平，正在休息的苏澈抬起头，看了眼窗外，疑惑的问了句：“小久？”
苏澈闭上眼，将手中的《思维与肉体》放下，细细的体悟了一会，又皱起了一双黛眉。
“助理！”清脆的娇呵声将住在另一个房间的助理呼唤了过来。
“苏末那，怎么了？”三十岁上下的女性助理匆匆忙忙的敢了过来。
“你去查一查白城有没有什么异常，小久那边出事了，是什么事我不知道，痕迹在大脑皮层的残留很浅，我捕捉不到，但是一定有什么在白城里，快去，现在恐怕已经晚了，不对，我也要去，去联系‘政委’吧，记得把李胖子也拉上。”
苏澈有些焦急的用手指穿过秀发，一遍一遍的笼着头发，而语速则是快的令助理都有些听不清。
短短几秒，助理处理完繁杂的信息后脸色一变，低声说是，连忙转身跑向屋外。
“战略级？不对，能留下痕迹就说明不是战略级，甲级，天赋很高的甲级，小久······”
面容姣好的苏澈一双勾人的眸子盯着窗外，嘴中不放心的喃喃自语道。
………………
“刘敏，家住上善花园小区十一楼一单元113号……”
苏久识拿着从医院拿来的资料，路上打了一辆封闭型三轮车这才到了小区门口，一二年的环境远没有如今……怪异，街头零零散散的几个摄像头耷拉着脑袋，被人为的停止了工作，打黑除恶还没开展的年代，稚气未脱的青年们蹲在污水四溢的街头，他们中有的人是拿到了丙丁级超能力者证书的超能力者，但是没有多少文化的他们就算从超能管制学校中毕业，也无法在社会上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苏久识从这些社会青年不怀好意的目光中抽出身来，走进这栋有些破旧的小区。
开锁、男科、不孕不育、超能资质检测、超能力治疗牛皮癣等等小广告蚕食着电梯，忽明忽暗的灯光让苏久识有些不适应。
113号的门是那种很厚重的红漆防盗门，在这个超能者和普通人之间差异与隔阂越来越大的时代，在北方的破落小城拥有这么一扇贴满小广告的防盗门确实能平添不少安全感。
“邦邦。”修长的指节叩击在防盗门上发出的声音惊动了屋内的居民。
“来了来了。”属于刘敏的少女清脆的声线从屋内传来，苏久识站在门外听着有节奏的“踢踏”声越来越近，有些紧张的抚平了外套上的褶皱。
“啊，是苏医生，快请进，哎？怎么愣着不动啊，哦哦，刚刚和我姐吵了一架，忘了洗脸了。”
满脸污血的刘敏脸上带着几乎变态的礼貌，随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液就邀请苏久识进来。
“这样啊，我现在进去合适吗，毕竟你和你姐刚吵完架。”
苏久识并没有第一时间慌张的逃跑，反而冷静的询问着刘敏的“家庭情况”。
“没问题的苏医生，我姐非要拦着我不让我去参加圣餐仪式，我和她吵了一架后发现劝不动我，在阳台赌气呢。”
“那我就多打扰了。”
苏久识跨步越过刘敏，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内，只是瞳孔一缩，脸上却并没有过多地泄露出异样的神色。
花瓶碎渣铺满了小半个客厅，鲜血流淌在地上，已经有了干涸的迹象，墙壁上的点点血渍则如墙纸上的梅花般绽开。
苏久识随意的坐到了沙发上，而刘敏则是跟在苏久识的身后，随后又坐在了他的身旁。
苏久识瞟了眼脸朝下，头部一片血红，已经瘫软在阳台上的女人，那应该就是刘敏的姐姐。
气氛有些尴尬，苏久识并没有让冷场的气氛蔓延开来，主动搭话道：“刘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不错，自从昨天回家后，我就觉得神来到了我的身边，他让我随性生活，于是我和我姐吵了一架。”
苏久识点点头，仿佛一个最好的倾听者：“敢于提出意见是一件好事情，当人勇于反抗时，自由也就在向他招手。”
精神状态病态，剧烈的人格扭曲，这是疯了吗？苏久识一边说，心里一边揣测着浑身血腥味的刘敏的心理状态。
“是啊，她从小就管我，我父母走的早，她仗着比我大一岁，什么都要和我争，我没有她聪明，从来都斗不过她，我只觉得我像是被关在小时候养鸡的鸡圈里，永不见天日，直到神在今天早上邀请我去参加圣餐，我才与自己达成和解。”
刘敏语气一开始还带着一丝悲伤，但是等她念到“神”的时候神情亢奋，整个人仿佛活了起来。
“苏医生也信神吧，我听你说你小时候家里人就信神，那你也有姐姐吗？”刘敏一双闪着淡淡红晕的眼神盯着苏久识，像是一把柳叶刀架在他的脖颈处，呼吸不能。
“没有！”苏久识激动的回答道，这仿佛是宇宙法则般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随后苏久识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抱歉，我有些激动，可能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觉，我也信神，而且我还为我主画过像。”
苏久识笑了笑，从外套里拿出那本笔记本，将素描画像拿给刘敏看。
刘敏俯身看着画像，不禁啧啧称奇：“苏先生您一定是深受神的眷顾，我只能看到神被迷雾遮盖的面庞，而您居然可以画下来完整的图像。”
这个和常人不同之处也使得刘敏对苏久识更加的尊敬。
“那您一定不要错过圣餐，镇长包下了天奕商厦的第一层，来举办这场教徒们的狂欢，虽然明天才开始，但是像您这种被眷顾的羔羊是可以提前入场的。”
“好，那我现在就出发，希望能在圣餐上见到刘小姐。”
苏久识站起身，动作中带着一股恰到好处的跃跃欲试，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刘敏也赶紧起身前去送人，而苏久识则是更快一步，摆了摆手，就以穿过房门，走向电梯。
随着一句“苏医生慢走。”在走廊中散开，苏久识装出来的镇定才算彻底被撕破，他的脚步逐渐匆忙，摁着电梯按钮的手指焦急而快速，宛如惊厥患者的抽搐。